第56章 天水冰山
第五十六章 天水冰山
公主府外，只能看到凤蔚殊一路前往皇宫。
凤明玥收到消息后也只当是宫中来人催促，让凤蔚殊去看望虞妃。
谁也没有注意到前来迎接凤蔚殊的，是来自皇帝身边的太监。
……
次日一早，京中流传着肃杀的氛围。
百姓对宫中变故尚不知情，然而但凡官员，尤其身居高位的户部高 官，个个唇亡齿寒，心有戚戚，就连上朝时，以往总是哭穷的户部，今日也个个老实的像个鹌鹑。
满朝文武心知肚明，昨日深夜发生了什么。
“殿下。”
翠竹一大早服侍凤明玥，犹豫道：“现在京中传遍了，昨夜发生了大事，您要不要先看看……”
拿到属下送来的消息后，凤明玥握着纸条的手骤然收紧，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上面说，昨夜户部侍郎陈如海家中被查抄，共搜出金银万两，玉器珍品五十箱，各类知名字画上百幅，还有数不尽的绫罗绸缎……
堪比抄了一个丰 盈的库房，朝中一下子多了整个凤乾王朝半年的国税。
“一介三品官员，竟然有如此能耐，搜罗了海量的宝物和贪污受贿……都说天水冰山，古往今来居然还是这副模样！”
震怒之下，凤明玥甚至忘了问最重要的，好半晌后才平复过心情，顺着纸条继续看下去。
而看到抄查陈家的始末后，凤明玥心头一震，更加难以接受，不解的喃喃自语：“怎么会是殊儿出这个头？”
信上说，昨日入夜，凤蔚殊在花楼因为花魁而与陈如海起了争执，最后两人抢红了眼，陈如海居然一掷千金也要从凤蔚殊手中抢夺花魁的一夜春宵。
出手只阔绰，直接让凤蔚殊这个皇子气短，最后越想越不对劲，一气之下竟然直接自作主张将陈如海抄了家，称其一定有贪污，否则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
结果如凤明玥所见，陈府藏着海量贪污。
现在，铁证如山，陈如海正被关押在牢中等候流放，死罪能免，活罪难逃。
“这怎么可能……”
“殊儿不是这种冲动之人，父皇为什么要让殊儿做这个出头鸟？”
变故来得太突然。
陈如海落马，户部出了一个大口子，凤明玥本该高兴，但一想到凤蔚殊在其中发挥的作用，她就忍不住心惊肉跳，为凤蔚殊担心，也为父皇难过。
“为什么要让殊儿做这件事？”她来到皇宫，不敢置信地问皇帝。
皇帝语气平静，冷静的看着凤明玥，语气平缓带着难言的安抚之意。
“这是殊儿自己的决定，他想要帮你，玥儿，你就领下这个情吧。”
“但他现在成了众矢之的。诚然陈如海的确贪污，但抄家的理由不能仅仅是因为殊儿和陈如海因抢夺花魁的私仇，这样做，无异于将他推入万劫不复之地，满朝文武以后谁还会信任他？”
“玥儿，”皇帝沉默一瞬，锐利的目光直直盯着她，强调道：“这是他自己的决定，这一切都是为了帮你。”
“父皇，儿臣明白了。”
父女二人少见的陷入沉默，相顾无言许久，凤明玥闷声告退，离开前依旧未松口，用行动表达着自己其实不能理解。
她不能接受凤蔚殊用这种自毁名声的方式帮自己。
也不赞同父皇给凤蔚殊的默许。
离开皇城，凤明玥径直前往凤蔚殊之处，但还没走出几步，恰巧遇到陆绍廷迎面而来，顺手邀请了凤明玥一同前往户部。
“多谢陆大人提醒，”凤明玥忍下去见凤蔚殊的冲动，冷静了下来：“户部刚刚损失一位三品大员，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现在无论是查账还是攻心，都是最好的时机。”
自己不能因为私情，而影响到当前最要紧的事。
两人一起来到户部查账，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封五欲言又止的复杂神色。
昨日陈如海还是个呼风唤雨的户部侍郎，正三品官职，人也还在当打之年，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前途无量，风光无两。
谁知不过一夜之间，户部的顶梁柱之一沦为阶下囚，陈府一个庞然大物轰然倒塌，悲鸣的余音萦绕在京城每个世家之上，仿佛看到了自己行差就错的下场。
户部的官员们昨夜就收到了消息。
封五第一个想到凤明玥，他以为，这件事一定是凤明玥背后指使，对这个公主的狠辣手段有了清晰的认知。
以至于此时见到凤明玥，心情复杂的数次张合唇瓣，但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最后只恭敬地垂下眼，郑重道：“下官见过公主殿下，公主万福金安。”
于户部众官员来说，比抄家的是自己日日见面的顶头上司，现在，也成了落在户部一桩容不得任何闪失的众人。
那些在户部贪污的钱款，又回到了户部的账本，一笔笔被户部官员们清算着，盘点这些年陈如海的贪污受贿，将银子一一对账。
绕来绕去，被抄的是户部侍郎，清算他的是户部官员。
“殿下来的及时，我们昨夜便开始清算，到现在已经稍稍理清了些头绪，贪污的银子大部分都找回来了，但是还有许多细琐的小头款项，零零散散数不胜数……实在难以追回。”
“本宫明白。”凤明玥有心理准备。
她点点头，示意官员们继续清点，自己亲自坐镇，陪着户部的官员们在户部衙门不眠不休的清点查抄得来的海量赃款于珍藏。
一个陈家抄家后的清算，居然让整个户部出动，足足花了三天三夜，才将账本重新理清。
三日后，凤明玥恍如隔世，从昏天黑地的官衙中走出来，一时间居然被刺目的阳光晃了眼，呼吸到了久违的新鲜空气。
“一个陈家，居然直接充盈了国库，前段时间赈灾和修运河的钱都补上了……有这些贪官蛀虫趴在朝廷上吸血，上一世的萧成宇，利用的就是这些官员高高挂起的态度！”
她被这惊天数字震惊的气愤不已，见到户部尚书时，也不客气：“尚书大人，前车之鉴就在户部衙门里摆着，本宫相信您是个无二心的好官，您也不要让本宫失望。”
户部尚书钱粟诚惶诚恐，连连称“受教”。
终于辞别户部，凤明玥第一时间去见凤蔚殊，但前往的方向却是大理寺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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