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支离破碎
第一百一十四章 支离破碎
我看着眼前癫狂明夫,憋了一会,最终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让眼前的盛明夫被吓了一跳,看着我愣在了原地。
“你干什么?难道不是这样吗?”
难道不是这样吗?
哈哈哈?
难道盛家到底是怎么倒的,你心里不清楚吗?
我的笑声越来越放肆,到最后,我竟然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被人逼去会所按摩,极尽羞辱,赚钱生活,我就认了。
当初还是大小姐的时候,我确实结下了太多的仇家,那个时候年纪轻,只知道快意恩仇,不知道万事留一线。
家里破产了,留下了一大堆的债务,弟弟盛明夫没有用,刚出事的时候只知道逃避,有很长一段时间连人都找不到。
母亲在家里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稍微做两件事就大喘气,开始回忆她作为夫人的时光,有好几次差点割腕,都是我把人给拉了回来。
家里全靠我扛着,但是我当时结了多少仇家?
但是当时父亲挡了多少人的路?
我找一个工作,就换一个工作。
换了多少个工作呀?
到最后,会所老板跑到我面前,一脸尴尬的看着我。
他是个好人,他只是替人办事的。
人前他对我极尽羞辱以充场面,人后只是看着我叹气,除了点名让我去服侍那些大老板,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但是那又如何?
我的悲惨还是丝毫不减。
他不压迫我,只是让这条生命线延长了那么一点点罢了。
他自己也知道,从不和我多说一句话,距离拉的很开。
就连同事也是,没人敢和我扯上关系,除了几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嘲讽我,店子里的老人全部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我。
然后绕着我走。
当时的我,除了被人怜悯,我还有什么呢?
那些大老板不干净的手脚,都是我爸爸一辈的人了,污言秽语说起来却一点都嫌脏。
毫不夸张的说,谢锦行要是没出现,下一个要割腕的人就不是母亲了。
是谢锦行让我知道,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头。
然后在我以为不能更糟的时候,给了我一根救命稻草,把我从绝境拉了上去。
现在我终于可以站起来,慢慢的往前走了,我可以试着保护我的孩子了。
我终于可以从绝境中走出来了!
最有意思的是,哪怕会所的老板和员工,她们都会不自觉地同情我。
都会对我有那么一点点、轻微的、微不足道的怜悯。
但是他盛明夫在乎吗?
他在乎吗?
他要是在乎的话,最糟糕的那两年,他去哪了?
他有试着去还那些债务吗?
他有努力去照顾母亲吗?
没有!
父亲当初在世的时候,他有想过哪怕一次,和父亲学学他的看家手艺?
学学如何管理公司?学学如何运用人脉?
当然,那个时候我也是个玩咖,从来没想过继承家业的事情,我也什么都没继承到。
但是我留下来了,扛下了一切。
而他却丢下我们逃跑了!
留下了我和一个崩溃的母亲,就这么逃跑了!
父亲尚在的时候,他只顾着从父亲这卷钱,完全不在乎家业的经营。
父亲破产了,他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到我终于有工作,哪怕是在会所那种地方,他就自己跑回来了?
美名其曰,一家人要共进退?
当时绝望的我有多感动,现在的我就觉得有多好笑。
真的是要笑死我?
现在再看看,他对帮助我们的谢家,帮了我的谢锦行说了什么?
欠我们家的?
我笑的嗓子都哑了,撕扯着的声带,让我感觉撕·裂一样痛。
母亲和明夫彻底不说话了,看他们的眼神,可能是觉得我疯了吧。
其实认真想想,我早就该疯了。
要是我疯的早一点,还会有这么多屁事吗?
我早就像明夫一样,一走了之,哪还会有那么多屁事来找我?
就在我钻牛角尖的时候,赵姨的声音恰到好处的响了起来,开了房门,对着我们这边大声喊道:“盛小姐,小少爷要休息了,你忙完了吗?”
小涛要睡了?
刚刚走到极端的思维,在听到小涛的时候,瞬间化作了一团温水,把我的心包裹了起来。
没关系的,就算家人不要我了,也没关系。
我还有小涛啊。
我咳了两声,把喉咙里的腥甜咽了下去,死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好,然冷冷冷冷地看着眼前呆愣那么两个人。
用平静而又轻柔的音意,一字一句的说道:“但凡你们还有良心,就该记的,盛家的债是谢锦行还的。”
“而不是你盛明夫!”
说到这里,我转身就走,不再理会明夫对我的挽留。
我不在乎他说了什么,也不在乎他究竟有什么难处,就像他完全不在乎我有什么痛苦一样。
或许这个家,真的就要散了吧。
我麻木的走到房门口,机械的打开了虚掩的房门时,就听到背后远远的喊了一声:“姐!你一定要这么对我吗?”
我忽然觉得很悲伤。
因为他喊我姐的那一瞬间,我就觉得我不该这样对他。
我站在原地,
“你戒赌吧。”
我的声音不大,但是也不小。
但我觉得有点小了,所以我又喊了一声,这一声我喊的非常响亮。
“盛明夫!妈?你们听到了吗!”
你不是觉得他是你骄傲的儿子吗?
你倒是让他戒赌啊!
现在本来就没有关紧门,屋内的人应该听的一清二楚吧?
不过现在,我也没心思在乎这些细节。
我只觉得麻木。
不出所料,对面安静下来了。
最后,我隐约听到了母亲的谩骂声,弟弟的劝导声,远远的传来的一声模糊的喊叫:
“……之后再来。”
我仔细分辨着这些声音,就是没听到我想听的那句承诺。
他就这么走了。
那一刻,我明白了。
我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就算那个人是我的弟弟也一样。
我机械的打开了门,强撑着身体走进屋内。
相比较外面的冷风,房屋的一瞬间,我就感觉到一阵暖意。
但是暖意只围绕在身体表面,丝毫没有渗入我冰凉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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