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十字架上的人
安文喜道:“徐鄂是半年前作为度假村的服务人员招聘进来的。听说他本来是学计算机的,但大四那年实习被检查出心脏有问题,但也没有到很严重的地步。程序员这行嘛,压力大十分辛苦,他就没干了,只偶尔打打零工什么的,做些简单轻松不费脑子的活儿。听说为人热情开朗,大家都什么困难他都去帮忙,这里面的人都挺喜欢他的,特别是王老师,每次有什么东西私下都分给他。这些我都是听他上司讲的,挺不错的一个孩子。”
“王老师?”
安文喜笑着说:“就是冰库的负责人王老师。”
晏修顿住了,这个关键的线索仿佛告诉他有千丝万缕的细节扑面而来。他告别安文喜回到监控室,魏梓文见到他飞快说道:“字迹是左手写的,查不到有用的信息。”
晏修闻言:“先别查这个了,查一查徐鄂的信息。”
一旁的周炎听到这个名字,立刻抬起头:“徐鄂?”
晏修见他这么大的反应:“他有问题?”
周炎道:“整个度假村我都没有查到1008这个数字的意义,但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事儿。”
“什么事儿?”晏修问。
“我查到了度假村有个员工的工号是1008!”他兴奋地说,“这个人就是你刚刚说的这个徐鄂!”
……
“徐鄂,男,23岁,毕业于C大信息工程专业,他是孤儿,3岁时父母车祸双亡被送进孤儿院了,不过他成绩挺好的,一路被人资助完成学业。”魏梓文道,“但是我并没有查到他和娱乐圈的人有什么瓜葛,甚至是完全不沾边。”
“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学业与工作上都和王先辉陈美丽高验这些人没有关系。”
晏修道:“他父母车祸死亡是意外还是谋杀?”
魏梓文调出当年的新闻报道和交警队的卷宗:“意外事故。而且当年是他父亲闯红灯撞上拐弯的大货车引起的交通事故,然后货车急踩刹翻车了,最后徐家父母以及货车司机三人当场死亡。货车司机留有一女,现在已经移民了,妻子已再婚,所以不存在复仇什么的。如果说要复仇的话,那现在死的人应该是徐鄂本人了,毕竟他父亲才是罪魁祸首。”
晏修点点头,确实。他又道:“还有没有奇怪可疑的细节?”
魏梓文摇摇头:“暂时没有。徐鄂此人的生活十分简单,住在员工宿舍,打交道的也只是一些同学和同事。没有犯罪记录,平时不抽烟不喝酒,每半年去医院复诊一次,旅旅游聚聚会,根本不像是一个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晏修抿了抿没说话,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徐鄂的出现只是巧合,和这个案子无关?那怎么解释1008这个数字?它到底有什么意义?
晏修决定先不询问徐鄂,他不想打草惊蛇。
夜里突然变了天,气温逐渐下降,狂风呼啸,落了一大场雨,雨刷刷冲洗着树叶和建筑,这些东西经过雨水的淋洗后,变得崭新极了。清晨,天刚破晓,天气微晴,但泥土还湿润着,空气中散发着泥土清香。度假村的清洁工很早就起来了,正在清扫昨夜被风吹了一地的树叶。
偌大的度假村要清扫干净十分不容易,所以清扫工作一般都是两人一组。两名工作人员照常去恐怖乐园这边,还没走近,远远就看见医院主题门上面挂着的那个十字架有问题。
“你看看那个十字架上面是不是有一团黄色的东西?”
另一人一听循着他手指看过去,看了半晌才说:“谁把衣服挂在那上面了?”
“是不是昨天风太大了吹的?”
两人一边讨论那团东西到底是什么,一边走着,待走到医院门口,两人才看清了巨大的十字架上挂着什么东西。
“你有没有发现这好像是个人啊?还没穿衣服……”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发现真的是一个人被挂在上面。
“啊——”两人看清那团黄色的东西后,吓得跄踉往后退,声音几乎快要冲破了整个度假村,惊起树上的鸟儿,扑翅飞腾。
晏修等人接到电话飞快赶往现场,挂在十字架上面的那个人,正是失踪了一天的导演高验。尸体全身赤.裸,他的姿势是跪着的,低着头,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与王先辉和陈美丽死前的动作一模一样,不……还有一点不一样……
周炎道:“好奇怪的,他为什么的腿是跪着的?而王先辉和陈美丽却不是。”
晏修神色肃穆地盯着高验的尸体,这是凶手留下来的暗号吗?他想起祝渔说的话,这个动作像是在忏悔什么?
他们在忏悔什么?忏悔曾经对凶手的悔吗?晏修捏紧拳头,他一定要查出来,他们到底在悔什么?!
晏修和周炎拿了梯子,爬到十字架那里,准备将尸体搬下来。上面有一根银色的细铁丝勒着尸体的脖子,然后绑着双脚,跪拜低头的动作,双手也被缠了细铁丝,被固定在十字架上面,做成合十的动作。
凶手真是有心了。
晏修摁了摁尸体的手臂,十分僵硬,身上还有湿润的雨水和落叶,他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尸体的外观,道:“应该是昨晚还没起风下雨前被凶手弄到这里的。”
周炎:“怎么说?”
“头发微湿,上面满是风吹来的灰粒和细沙。如果是雨后被凶手弄过来,头发应该是微湿,但比较干净,因为尸体上面是屋顶盖,能挡住部分的雨,但是挡不住灰粒这些东西,还有手肘窝、脖颈、膝盖窝的尸斑压痕十分明显,应该是刚死没多久就被吊了上来……”
周炎往晏修所说的地方一一看下去,果然如此。
尸体搬下来后跟随祝渔送到法医室,很快祝渔就把尸检结果发给晏修了:“和王先辉陈美丽一样的死法,溺死。双手双脚有捆绑的痕迹,内脏均有残留的迷药痕迹,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尸体并没有放进冰库里,死亡时间在昨晚9点到10点左右。”
很快,整个剧组的人都知道高验死了,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副导演和其他工作人员极力安慰大家,让他们不要担心。
“不担心?你让我们怎么不能担心?”
“对啊,这才开拍多久,摄影师、编剧、导演接连死去……谁又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
“这综艺还拍什么?拍我们一个个死去吗?”
“这节目也是绝了,现在不用言颜这些当红明星,就靠这几个死人就能顶半边天的热度!”
整个节目组少了高验就像是少了主心骨,副导演嘴皮都磨破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拍还是不拍?拍,该怎么拍?不拍,该怎么对投资方,对观众,对电视台交代?
他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见晏修走进酒店的身影,他忙跑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晏警官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办啊?我们该怎么办啊?”
晏修正在想案子,倒是被他吓了一跳,他尴尬地抽回手:“副导,你先坐下,听我慢慢说。”
副导演坐下。
晏修说:“我觉得目前得暂停拍摄,我不能保证下一个人会不会出事儿。”
副导演听他这么一说,咽了一下口水,连连点头:“好好好。”
“是否要封锁消息,还是得看你们这边。”晏修顿了顿,说出自己的建议,“我个人觉得还是封锁消息比较好,毕竟你们是娱乐圈的人,是站在话题顶端的人物,如果这件事儿一旦被记者知道,度假村将涌入大量的人群,对我们的侦查增加了很大的困难。”其实晏修说出这番话也藏了一点儿私心,他想私下调查这起案子,尽量不让它走进公众视野,当做一个茶余饭后的舆论来讨论,给警局,给晏氏带来困扰。
副导演想的也是封锁消息,虽然有些事轮不到他说话,虽然他也想要流量和热度,想要这个综艺节目一夜成名,但也知道这人血馒头吃不得。
晏修说完这番话,看着副导演:“副导,你能不能跟我说一句实话?”
副导演一愣:“什么?”
晏修盯着他:“你真的不知道这三个人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副导演一怔,瞳孔闪了几下:“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看来是有事瞒着他了,晏修心里已经门儿清了,他站起来,声音清冷:“既然副导演不想说的话,我也不强求,但是如果还有下一个人因为这件事儿死亡,希望有人不要良心不安。”
副导演怔住了,双手攥紧:“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这件事儿,还是你不确定与这件事儿有没有关系?”
副导演猛地瞪大了眼睛。
晏修坐了下来,声音低沉:“不管有没有关系,都请告诉我吧。至少我会去调查和它有没有关系,而不是眼睁睁看着下一个在我面前死去……”
既然他话都说到如此份上了,副导演心知自己也不能独善其中了,当事人都死了,再隐瞒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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