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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孩子病得很严重吗?


晏修眯了眯眼睛,觉得周慧的反应有些不对劲儿。但两人都没有吭声,静待周慧的回答。

周慧没有接下戒指,她摇了摇头:“没见过。”

晏修固执地说:“你再仔细看看。”

周慧沉默了几秒,还是摇头:“我真的没有见过,这也不是我和黄多元的婚戒。”她说着,抬起五指,晃了晃,无名指上的钻石在灯光下有些晃眼。

既然她不肯说,那晏修也不再多问,只说:“等黄先生回来了,让他看看认不认识这个戒指。”

周慧:“好。”

晏修和周炎走出小区,驱车回局里:“周慧在撒谎,她认识这枚戒指。”

周炎想了想:“这就说明她认识凶手,那她为什么在老人描述女人长相时,说没有印象呢?”

晏修:“可能她又说谎了。”

“但黄多元看样子是真的不知道。”

“说明凶手和周慧比较熟。”

两人聊完案子,周炎看看手机:“笙笙说菜都做完了,让我们快点过去。”

晏修点点头,油门加速。

两人到达周家,魏梓文也从警局那边过来了,他们站在门口,表情渐渐意味深长:“哟。”

“哟呵。”

魏梓文身旁牵着一个和他年纪一般大的女孩子,女孩穿着白体恤和牛仔裤,模样看着十分年轻。

魏梓文说:“这是晏修,周炎,我好兄弟。这是许曼,我女朋友,和我一样都是程序员,你们话太多,不要吓着她……”

跟魏梓文一样,大抵真是不善言辞,许曼十分腼腆对大家笑笑:“你们好……”

周炎看向魏梓文:“藏得挺好的啊,今儿怎么带来了。”

魏梓文也有些害羞:“时机成熟了。”

晏修憋着笑:“嗯,成熟了。”

周炎开门,罗笙在做饭,保姆在带周源,还不会说话,看见几人进来,立刻飞舞着小手,哼哼呀呀。

周炎一看到儿子,心情都好了,仿佛一天的疲劳也没了。他将小孩子抱起来举高高:“爸爸想你,你想爸爸吗?”

小孩子被他逗得咯咯笑,罗笙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看见这一幕也忍不住笑了。

这一顿饭吃到了深霄,三兄弟说不上来的心情好,喝了一整瓶白酒。

晏修喝得胃里一片灼热,跑去卫生间吐了半天也没吐出什么东西。

他趴在窗口上,难受得要命,恍恍惚惚望着窗外的圆月,中秋节好像要到了,不知怎地,心口突地传来一片钝痛,他长大嘴巴,却发现自己都快要无法呼吸了。

晏修一只手扶着墙壁,一只手捂着胃,疼得弯下了腰。一阵眩晕袭来,他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醒来时,晏修发现自己在医院,他对医院的感知太少太少了,上一次在医院醒来还是那次失踪了,可不同于今天,醒来后却没看见祝渔。

魏梓文看见他醒来,屁股从椅子上腾的一下站起来:“你终于醒了,感觉哪里不舒服?我去找医生来。”

晏修张张嘴,才觉得嗓子格外干哑:“我怎么了?”

“酒精中毒。”魏梓文痛心疾首,“你说你喝那么多酒干吗啊?我们让你别喝你还不听。”

晏修对昨晚的事儿有个大概印象,他默默道:“因为开心。”

“开心个屁啊,谁不知道……”话到嘴边咽了回去,看晏修面色平淡,魏梓文改口,“总之你把我们快吓死了。看你一直待在卫生间不出来,我们就踹了门,一进去发现你倒在地上。你看看身体有没有摔疼?”

晏修坐起身,随便活动了一下,发现脚脖子疼,他道:“脚扭了。”

魏梓文:“……抹点儿药,近期少出去了。”

少出去是不太可能的,还要很多案子要办。晏修还要挂一瓶水,魏梓文有事儿就先回局里了,等水挂完就来给他办出院手续。

晏修本来想安心看一会儿案子细节的,可病房里热热闹闹的,医生护士、家属病人进进出出的,扰得让人无法集中思绪。

他只好推着吊瓶杆,出去转转,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走了不远处,听到闹哄哄的杂音,他走近些,清楚地听到一个男音略带恳求地说:“医生,求求你我的救救孩子吧,下辈子我给你做牛做马……”

医生也很为难,道:“新生儿肿瘤是大事儿,这孩子本来一开始情况就不好,也是因为你们发现得太了晚。而且听你说的居住条件太差了,一直住在渔船上这像话吗?新生儿要营养,要干净卫生的环境,本来新生儿抵抗力就低,今儿感冒发热,明天贫血,不管从哪一方面这孩子都跟不上,所以情况才会越来越差了,要么你们从今天开始就住院治疗吧,要么只能回家了……”

男人声音都哽咽了:“我没有钱啊……求求你了,我以后慢慢攒钱还你们……”

医生心里也不舒服:“不是我们不救,是医院也有医院的规矩。上次你来医院,我们科室自发资助了不少,但你要回家看,肿瘤这不是靠我们医生开药你拿回家吃,病就能解决的。现在病越拖越严重,你回去和爱人商量商量之后该怎么办吧……”

人群里有人在低声讨论:“唉……又是这个父亲?”

“这不前几天就过来了吗?”

“是啊,孩子一出生就是肿瘤,得亏是良性的,有得治,但父亲一开始说没钱医就回家了,现在孩子情况不好了又来了。”

“听说两人一直住在渔船上,老婆在怀孩子时生了一场大病,连带着孩子也没养好,这不生下来就落下了病吗?三天两头跑医院,唉……没钱医治,又没好一点儿的住的地方,底层人活得都不容易。”

有人道:“不是什么畸形儿和先天性大病就已经是万幸了。这良性肿瘤也不是大病,要是一开始就听医生的话就好了,说到底还是父母照顾不周的责任。”

说到父母,有人好奇地问:“一直都没见到他老婆。”

“我也是听他和医生说的,说是老婆身体也不好,不能出门。”

“那就难怪了。”

……

晏修随意扫了一眼父亲的穿着,一件泛黄的汗衫,一条黑色裤子,裤脚是沾着泥土,脚下踩着一双脚筒靴,鞋边上有鱼鳞,身上有淡淡的鱼腥味儿。是个以扑鱼为生的渔夫。

C市中心是少有这类职业的,一般是在C市下面几个小城市,有几条贯穿市与市的江河,应该就是那里的人,跑这么远来看病。

他脑中闪过这个思绪,就在他转身时,看到父亲怀中抱着的那个孩子,听人说是个闺女儿,才四个多月,眉眼已经长开了,一双圆碌碌的大眼睛盯着闹哄哄的人群,看着和父亲的豆绿眼不太像,挺白净儿的。

晏修对上小孩的目光,那小孩子也看着他,突然咧嘴笑了笑。

他也忍不住扬起了唇角,做了一个幼稚的吐舌。

那小孩竟然笑得更开心灿烂了,他知道这么小的孩子对外界是没有感知的,可他还是觉得是自己逗笑了小孩子。

心情瞬间转好。

挂完水,魏梓文说好来接他的,结果又说有急事儿,不来了。晏修只好自己办了出院手续,不想耽搁时间,便去医院食堂吃饭。

等菜期间,他看见刚才那位父亲怀里抱着小孩子,正在给小孩子喂水。小孩子本来就不安分,动来动去,水全部洒在了衣领处。

小孩子似乎是受不了湿湿的,瘪了小嘴儿要哭。

“不哭不哭……”父亲看起来有点儿笨拙,怎么都哄不好小孩子,小孩子还是哇哇大哭起来。惹得众人都在探目。

晏修想了想起身走过去:“我帮你抱着孩子吧。”

父亲抬头看着这个陌生人,心生警惕。

这时候证件就派上了用处,晏修笑笑:“是警察,不用担心是坏人。”

父亲立刻换了一副笑脸,把小孩递给他,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谢谢警官……”

“没事儿。”

经周源小朋友的出生调教,队里三个大老爷们都学会到了如何抱小孩子。晏修熟练地接过小孩子抱在怀里,小孩子立刻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往他怀里拱了拱。

父亲有些惊讶:“她喜欢你。”

晏修挑挑眉,忍不住逗了逗。

小孩子开心地咧嘴大笑。

父亲说:“我们家孩子挺怕生的,谁都不给抱,只要她妈和我抱,别人一碰就哭。看来她是真喜欢你。”

其实晏修也挺喜欢这孩子的,看着虽然白净,但被病痛折磨得十分瘦弱,抱在手上几乎没什么重量,他想了起来医生的话,问:“孩子病得很严重?”

父亲一愣,晏修解释道:“听到你和医生说的话了。”

父亲垂下头:“嗯,肿瘤。”

晏修问:“有的治吗?”

“有。”父亲张了张干涩的嘴唇,“但是没钱治。”他一边说着一边逗了逗小孩子,眼里藏着的全是父爱。

晏修想说些安慰的话,发现小孩子握住了他的食指,紧紧的。他动了动,小孩子抓得更紧了,一双澄澈的眼睛,一尘不染,朝他咯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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