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是金子还是白骨
一个人的心到底能有多险恶?
周炎当警察这么多年,早已见惯了各种各样穷凶极恶的罪犯,可在这一刻,他还是有些迷茫,为什么一个小孩子都能发出这么大的恶意?这是教育的失败吗?还是家长的不作为。
徐花的成长道路,到底铺满了的是金子还是白骨。
人心叵测。
人的恶意。
周炎说:“你跟着她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感到过一丝可怕和内疚吗?”
刘美一顿,低下了头:“我……”
她初初看到那个日记本,简直是难以置信也难以接受。
那时候全然不能接受,可现在长大了,见到的东西多了,才发现,那根本不值一提。
可在当时,她们的威胁,对一个学生,一个女生来说,打击如此之大。
“赵原喜欢一个人。”
“一个女生。”
“徐花便以此威胁她,让她退学或者是跪下来求饶,可赵原那种女生,怎么可能会服软呢?所以徐花就说,她要去那个女生的学校闹,闹得人尽皆知,还要闹到那个女生退学,让她不能参考中考,让别人都知道她们俩的秘密。之后……没过几天赵原就跳楼了。赵原应该……是想保护那个女生吧。徐花心里是知道赵原的死跟自己脱不了干系,所以才会……”
“才会……让别人都以为,赵原是因为考试压力才想跳楼的。她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赵原的头上……这些年来,我每到午夜想到那件事儿,都特别自责,特别恨自己。”
可天亮了,梦醒了。她的自责和悔恨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依然是跟在徐花屁股后面的那个小跟班。
刘美抬眸望着周炎,泫然欲泣:“你们想要知道,我都说了,我不想坐牢,我……”
周炎深深地呼了一口气:“那廖静的事儿你们怎么说?”
“廖静?”刘美哭着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周炎:“她的衣服是不是你们脱的?”
刘美死劲摇头:“不是,不是我们脱的。”
“是不是徐花脱的?”
刘美沉默了几秒:“我不知道。”
周炎道:“你说清楚。”
刘美道:“那天晚上,我们从废弃工厂离开,程默在她家附近下车,本来我们几个人打算去酒吧的,但徐花说有事儿,就让我们仨下车。我们仨各回各家,之后我就不知道徐花去哪儿了。”
说到这里,刘美也不可能再替徐花去隐瞒了,她道:“我不知道后面她有没有回到废弃工厂,是不是她杀害了廖静。”
周炎从审讯室出来,晏修和魏梓文靠在椅子上。他晃了晃笔录:“刘美都交代了,赵原的死和徐花有关。”
晏修用下巴指指玻璃窗后面,还在抱头哭泣的徐花:“徐花什么都不肯说。”
周炎冷笑:“她说不说都没关系了。”
晏修心里大致上猜得差不多了:“程默呢?”
周炎一愣。
“我觉得廖静的死,程默有点儿嫌疑?”
周炎和魏梓文闻言,脑中稍稍转了一下:“该不会是程默杀了廖静的吧?想要嫁祸在徐花身上?好让警方去调查当年赵原真正的死因?”
晏修静默。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可廖雄又怎么会撞他和祝渔呢?
这其中有什么因果关系吗?
案子走到这里,似乎有些迷雾已经解决了,可有些迷雾还是一团乱。
食堂。
“你们听说了没?许家那小子死了在牢里。”
“哪个许家?”
“还能有哪个许家?儿子叫许珀啊,当年杀了好几个人……”
几人正讨论得起劲儿,看到晏修和魏梓文从门口进来,纷纷噤声:“晏警官来了,不说了。”
“怎么不说了,继续说啊。”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几人一回头,就见端着餐盘的周炎,笑得吊儿郎当:“让我也听听。”
几人表情纠结,支支吾吾将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说了。
周炎端着餐盘找了个空位坐下,一边吃一边等两人,没过多久,晏修和魏梓文也端着餐盘过来。
周炎咬了一口馒头:“有一个消息,你们听到没?”
晏修心里还想着案子,以为是什么八卦,一副不太感兴趣的模样,神色淡淡:“什么消息?”
周炎放下馒头,默了两秒,刚准备开口。魏梓文打趣儿:“什么事儿还搞得这么严肃?”
“许珀在牢里死了。”周炎道。
“什么?”晏修不可置信。
“我擦,真的?”魏梓文惊得盘子里的汤都打翻了,急忙抽纸擦衣服,“怎么死了?”
晏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周炎说:“听说是一周前。好像是在牢里和别人打架,把头磕了,没跟狱警说,第二天去洗澡又一摔,人就那么,都来不及抢救……”他听得含糊,说出来的也含糊。
“唉……许家就那么一个宝贝儿子,当初花了多少关系和权力想要把这件事压下去,可硬是被你给搅黄了。就算过了这么久,许家肯定还是要把这个仇记恨在你和曲颜的头上。”周炎盯着晏修。
当年曲颜和许珀的案子查清楚后,他们移交法院审理,不知费了多少工夫,原因是许家在背后阻拦。
晏修心里不是滋味,随意地吃了几口饭,道:“曲颜呢?她知道这件事儿了吗?”
周炎道:“我不清楚。”
魏梓文叹了一口气:“吃完饭我去查查具体的情况。”
几人食不知味地吃了饭,离开食堂。
许珀的突然离世,让几人根本来不及反应,也是始料未及的。他甚至还记得那天,曲颜和许珀一同从审讯室出来,少年少女相视一笑,眼底含泪的场景。
“怎么就偏偏来了这么一茬儿……”晏修越想越郁闷,同时又觉得遗憾。在他们眼里,从来没有把曲颜和许珀当做一个杀人犯对待。
他希望两人能在牢里赎罪,忏悔。刑期结束那天,也是他们重生的一天。
可许珀就这么死了,曲颜呢?那个固执冷漠的少女,该怎么度过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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