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死者经常让女学生去家里
晏修猛然想起了某些关键点：“你还记得今天科长和祝渔说过什么吗？”
周炎想了想很快就回答：“祝法医说都是女孩子，科长，科长……”科长说了太多。
晏修提醒他：“科长说死者经常让女学生去家里吃饭！”
“对对对！”周炎瞪大了眼睛，眉头拧成了一道川字，“不会是……”
“卧槽？！”
晏修和周炎直接去了学校的教务室，通过档案调查，发现那六名学生还真是女生。两人对着名单齐齐来了一句：“我去？”
周炎怎么也不敢相信：“不会真是想的那样吧？那简直也太……”他说不出口，而目前也只是怀疑。
晏修沉默地抿紧唇心，眼睛盯着名单，手指捏紧了纸张，显得字体有些扭曲。
“先去问问这些学生在死者死亡当天在哪儿。”
正是晚饭时间，一群学生往食堂蜂拥而去，晏修先前就联系了老师留下这几名学生，所以很快就见到了她们。为了配合案件调查，特意整理出了一个小办公室单独问询，两人面对着这几名高中生尽量让自己显得亲和温柔：“你叫什么？”
“李念。”
“读高几呢？”
“高一。”
“2月21号下午4点到5点你在哪里呢？”
到底是小孩子，面对警察的李念显得很局促，怯怯地回答：“在学校上课。”
“还记得上什么课吗？”
“历史课。”
“听说刘雄一直在资助你？”
“嗯，刘叔叔是个好人……”她抽噎了，“学校都在传刘叔叔是被人杀害的。警察叔叔，你们一定要抓到凶手……”
一直询问完五名学生，等待下一名进来的间隙间，周炎看着笔录：“是不是我们猜测错了，还是王爱文故意给我们假线索？这些都是学生，没有嫌疑哦，案发当天都在学校上课，有老师有同学作证。”
晏修淡淡道：“不是还有一个吗？”
“对哦，怎么还不来？”周炎说着走出来，只见教导主任站在走廊上和一名同学在说话，他走过去问：“主任，还有一名叫曲颜的学生呢？”
“你赶紧把她找到……”教导主任跟学生说，然后回头跟周炎说：“曲颜同学还没来，听说一放学就去图书馆了，我让她同学去找了。”
周炎一听就笑了：“这晚饭都不吃就去图书馆了，这么努力啊？我听说她成绩很好。”
提起曲颜教导主任就笑开了花：“是啊，成绩好，年年拿奖学金，回回考试都是全校第一。各科老师都喜欢她，那刘雄啊，对她挺不错的，逢年过节都给她奶奶买东西，唉……到底是寒门子弟，不努力不行啊。”
“确实……”周炎跟着附和，“读书是唯一的出路了。”
两人在这边感慨，不过一会儿从楼梯间跑过来一个外面穿着宽松的羽绒服，里面套了蓝白色校服的女孩，长长的头发绑了个青春洋溢的马尾，手上还抱着书，喘着气：“主任，您找我？”
“曲颜来了。”主任指着周炎笑道，“是这名警官找你。”
“警察？”曲颜一听，急忙看向周炎，“是我奶奶出了什么事儿吗？”
周炎忙摆手：“不是，是别的事情。”
“那就好。”曲颜松了一口气，随周炎走进办公室。
周炎好奇她刚才的反应，问道：“怎么会以为是奶奶出事了？”
“这个啊……”曲颜叹了一口气，“我读高二那年也有警察来学校找我，说是我奶奶走丢了，被好心人送到警察局。”
“那你上学了，你奶奶谁照顾呢？”
曲颜道：“在福利院呢，政。府资助的。”说着这里，她朝周炎感激一笑。
周炎看着她单薄秀气的长相，心想真不像个高中生，懂事又冷静。
见两人进来，晏修放下手机：“你好，我是晏修。”
曲颜没想到是两名警察，或许是和周炎亲切地闲聊一番，她对周炎产生了亲和感，望向他犹豫地道：“警察叔叔，你们找我，是……出了什么事吗？”
周炎让她坐下，道：“你知道刘雄被人杀害的事吗？”
曲颜没有犹豫，点点头：“我知道，下午听同学们提起了。我以为是假的，还给刘叔叔打了一个电话，发现没人接，想着放假了去看看。”
“你是住读生？”晏修问她。
“嗯，平时不能出校门，只有放假了才能出去。”
晏修挑挑眉，继续问：“听说你家境挺贫寒的。”
“是的，我父母双亡，我跟着我奶奶长大的。”曲颜大大方方点头，全然没有低人一等的自卑，“老师和同学他们都挺帮助我的，而且我觉得家境贫寒并不是什么错事。”
晏修倒是对她另眼相待了，他继续问：“刘雄从高一就开始资助你了？”
“是的。”
晏修靠在椅子上，放松身子，双手交叉在一起，是个很悠闲的姿势，问的话也很悠闲：“你觉得刘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好人。”曲颜肯定地说，“刘叔叔人挺好的，给了我很多帮助，我和奶奶都很感激他。”
两人对这个答案丝毫没有意外，询问的这六名学生，每个都是这样回答。晏修挑挑眉，问：“你奶奶也知道这个人？”
“知道啊。刘叔叔有时候还会给我们送米什么的，我奶奶说他是个大好人。”
晏修注意到她话里是奶奶，而不是前一个回答的我和奶奶。又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听说刘雄经常让你上他家去吃饭？”
曲颜抿了抿嘴：“也不是经常。有时候放假我来不及回家就会去。不过我去的很少，因为我奶奶说了让我少麻烦刘叔叔。”
晏修点点头，按照惯例问：“那2月21号下午4点到5点你在哪里？”
就是昨天，曲颜很快就回道：“上课啊，是体育课。”
周炎乐了：“高三还有体育课？”
曲颜笑了笑：“本来是没有的，但是班主任不在嘛，所以就没有发生抢课这种事。”
两人被她的话逗笑了。晏修笑着问：“体育课你们做了什么？”
“跑了两圈，然后老师说自由活动。”
“自由活动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曲颜指指手上的书：“我在操场上看书。”
晏修好奇地问道：“没回教室或者图书馆？”毕竟像她这种好学生。
“警察叔叔，我不是死读书的书呆子，当时我和他们打了几圈排球，因为我太笨了他们不要我。于是，我就坐在观礼台上看他们打，后来觉得没意思，就在看书。”
“一直看到了下课？”
“对。”
“你一个人？”
“是的。”
“有谁看到了？”
曲颜皱着眉头想了想：“应该都看见了吧，因为我当时坐的位置很明显。”
但是她也不太确定，所以用了应该。是一种自己对外界因素不确定性的回答。也是一种正常反应的回答。
晏修点点头，相信了她的话。眼睛随意地瞟了一眼，发现曲颜的校服衣领敞开了一点，脖子上有一块深红色的印记，他随手指指：“脖子那儿怎么弄的？”
曲颜一愣，一直冷静理智地回答所有问题的人，到这时才显得不太自然，她缩了缩脖子，声如蚊呐：“蚊子咬的……”
周炎和晏修对视一眼，这个季节哪里有蚊子，不过大家都是过来人，对高中生那些朦胧的感情和偶尔不懂分寸的做法，都太了解了。
周炎想了想，大抵是怜惜这个姑娘，语气很诚恳：“你马上就要高考了，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能耽误了学习，等高考完了，那些事情再做也不迟。我看你也挺懂事的，应该知道什么年纪该做什么事。”
他话说得委婉却真心，顾及到了一个女孩子的自尊和颜面。曲颜也没想到周炎会说出这番善意的话来，她怔了几秒点点头，很感激的模样：“谢谢你。”
“还没吃饭吧？”周炎道，“快去吃饭吧，再怎么爱学习，也不能饿坏了身体。”
曲颜站起来，朝两人礼貌地低低头：“警察叔叔，我先走了。”
等曲颜出去关上门，周炎叹了一口气：“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姑娘太懂事了。”
晏修看着笔录：“你没发现她很冷静理智吗？”他一连用了两个词来形容曲颜。
“发现了啊，所以我才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嘛。”周炎道，“说真的，我觉得这姑娘不错，以后早晚成大器。就是感情方面，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可别被人骗了咯。”
两人从学校出来就回了局里，整理了所有人的笔录，发现案情没有丝毫进展。周炎道：“王爱文诓我们的吧？”
晏修想起那个女人说这句话的样子：“我觉得不像。”
“那你看怎么办？这一个个的毫无漏洞啊。”
晏修没吭声，他仍旧觉得这个案子其实很简单，简单到他只要拨开迷雾就能看见凶手了，可难就难在，他不知道那个迷雾到底在哪里，是什么东西。
他甚至连迷雾都没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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