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离她远点
辩护方向已经确定，接下来就是为此搜集可信证据，按照道理没有我什么事了。
来时还以为解决问题需要用个几天时间，心存侥幸可以多见于准几面。
可观条件不允许，我遮掉眼底的失落，想找个机会说先离开，此时会议室里却响起喋喋不休的议论声。
“是我们思维固化了，我觉得这办法可行。”有人手，“我马上去准备。”
“万一什么把柄都没有呢？”另一人站在对立面说，“那我们岂不是要背上陷害的名义？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
说话的是一位年长的男人，长相非常正派。
他鄙夷的睨我一眼，“小小年纪就投机取巧，靠抹黑别人达到目的，有为学法律的初衷。”
“听于总说你在法律方面颇有造诣。”
男人突然搬出了于准，让我不得不绷紧神经应对：
“还没正式工作就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不走正道，以后怕不会也成了看钱办事的黑心律师。”
“姜叔叔严重了。”白妍开口解围，小辈向长辈撒娇一样摇了摇男人的手臂，“人家是来帮忙的，别吓着人家。”
我自认不是个会因为别人的眼光而产生自我否定意识的人，否则我高中那会就辍学了。
但此刻莫名介意男人说的话。
余光瞥了于准一眼，我抿了抿唇，开口道：
“和不讲道理的人讲道理，那不是自讨苦吃？已经受了委屈和伤害，为什么还要pua自己？讨回公道、赢得漂亮，难道是错？”
“你”那位姜叔叔食指一抬，朝我指过来。
“我确实不算是个好人，所以我只做律师，不考公，祸害不了大众，老师放心。”
我并没有歇斯底里，语调和平时说话没什么两样，只是多了点执拗跟固执，最后补充道：
“愧疚和自省应该留给犯错的人。”
我从来都不认为自己算个好人，当初为替自己讨回公道，我动手伤过人，曾经满手是血，也不择手段的用自己做饵来引诱于承泽犯错从而获得证据。
但我从未后悔过。
伤害我的人要付出代价，伤害于准的人更应如此。
姓姜的男人指着我的手始终抬着，这会更是微微发颤，他看上去在这里很有地位，他提出异议之后其他人纷纷选择了噤声，被我这样公然反驳，大概真的恼怒了。
“姜叔。”那只手忽然被人不由分说的按住落下去，“您是长辈，别跟小孩子计较。”于准笑着说。
还以为公司里的人都知道我和于准的关系，现在看来不然，否则就算看在于准的面子上，那位姜叔叔也不至于这样不给面子，直接点出我不是什么好东西。
轻轻吁出一口气，我低下头把背包抓起来准备离开，忽听斜对角的椅子滑动，于准说，“既然没有人提出更好的解决方案，那就抓紧时间，去完成各自的工作。”
他扬了扬下巴，“你跟我到办公室来一趟。”
突然被于准叫到跟前，我像个转学生被校长拎到全校师生面前做自我介绍一样紧张忐忑，便只能用夸张的从容姿态去掩盖窘迫的真相。
于准从宽大的办公桌旁绕过去，随手扯松了领带，将桌面上的一支钢笔和记事本推到我面前，简短的说，“卡号写下来，叫财务给你结账。”
他又换了一套西装，一套比一套精致华丽。
我捏紧了帆布包，里面的药盒发出几声仓皇的动静。
“薪水就不用了。”我站定在宽大的办公桌面前，离着于准两步远，低声说，“从前给我的够多了。”
于准闻声顿住脚步，微微抬眸凝了我一眼。
“而且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具体能不能打赢官司，还要靠前辈们。”
我被那一眼盯的心慌，心脏不明所以的狂跳，仿佛下一秒就要化成脱缰的野马，要失了分寸。
转开一点视线，我盯着于准办公桌桌角堆放的文件问，“你的胃好点了吗？”
于准没出声，重逢之后他的每一次沉默都会在我心里掀起轩然大波。
不安的抬起头，于准在和我对上视线的那一秒终于开腔，“没有。”
没什么情绪起伏的两个字，却让我心头蓦地一疼。
仿佛隔了多年，又窥见了于准的脆弱。
勾着背包的手向下移动，摸到了里面变了形的药盒，我咽了咽喉咙，突然生出退意。
于准有白妍照顾，我应该守住分寸。
“那你记得吃药。”我苍白地回应，急急结束这一场对话，“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于准凝着我的眼眸深邃，晦暗不明，落座时忽地笑出一声，声音极轻，而后淡淡道，“好，那就辛苦你跑这一趟了，谢谢。”
或许很小的时候我就偷偷把于准当成了特别的存在，很多时候明明知道他对我好，却幼稚的不想说谢谢。
谢谢两个字太生疏了，是陌生人之间的客气，我曾执拗的认为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个。
“嗯...应该的。”我小声回答，身后的门在这时突自被推开，熟悉的声音响起，“哪个孙子坑我兄弟，我把家里一个连的律师都带来了...”
“卧槽。”话音戛然而止，萧司棋狠狠蹙眉，“真是你。”
“你不是跟人跑了？”萧司棋往前走了两步，毫不客气的俯瞰着我，笑道，“怎么，没过上好日子，没拼出名堂来，又想起还有个哥哥了？”
因为于准的关系，萧司棋和我第一次见面时就表现的比别人亲切，对我极其包容，能帮忙的事绝不推脱。
但那些友好态度的前提是--我是于准喜欢的人，是类似于爱屋及乌的情结，反之亦然。
我的脸有些烧热，这种重逢打招呼的方式实在让人尴尬。
不过萧司棋态度改变如此之大，恰恰证明当年的事警方那边帮忙瞒的滴水不漏，这其中一定也少不了唐国锋的助力。
“事情已经解决了。”于准说，“你先出去等我。”
我背对着于准，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见面前的萧司棋脸色一黑，欲言又止，视线从于准那移动到我身上，警告得盯了我一眼，不耐道：
“那你快点，白妍在楼下等着呢，去新房子吃饭。”
临走，毫不客气的留下一句，“离她远点。”
不知道是对谁说的，但好像用在我和于准两人身上都很适用。
等到萧司棋离开，办公室内恢复肃静，我窘迫的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眼眶烧的直想流泪。
“我不知道他会来，别介意。”于准的脚步从背后接近，语调带着几分无奈，“我先出去，稍后让许则送你回去。”
他说完便从我身边掠过离开，我徒劳的点了点头，视线贪心的追着于准的背影，把每一次见面都当成最后一面，不舍着，宝贝着。
处理好这件事我就没了留下的理由，要赶快安定下来，思思还要上学，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我打算隔天离开，因为永安和延桐气温差距太大，便拒绝许则的好意去了附近的商场买些厚衣服。
没想到遇见了和于准萧司棋约好的白妍。
她笑的一脸甜蜜，正娇羞的靠在另一个男人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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