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去做你想做的事
为什么要为爸爸正名？
心疼他吧。
我爸是个抠门的人，能坐地铁绝不打车，能买到两块钱的娃哈哈，觉不喝五块钱的百岁山。
但他只对自己抠门。
每周都会给妈妈买一束鲜花，衣柜里堆满了我们两个的漂亮裙子，我的书桌上会不定时的出现新款手办，又贵又费钱的东西，但他知道我喜欢。
他会很康凯的请同事吃饭，每次遇到街边端着钢盆要钱的大爷都会掏出钱包给一些。
“网上都爆料了，他们白天问人要钱，晚上都开豪车出去玩。”
我那时这样提醒过他。
他只是笑呵呵的点头，也不否定我，一边摘着菜一边轻飘飘的说：
“你说的也有可能，但总有一些是真的需要帮助的，百八十块的对咱们家来说不算什么，帮不到就算了，帮到了最好。何况他们又不是每天都能遇到我问我要钱。”
我当时还白了他一眼，“那是因为我叫你换了一条路回家。”
他听了之后仰着头哈哈哈笑了好半天，我有时做梦还能见到他那副憨厚的傻乎乎的样子。
可他最后却落得死无葬身之地，连骨灰都不知道散落到哪里去了，现在还被人叫强奸犯。
做英雄有什么好的？
于准见我不出声，开口道，“没人愿意抛弃妻子的去做英雄，但总会有人在来不及思考得失的时候就伸出援手。”
于准的话音很轻，让人听着放松，像是在闲聊，而不是试图解决什么深刻的问题，或准备做出什么关乎性命的抉择。
“值得吗？”我问，没等于准回答就自说自话道，“我觉得不值得，我只想和你安稳的生活，不想冒险。”
于准转成平躺，手臂垫在我的头下搂着我安抚的拍了拍。
“跟值不值得无关，遇事做出选择，是性格使然。”
于准说，“碰见一件事，做了一个选择，前者冒险，多年后想起来依然心潮澎湃，只会觉得万幸，后者稳妥，但偶尔想起来...内心焦灼煎熬，要成了一辈子的遗憾。”
“你，和你爸爸，都是这种性格。”于准轻声一笑，像是赞许。
“那是不能预知结果，也不清楚代价。”双手不知什么时候绞紧在一起，我锁着眉头，“继续下去...我们...”
后面的话没说完，于准打断我，“总不能抱着失败的心态去做事，抱着会死的心态去活，不是吗？”
于准说到这里忽然笑了，“你之前不是还教过我，不要去担心没有发生的事？”
他循循善诱，“而且息事宁人就能绝对安全了？冀超没死，彼岸花的势力还在，他们因为我们吃了这么大的亏，会放过我们？”
肩膀轻轻一颤，转瞬被于准更大力的拢紧。
“不是为了冒险而冒险，是为了更好的未来而冒险。”于准侧过头，视线垂着，眼神专注而笃定，“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苏洛，去做你想做的事。”
...
我出现在警察局门口时，郑警官正胡子拉碴的蹲在门口抽烟，眼圈乌黑，吸进去的烟迟迟没吐出来，好像就那么含着辛辣睡着了。
而他旁边的同事还在絮絮念叨，“头，咱们审多少天了？有十年吗？”
“姓冀的那帮疯子跟那个徐乔一样油盐不进，要我说，咱们干脆把她们关到一起去，让她们自相残杀，自生自灭算了他妈的。”
郑警官终于闭着眼睛吐出烟雾，哼笑了一声：
“这一批死绝了，用不了半年，三个月，三个月后彼岸花就能疯涨出另一批势力，到时候别说市面上，说不定咱们警察局喝的水里都得被人下了药，各个变成泰迪犬，你拱我我拱你，多热闹。”
“郑叔叔。”我清了清嗓子叫了一声。
郑军蓦地掀开眼皮，本来不大的眼睛翻出了宽宽的双眼皮，看上去有一点邋里邋遢的英俊。
“郑叔叔，我想见见徐乔。”
去审讯室的路上，郑警官告诉我他们的人不分昼夜的审了徐乔三天，无论说什么、用什么话术去跟她沟通，徐乔都不开口说话，就跟让人拔了舌头毒成哑巴了一样。
撑破了天就嚷嚷着要见我，不然就是她甘愿去蹲大牢，这样还能多活几年。
审讯室的门打开，徐乔已经坐在手铐固定的椅子上，和我中间隔了一道铁栏杆。
郑警官没有跟进来，他让我自由发挥，里面发生的事他们从单面玻璃那边能看到也能听到。
没了凸显身材的衣服和烈焰红唇，徐乔此刻看上去有些苍白。
当初为了照顾小宝，我也算和她同一屋檐下生活过一段时间，但我现在才察觉，我竟然是第一次看她素颜的样子。
比起母亲的角色，她更像是旧上海的交际花，时时刻刻光鲜亮丽，精力充沛的甚至有些神经质。
“小宝呢？他怎么样了？”徐乔看到我，眼睛亮了一瞬。
小宝的情况警方的人应该不止和她说过一次，毕竟唯一能令她松口配合的关键人物就是她的儿子。
但徐乔显然不相信警方的话，却相信我。
“从南泉山庄回来，我就没见过他。”我实话实说，“不过我相信郑叔叔一定把他照顾的很好。”
徐乔五官拧到一起，双手抬起敲在桌面上，连着手铐一起乱响一通，“你不管他了？”
她很愤怒，但更多的却是意外，就好像一早笃定我会把小宝带在身边一样。
“你不能不管他。”徐乔倾身向前，试图靠近我，瞪着眼睛说，“他是你的亲弟弟！是你爸的种！”
审讯室的椅子是老式的木椅，没有坐垫，人在上面不自觉就会变得端正，并不舒适。
我双手放在膝上看着徐乔，“他不是。”
徐乔大概没想到我会直接否认，拔高音调说，“不信你可以带他去做亲自检测。不然你以为小果那个没良心的爹为什么走？就是他发现了小宝不是他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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