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不作数
过了许久，沈母才平复情绪，缓缓沉声：“沈焱，你想好，你为她背叛整个家族，会不会有一天她也会同样背叛你。”
“她比你年轻，比你有心计，现在你失去一切，你凭什么认为她还会死心塌地跟着你？”
沈焱默然。
他认同沈母说的事实，年龄这道关曾精准地卡在了两人之间。
就连慕言自己也多次说过同样的话。
早在安排她时，他就将这些问题统统考虑了一遍，并且逼自己试图推开她，将她剥离出接下来暗无止境汹涌的争斗中。
可他不能，也做不到。
早在姚律师让人转达慕言已经独身回到江城时，他的心智顷刻坍塌。
他清晰地听见心底那道封印被猛然破除的声音。
关于慕言，他不想以后在漫无止境的黑暗中看不见她，也不想独自站在寒风凛冽的深夜里对着回忆暗自失落。
更不想去猜去逼自己接受，以后她会睡在谁身边，又听谁在诉说情话。
他爱她。
爱到失去时，会痛的骨血分离。
与她分开的那段日子里，他以为自己已经将这些爱意藏的不露痕迹，可每每看到相同的物件，相似的场景，他的心都会猛然缩紧，胸口紧到无法呼吸……
既然无法放任。
他选择顺从内心。
佣人眼见情势不对，立即上楼去敲响了叶晨房间的门。低声告知叶晨后，叶晨慌忙就跑下楼，急声告诉沈焱：“不可以！”
沈家父母陷入巨大的失望与悲恸中，对于叶晨的莽撞，也未分出神。
沈焱闻声抬眉，见叶晨一脸急促，沉静地告诉她：“你护好小乐。”
看得出，此刻沈焱并不想让她插手。不过沈焱一走，沈家必然会陷入破败。
“你明明就心系沈家，为什么不肯告诉他们？”
叶晨急切说着，沈焱微微蹙了双眉，站起身：“我自有分寸，这不是你该插手的事。”
“你有分寸，就是看着你的父亲母亲伤心欲绝？你有分寸，就是明明知道此刻沈家离不开你，但却执意要与沈家断了关系？”
沈焱蹙眉望着，等她说完。
“沈焱，你一向运筹帷幄，说的话做的事一定都有原因。但事到如今，沈家已经被人欺到头上，你怎能忍下这口气？就连我这个外姓人都恨不得能去尽上一份力，你怎么能抽身！”
面对叶晨的质问，沈焱并没有过多的表情。不过在听到‘外姓人’三个字时，眉心还是加重了几分。
“现在你应该做的是竭尽全力保住沈家，而不是在大敌当前毁自己人的信心，更何况他们还是你的亲生父母……”
……
叶晨一股脑说了很多言辞激烈的话，语气也一句比一句重。沈焱明白她是不想让沈家四分五裂，不过事已至此，并不会因为她的一顿规劝就改变心意。
他没有再看叶晨，恭敬对沈家父母鞠完一躬后抬脚离去。
傍晚沈家就发出正式与肖家解除婚约的通知，顺带了一则断绝父子关系的声明。
文中语气，沈父带了点迫不及待。
此刻，沈焱开车正带着慕言回领域，期间陆续有人打来电话，他都没接。
直到姚律师电话打来，说了通知和声明的事。
沈焱得知讯息没做表态，姚律师一直在电话里劝。
听了一会，沈焱最终没什么情绪地回着：“这事不谈了，其他事明天找你细说，”
挂上电话后，沈焱索性就关了机，慕言看他。
“没什么，明天我带你去见姚律师。”
慕言将信将疑，右手悄悄拿出了手机。
沈焱看着前方沉思，似乎解决肖家联姻的事比想象中要容易。
只是慕言在刷到关于他最新的新闻后瞬时不淡定，“你摊牌了？”
“嗯。”
沈焱专注开车，紧紧扣着她左手，慕言刚想说话，沈焱就转了话题：“晚上想吃什么？”
“你竟然还吃得下？”
沈焱不解，“为什么吃不下？”
慕言见他故意在跟自己兜圈子，有些恼意，“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不是正在跟你商量。”
“沈焱！”
慕言急了，将他连名带姓给喊了出来，沈焱转过视线，她就急声问他：“既然肖家已经发了声明，为什么你又揪着不放？沈家现在是众矢之的，你却在这个关键节点再插一刀，你是怕沈家还不够分裂？”
虽然慕言从没去解触过沈家其他人与事，但她与两个律师之间也打了不少次交道，对于沈家现在的时局和困境，她还是清楚的。
尤其是沈家父母满怀希冀地盼他回归时，却盼来了这么个结果。
沈焱没想到真正要救火的不是沈家父母，而是他的言言同学。
又开了一点距离，他才将车停到路边，看着她：“言言，这是我欠你的。”
慕言思绪还陷在沈家父母那里，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与你在一起，必然不能再与别人不清不楚。联姻是双方家族的事，在我这里只有肖家解除远远不够，不作数，你懂么？”
慕言懂，可是……
“没有可是，老头一时想不通那就继续想。再说，我现在这种身份，与沈家少些牵连也不是坏事。”
慕言望着他，似是渐渐懂了。
想起她的长腿叔叔总是在为别人考虑，慕言眼角就泛起了酸意。
被握在掌心里的那双手反过来就去握紧了他。
心底也泛起了疼意：“沈焱，你从来都不欠我，是你把我带出慕家，也是你让我一次比一次勇敢，是我何其有幸才能遇见你……”
她从来没对他说过情话，也从来，没真正说出过自己的心里话。
以前冷战与分手，她的态度与说出去的话都像是带着刀剑，不是冰冷地架在他的脖子上就是连着一起毫不犹豫地刺进了他的胸膛里。
即便她感受到了他的无奈与痛苦，可她只当视而不见。
她以为只要她足够狠，就能逼自己远离他的气息。
可她不知，两颗真正相互吸引不愿分离的心，即便再封印，还是会在某月某天兜兜转转再回到起点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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