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吻
慕言抬眉，神思集中在拨出的电话上。
沈焱看着她，等她电话拨完。不意外，叶晨没接。
慕言放下手机，这才把视线专注在沈焱身上，“沈叔，什么事。”
语气平常又自然。
沈焱虽然在意，但到底不想在这些小心思上浪费时间，温声告诉她：“听说这里的天梯非常有名，你陪我走一遍。”
慕言本能拒绝。
天梯盘旋上升，高耸入云，危险性极大。
除了她怕高以外，还有个她一定要拒绝的原因，那就是天梯的主题定义是爱情。
情侣间情到浓时，都希望可以被铭记，被见证。
所以慕名来这里攀爬天梯的情侣，都是希望情定一生，长长久久。
沈焱从来不信的，不过这一次，他想带着她一起走上去。
慕言垂下眼睫，还是不同意，沈焱似是看穿了她心思，继续搅动着手中的咖啡，淡声说着：“叶晨拦了方以琛，短时间不会回来。”
她没想到。
两人僵持坐了一会，沈焱也不急，耐着性子等。
期间电话又震了起来，他翻过手机屏幕直接点了静音。
时间一分一秒，慕言了解他性子，他宁愿一直这么耗下去，也不会轻易松口。
她紧着神经看过去，他神色沉静，瞳如墨深。
“这天梯，我们不合适。”她缓缓开口，“我现在，是方以琛的女朋友。”
听她亲口说出这句话，沈焱比自己想象中要平静，眉宇淡然地望着她：“我们曾经也是情侣。”
她连声辩解：“你是沈叔。”
沈焱停下手中动作，慕言看着瓷杯里不算平荡的咖啡一圈一圈震荡，然后归于平静。
“我们现在就是单纯长者与晚辈之间的关系。再退一步，也只是已经分手的情侣，所以，我不会跟你去。”
沈焱望着她没说话，慕言的话锋却越来越利，“我跟方同学约好明年开春就会一起出国，不久后，我们应该也不会再见面。”
“至于曾经，过去就过去了，谁也没必要去缅怀。”
沈焱盯着她，深邃硬朗的脸角中未见波澜。慕言却是用了十分力气来压制住心底那股肿胀的酸涩感。
过了好一会，他才说话，“很好，你长大了。”
慕言松了口气，就在以为此事可以翻篇时，沈焱起身走到她面前，轻轻用力便握住她的手将她拉了起来。
她瞬间抽回手，手腕卡在沈焱的指间，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很明显，沈焱这次可不是在征求她意见。
“沈焱，我说了我不去！”
她有些恼，纤细的手腕处因两人同时发力泛出微微的红意。
沈焱侧身站着，看了一眼她手腕后，松开手淡声问着：“自己走，还是我带你走。”
慕言不知道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她就握着发红的手腕，崛强地站在原地不肯抬步，沈焱垂下视线，居高临下的姿态中无奈地带了一丝软音：“慕言，就当是陪我……”
他欲言又止，思索再三，最终还是没说下去。
听到他沉音，慕言心底的那根针又细细密密地开始戳了起来。
还是很疼。
她昨晚告诉叶晨，忘记再难，最终也会形成疤。可疤痕一旦被戳破，那股疼涩只会更浓。
沈焱手再次伸到眼前，慕言垂低视线，掌心紧紧贴着手腕。
他试探性地放低手掌去握她垂落在侧的指尖，这一次，她没甩开。
掌心温热，可她的指尖一片冰凉。
沈焱上前就将她单薄的双肩进怀里，像以往一样抚着她的后脑勺，极为温声地继续刚刚没说完的话：“言言，我舍不得你……”
……
去往天梯的路上，沈焱一直牵着她。
两人都很沉默，慕言眼睛红红的，沈焱每一步也都走的很沉重。
明明是个好天气，可视线所及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苍凉。
此时天梯上有一对情侣正在走，慕言看着渐入云层的透明玻璃梯，心底怕的指尖都在抖。
沈焱察觉到了，紧紧握住她的手，“有我在，不会有事的。”说完他就带着她一起去工作台上办手续。
入天梯者要签字，即便慕言没仔细看，也知道要签的是什么字。
工作台的工作人员多看了两眼沈焱。
沈焱接过单子时淡淡扫了对方，对方立即止住视线，神色中多了一抹慌张。
签字时沈焱签的很快，到慕言时，她微微用力，控制住签字的手，尽量不那么抖。
签完字，两人等前一对下场。
半空中，她听见了女生颤抖的惊吓声，还有男生细声细语的安慰声。
她盯着前方，握紧沈焱，不觉喃喃出了声：“上天见证过的爱情，真会长久吗？”
“也许，事在人为。”
说完，慕言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两人谁也没有再出声。
前一对退场，她看着两人紧紧抱着，女生满脸是泪，男生索性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慕言没再看。
工作人员给两人系好安全带以后，沈焱先上两步，然后回头对她伸出手：“跟着我走。”
她定在原地，迟迟抬不了步，有那么一刻她想当即就放弃。
可于她而言，沈焱就像一盏明灯，一路指引她照亮她。他漆黑如墨的瞳眸里，像载着满天星光，温柔又美好。
她还是无法拒绝这双曾给自己带来无数温暖的手。
她将手放进他掌心，终于攥足力气抬脚上了第一步楼梯。
沈焱一直在她上面，紧紧护着不让她往下看。
等慕言察觉到冷意时，发现两人周围全是白色烟雾，只是往下瞥了一点点，她就怕的瞬间抱紧了沈焱。
“我怕……”
鼻音里已经有了一丝哭腔。
沈焱抱着她，柔声安慰：“有我在，不怕。”
她还是止不住地腿抖。
沈焱发现她很冷，怕的嘴唇都白，他抚过她冰凉的眼角，将唇覆了上去。
温凉相及，她思绪断裂，呼吸停了节拍。
碍于天梯空间小，危险性极大，她低垂眼睫攥紧他的衣襟不敢动一分。
雾气染上了彼此的长睫，他未吻到的地方上卷着一颗很小晶莹又剔透的露珠，极为动人。
他不觉动情，抬起她下巴，直接吻上了她同样冰凉的唇。
久违的温存，他轻轻在她的唇上摩挲着。她一动不敢动，整颗心跳的毫无节奏，像倾盆泼下的雨，又像被人扯断的一盘玉珠，乒乓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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