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人与神
夏天炎的话语如同晴天霹雳，击溃了司空的内心。
他直接瘫倒在地上，仰望着天空中金光剑痕逝去的痕迹，眼神中写满了绝望，艰涩地开口，喉咙间像是塞满了满满的泥沙，声音变得沙哑无比。
“那我们...还能怎么办？就这样什么都不做，直到无可避免的死亡降临吗？”
夏天炎一笑，旋即轻轻摇头，眼中闪着莫名的光芒。
“自然不是，我们还有赢的希望。”
“怎么赢？！”司空急切地追问道。
夏天炎站在原地，目光眺望无边无际的灰白荒原，轻轻吐出三个字。
“等下去。”
“...等下去？”
司空表情微怔，嘴里小声地重复了一遍，脸上带着明显的错愕之色，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现问题了。
在这种情况下，“等待”和“死亡”其实已经成为同义词了。
因为，就算一直等下去，得到的结果也是灰白骨界的王复苏啊！
难道祖龙已经...放弃了？
这个想法刚在脑海里冒出还没有半秒！
司空立马抬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两个耳光，声音清脆响亮！
他可以质疑任何人，可唯独不能质疑面前的这位！
夏天炎诧异地看了一眼司空，略微思索一下，也大概摸清了司空的想法，当即爽朗大笑起来，
“你未必也太看不起人类了。”
随后，他意味深长地说道：“朕在这孤寂中等了几千年，等的就是一个能够终结这一切的可能性。”
终结一切？
司空瞳孔骤然收缩，难不成祖龙在这几千年间找到了一劳永逸的办法？！
可还不等他多问两句。
夏天炎在这时猛然抬头看向灰白天色的尽头，神色微微凝重了一瞬，随后划开一道空间裂痕，二话不说便将司空推了进去。
下一秒，空间裂痕愈合，司空已然消失在原地。
独留夏天炎一人负手而立，昂首望天，双瞳之中金光甚是逼人！
突然之间！
高天之上的灰白色疯狂涌动起来，如同迎来了暴风雨的海面，汹涌澎湃！
忽地，天地间归于寂静，时空仿佛在这一刻顿住，一切都变得失声，失色。
狰狞翻滚的天色云层也凝固住，像是一大团、一大片固形的棉花糖。
有两团黑色的眸火缓缓探出灰白云层，那是无数灰白凝聚叠加而成的黑色，其中隐约透露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光景。
它们庞然巨大，庞大到超越一切事物的想象！
即便是远在无穷极的天穹之上，可其中一团眸火也像是能够笼罩整个灰白骨界，在这等庞然巨物面前，夏天炎其实和他脚底下踩着的灰白荒原没有区别，都是如同蜉蝣芝麻般的渺小。
这是无法直视之物，这是不可揣测之物，这是不可定义之物。
这是神。
神之下，夏天炎脸色平静如水。
只是静静地望着天穹之上那两团纯粹漆黑的眸火，与祂对视。
两团眸火，宛如黑洞，就连光也深陷其中无法逃脱。又宛如通向地狱的大门，象征着极致的绝望和死寂。
一人一神默默对峙许久。
这是几千年里稀疏平常的事情。
只不过，“王”的直视，每一次都会给他看向的地方带来一场绝对意义上的大灭绝。
即便是“王”之故乡——灰白骨界，也仍然承受不住祂的力量。
荒原上，无穷无尽的骸骨发出灵魂战栗的嚎叫，眼洞中的眸光疯狂燃烧，即便是在领悟强烈的痛苦，可它们还是陷入了疯狂的欣喜，陷入了疯狂的朝圣！
在它们眼中，“王”无意间带来的大灭绝，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夏天炎的耳边回荡着无数灵魂临死之前发出的欣喜嚎叫声，他脸色微沉，眼神中染上了几分淡淡的悲哀之色。
望着天上的庞然大物，双眸凌厉地眯起，浩瀚金光一闪而过。
“放心，离你陨落的那天不远了。”
说完这句话，夏天炎便化为一团金光缓缓消失。
荒原上，只剩下数不尽哀嚎的灰白骷髅们跪拜在地上，祈求它们的主再临幸一眼。
只不过“王”并没有看向他们，见夏天炎消失，祂便缓缓隐没于天穹之上，或许从始至终，祂也没有向这无尽的骷髅看去一眼。
灰白天地间，唯有哀嚎声，久久不绝。
......
司空猛然惊醒起身，睁开了眼，如同一个脱离溺水的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略带迷茫地打量着周围。
“这里是昆仑大牢...”司空像是想到什么，连忙看向自己的双手，血肉皆在，完好无损，没了之前骇人的骸骨模样。
“我这是...回来了？！”
而大长老原本就在司空身边，眼下见司空醒来，顿时也是大喜过望！
正想扑过来给司空一个拥抱，却忘了自己现在“两手空空”，顿时一头栽了过去。
而司空才刚醒过来，脑中杂乱思绪还没理清，没有闪躲，本能性地抱住，大长老就这样直接栽入了司空的怀里。
这时，大牢门口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宗主，我还是放心不下你们...”
来人正是六长老徐烨，他将昏迷的司灵放在了安全的地方，便马不停蹄地又赶了过来。
虽然昆仑山上的人都说六长老此人善于心机，但这并不代表他怕死。
昆仑对徐烨的恩情颇重，到了需要他站出来的时候，他也绝对不会选择逃避。
然而，一进大牢，徐烨便看见宗主正深情地抱着大长老，而大长老也将他那亮眼的光头深埋在宗主宽厚的胸怀之中。
徐烨话还没有说完，便看见这如此震撼的一幕，整个人呆滞住，可很快，脸上闪过一阵了然之色。
怪不得总感觉宗主和大长老这两人平时神神秘秘的，像是有什么事情藏着大家一样。
没想到啊，原来如此...
徐烨咳嗽了两声，尴尬地笑了笑，
“没...没想到哈，大长老居然还有这么小鸟依人的一面。”
大长老闻言，浑身一震！
他从司空的怀里抬起了头，气到全身都在颤抖，脸色涨红，目光更是如同吃人一样，死死盯着徐烨！
“休要胡说！”
不过，这一切落入先入为主的徐烨眼里，却像是自己小秘密被发现的害羞和娇愤！
徐烨心底一阵暗自偷笑，摇头道，“都这样了，还要...”
唰地一声！
一道凌厉无比的羽光从徐烨头顶划过！
徐烨的偷笑戛然而止，眼神愣住，后背冷汗直冒，他小心翼翼地扭过头，看向此时已经深陷玄铁墙壁的一根羽毛。
如果这根羽毛，再往下一点...
自己可能就直接当场“脑洞大开”！
再抬眼时，只见大长老脸色冷然，浑身散发着货真价实的杀气，直逼徐烨！
徐烨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老头居然来真的！！
徐烨疯狂咽动口水，用求救的目光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宗主司空。
不料，大长老却是比他开口更早！
“宗主大人，老夫突然觉着五大长老似乎听起来比六大长老更加顺耳，您觉着呢？”
司空面无表情，缓缓点头。
“本宗主正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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