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太子于她，不是良配
事情说完，许是看出几个小姐妹还有话要说，楚玉华和钟南湛就先告辞离开。
夏芷歆看着二人，轻轻笑着：“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人了，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不用有顾虑。”
这话看似是对二人说，实则主要是针对孙露妍。
夏芷歆说完后，楚沁羽也朝孙露妍看去。
压力就这样给到了孙露妍。
“都、都看着我做什么，我、我没什么想说的啊。”
这是实话。
这种时候孙露妍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脑子有些乱。不想回去独自待着，想有个人陪着待会儿，所以她才没有想着马上走，而是默认了与两位好友一起留下。
“真没有？”楚沁羽轻挑眉头问。
“……真没有。”
“哎呀，你们都别看着我了，难得我们三个人又能单独聚到一起好好说说话，别说其他的，说些正事吧。”
你的终生大事还不算正事吗？
夏芷歆和楚沁羽同时在心里道。
不过她们看出孙露妍有意回避，便也不逼她了。
楚沁羽道：“那便先说正事。”
二人装作没有看到孙露妍松口气的样子，顾自说着话。
“歆歆，听说不日前李院使家的大公子李昕办差时出了差错，被罚降职，据说还是被降职到一个很偏远的地方。这几日他的夫人小周氏一直在各方游走找关系，甚至求到了周家。”
“奈何李大公子犯的事不小，上头有意要罚他，周家就是再宠女儿也不敢在这当口上去给人送把柄。所以不管小周氏怎么去周家哭闹，事情也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明日一早李大公子就要离京。”
说到这个，孙露妍也来了兴致，从自己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中暂时脱离了出来，“这事看似是李大公子办错差受罚，可背后到底是什么情况还真不好说。我猜十有八九和歆歆上次宴席上小周氏对丹瑶公主动手公然落丹瑶公主脸面脱不开关系。”
楚沁羽没说话，她看了眼夏芷歆。
她想事情比孙露妍想得深一些，那日宴席上夏芷歆对萧丹瑶那番安抚的话本就极具引导性。
夏芷歆回视楚沁羽，只轻轻笑了下，而后对孙露妍说：“这事与我们无关，我们看个热闹就行，就别掺和进去了。”
“这倒是，这种事还是少掺和为妙。”孙露妍赞同地点头。
“话说回来，皇后娘娘这么急着为兰渝公主择驸马，看来近来陛下有意重用洛王殿下的事给他们带来了不少压力啊。”
孙露妍其实是想说太子殿下疑似身子有所好转的事给他们带来了不少压力，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太子殿下的事不是她能议论的。
若非她们的好友与太子殿下有牵扯，她们小姐妹坐在一处是半个字都不敢去提太子殿下的。
想到这里，孙露妍看向夏芷歆的目光便不自觉带上一丝佩服。
不过，佩服的同时也有一些心疼就是了。
如果不是身世问题，如果不是青梅竹马的未婚夫背叛，歆歆也不至于走上这样一条难走的路。
虽都是皇室子弟，可五皇子与太子殿下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五皇子无心朝政，将来最多是个富贵闲散王爷，与他在一处，歆歆不会将自己置于那样危险的斗争中；太子殿下不同，太子殿下的身份和威望摆在那里，便是不争，太子殿下也是所有觊觎那个位置的人视为劲敌的存在，与太子殿下在一处，歆歆往后的日子注定清闲不了。
只是孙露妍没提，楚沁羽却提了。
总不能一直都不知道好友要做什么，这样她们在旁看着想帮忙都不知该从何帮起。
楚沁羽直直看着夏芷歆道：“歆歆，我和妍妍一直想问你，你与太子殿下……究竟是怎么回事？无意干涉你的选择，我们只是有些担心你。此前不敢问是怕会影响你的心情，本来……本来最近你的烦心事就多，我们帮不了什么忙，至少能做到不给你增添负担。”
“你们不必如此。”
夏芷歆看着她们笑笑：“有什么想问的只管问，以我们的交情，没什么是不能问的。我身上发生的事，随便拿出一件确实都不算小事，我知道这段时间你们一直很担心我。但我想说，我没你们想的那么脆弱，我承认我是受到了一些打击，但还不至于到承受不了的地步。”
“我与太子殿下，其实是我先主动去找他。”
二人震惊。
“不管是不是亲生，我如今的身份都是勇诚侯府嫡长女，我又已经及笄，这桩婚事不成，家中必会给我寻下一桩。与其到时婚事不能左右，倒不如我自己去谋一桩我自己满意的。”
“在这大燕朝，除了皇后便是太子妃身份最尊贵；在这大燕朝，也没有哪个男子能比太子殿下更出众了，不是吗？”
“这是一桩极好的婚事。”
二人没有反驳她的话。
因为根本就反驳不了。
“可是……”楚沁羽迟疑开口，“歆歆，我承认再没有比太子妃更尊贵的身份，我也承认太子殿下是个极优秀的人，可……可是作为你的好友兼姐姐，我还是更希望你能幸福。你与太子殿下有这般牵扯，往后怕是再难将自己摘出来了，你会……很危险。”
孙露妍也道：“楚姐姐说得对，歆歆，这样你会很危险的。而且……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太子殿下身子弱，万一、万一哪一天他就……到时你又该如何是好？”
从始至终，两人都没说夏芷歆主动去找太子有什么不对。似乎在她们的潜意识里，并不认为自己的好友这么做有什么不妥。
比起夏芷歆去找太子又能得太子点头应允，她们更在意的是这件事会给夏芷歆带来怎样的麻烦和危险。
她们更看重夏芷歆的幸福和安危。
她们这样，夏芷歆很难不动容，眼眶微热，却是笑盈眉眼：“你们担心的这些我都明白。”
“以后如何我不清楚，但眼下，成为太子妃确实是我最好的选择。原本我还想着，若太子殿下不同意娶我，我便好好谋划逼得他不得不娶。可太子殿下良善，知晓我处境艰难，见我开口便应允了。”
太子殿下良善她们知道，太子殿下的贤明天下皆知。
可再良善的人应该也不会拿自己的婚姻大事来帮人吧？
更况那个人还是自来不近女色的太子殿下。
楚沁羽和孙露妍对视一眼。
这里面怕是还有什么她们不知道的事。不是太子殿下本就对歆歆有意，便是太子殿下与歆歆之间有什么合作。
不管是什么，既然歆歆不想说，她们也就不多问了。
歆歆愿意与她们说这么多便已经足够。
楚沁羽：“既然这是你的选择，歆歆，那我和妍妍都支持你。”
孙露妍忙不迭点头。
“我和妍妍能力有限，可能帮不了你太多，但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诉我们别自己一个人扛着。我们帮不了你，听一听你诉说烦心事发泄发泄，我们还是能做到的。”
“我知道了。”夏芷歆看着她们，笑了，“谢谢楚姐姐，谢谢妍妍。”
隔壁雅间有一人正背靠着墙，将她们的对话听了个真切。人是早就在这里的，所以钟南湛和楚玉华还在时的对话，他也都听到了。
夏芷歆以要留下查一查茶楼的账为由先将楚沁羽和孙露妍送走。
将两人送出茶楼，她又返回楼上。
期间有茶楼的伙计与她点头致意，她照着伙计的示意往他们适才坐的雅间隔壁去。
荏苒走在前，先将门敲响。
里面传来一声：“进。”
荏苒将门推开。
见没有危险才退到一旁给夏芷歆让路。
陆凛独自一人坐在里面喝茶。
这茶楼是夏芷歆的地方，她自是一进来便知陆凛在这里。
知道有人在隔壁许会听到他们的对话，夏芷歆仍未选择避着，自是有她自己的考量。
“陆大人。”
“朝阳郡主。”陆凛站起身回了一礼。
“打扰陆大人了。”夏芷歆顾自走进去坐下。
一个眼神示意，荏苒将门带上，守在门外。
“陆大人不介意请我喝一杯茶吧。”
“陆某的荣幸。”陆凛坐下给她斟茶，“郡主请。”
夏芷歆端着茶轻轻吹了一下，却没有喝，抬眼朝坐在对面的陆凛看去，“适才我们在隔壁说的话，陆大人应该都听到了吧。”
陆凛没有否认，只是说：“郡主想说什么？”
“我想说，若我们适才在隔壁说的话陆大人都听到了，那么陆大人欠我的救命之恩，我或许就要用一用了。”
陆凛端着茶杯的手一顿。
朝她看来。
夏芷歆微微一笑：“看在我曾救过陆大人一命的份上，还请陆大人能为我们保密，莫要将我们今日说的话告知旁人，尤其是莫要告知陆大人所效忠之人。”
“陆某所效忠之人？陆某效忠何人？”
夏芷歆眸光微闪，端着茶轻饮一口：“陆大人又何必与我装傻，谁人不知你是陛下跟前的大红人，你自入朝堂便一直得陛下重用，你说你效忠何人？”
“在其位某其职，陛下是君，我是臣。君有令，臣莫敢不从。”
陆凛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陆大人是想告诉我，你其实并非忠于陛下，只是忠于大燕朝的君。只忠君，谁是君你便忠于谁，是这个意思吗？”
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陆凛只是道：“朝阳郡主还请慎言。”
夏芷歆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静默着喝了会儿茶才再次开口：“陆大人忠于谁，我其实也不是很关心，我只是想说，既然陆大人听到了我们适才说的话，想来是已经知晓我心中是向着何人。陆大人若不想与我和太子殿下为敌，往后做选择的时候，还请慎重。”
她的话让陆凛皱了皱眉：“朝阳郡主，知道你不喜欢听，但我还是想说太子殿下于你不是一个好选择。”
许是听得多了，又许是陆凛在她这里只是个外人，这一次陆凛的话并没有给夏芷歆的心情带来多大的影响。
她只是有些古怪地看着陆凛：“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太子殿下论身份容貌，论才学威望，可以说在大燕朝无人能及。不是我看不起自己，我与太子殿下委实是我高攀了，怎么到陆大人这里却不是这样呢。总不能是我救了陆大人一命，陆大人心中对我偏了私吧。”
“无关偏私与否，也并非是对太子殿下有偏见，陆某只是单纯觉得太子殿下于郡主不是一个好选择。”
“太子殿下于我不是好选择，那谁于我又是好选择呢？”
在夏芷歆略带压迫的目光注视下，陆凛不仅没有闪避，反而还直直抬眸迎视过来。
夏芷歆没有被他的举动惊到也没有做出太大的反应，只是轻笑一声：“陆大人这般神情，不会是想告诉我你于我才是好选择吧？”
陆凛没有说话，沉默着看她。
这是默认了。
夏芷歆的笑容淡了下来：“陆大人，我不是很明白，你我以前从不曾有交集，我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从前尚有勇诚侯府独女的身份在，可我如今只是个没什么背景的养女，要权没权要势没势，你有才有貌有大好的前程，是盛京无数贵女倾慕的对象，你看上我什么了？总不能是我救你一命，你便对我生了情吧？”
她太直白了，半点没有女儿家的羞涩和含蓄。
陆凛看着，心情不由复杂。
也不知她只是对他如此，还是对所有男子包括眼下得她青睐的太子殿下也是如此。
“如果是这样，陆大人也未免太草率了些。当日救你的不止我，还有我身边的如简。救了你之后在庄子上照顾你的也不是我，为你治伤给你开药的是如简，照顾你的是庄子上的小厮和丫鬟，在你养伤期间我与你几乎没有见过面。你若因救你一场便动心，那你动心的对象如何也不该轮到我才是。”
陆凛：“……”
他长这么大，头一次感到无语。
能将话说成她这样的，普天之下怕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而且……”
夏芷歆直直看着他：“而且依我看，陆大人对我也不见得是真动了感情，便是对我有些意，应也远远没有深情到非要与太子殿下抢人不可的地步。”
不说萧旭谦对她尚有过情深时，就说她从萧旭尧那里也真切地感受到了深情是何模样。
对一个人深情绝对不是陆凛这样。
眯了眯眼：“所以陆大人，你说你于我才是好选择，想要让我放弃太子殿下选择你作为未来的夫婿，你的意图究竟为何？又是什么驱使着你这么做的？是我身上有什么你可以图谋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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