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害怕失去


  所有地方都被找了一遍。

  还是没沈知闲的影子。

  傅砚珩的眉头不由得越皱越紧,所有人都跟着在客厅坐着,知道劝不动,只能僵在原地。

  死一样沉寂的气氛,凝固到让人几乎窒息。

  除了里里外外搜查的保镖,没有一个人动弹。

  半晌,书房的门开了,老爷子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他站在楼梯口,居高临下地看着傅砚珩,沉稳的语气里充斥着怒火:“傅砚珩,你今天有本事就把整个宅子给我掀了,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找到那个女人!”

  傅砚珩没动,语气同样冷寂,“找不到人,我就放火烧房子。”

  完全一副鱼死网破的态度。

  “砚珩!”许文珠吓得连忙拉住傅砚珩的袖子,“你在说什么胡话?为了一个女人,你至于做得这么绝吗?”

  “你应该问问楼上站着那位,是为了一个女人吗?”傅砚珩转身,跟那双猎鹰一样的双眼对视,“你以为又找到了一根我的软肋,又能把我钉死在你手里了,是不是?”

  他负手而立,扯出一个笑,“如果我找不到她,我就把她跟这座宅子一起烧掉,她是死是活都无所谓,我就想看看你准备把那根钉子钉在什么地方。”

  人死了,宅子没了,就算手里攥着根钉子又能怎么样?

  所有人都没想到傅砚珩能绝情至此。

  就连宋今歌也开始迟疑,她原本以为,傅砚珩是真的在乎沈知闲才这么兴师动众,但是眼下,他似乎并不在意沈知闲的死活。

  他是故意在跟老爷子抗衡。

  找到人,是他抗衡成功的一种标志,毁了那个人,当然也是。

  老爷子被气得不轻,张着嘴半晌,只恶狠狠地吐出一句,“你这辈子都休想再找到她!”

  说罢又摔上了门,消失不见。

  许文珠惊得浑身冷汗,她颤颤巍巍地开口,想要再劝一劝傅砚珩。

  “别这样砚珩,别这样,他毕竟是你爷爷,你们就算有误会也应该坐下来好好说,不应该弄成这样,或许人真不是你爷爷带走的呢?或许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呢?”

  怀里的手机震了一下,傅砚珩拿出来,只是贴近耳朵听了三秒钟,对面就挂断了电话。

  许文珠还在劝他,“砚珩,我们毕竟是一家人,何必这样呢?”

  他合上手机,看着完全被吓傻的妇人,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愿意跟我走吗?离开这里。”

  这是他第二次这样提议了。

  在过去的二十几年,能被老爷子束缚的主要原因就是眼前这个柔软又胆小的女人,后来他的势力再大一点,一个她不够了,老爷子才会抓走时韵轶来威胁他。

  这几十年,老爷子一直这样,端着一副慈祥不杀生的架子,却处处拿着人命来威胁傅砚珩,一次又一次。

  想要困住一只鹏程万里的鲲是根本不可能的,只能找他的软肋。

  今天,他又问一遍。

  但是许文珠还是摇头,“砚珩,我们是一家人。”

  剩下的话不想再多说,傅砚珩转身走了,跟着带走了那些一无所获的保镖。

  原本还被围堵的院子陡然空旷,就像是一瞬间掉入了沉寂。

  傅秋雅有些惊讶,“他刚刚不是还在说找不到人就要烧房子吗?怎么突然走了,良心发现了?”

  许文珠有些茫然地摇头,但她心里以为,可能是傅砚珩多少还念着亲情,所以才会突然收手。

  而且……她也一直后怕,如果傅砚珩找不到人会不会真的会烧房子?

  毕竟她刚刚去地下室看过了,原本被关在里面的人,早就没了。

  不知道是跑了,还是被人放了。

  一场闹剧无疾而终。

  但是傅砚珩留下的余震依然在,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一夜都不敢合眼,生怕傅砚珩没找到人会悄无声息的回来放一把火。

  夜深的很,凉意越发刺骨。

  黑色的迈巴赫在墨色浓郁的夜晚一路疾驰,速度快到令人惊颤。

  傅砚珩双手握着方向盘,绷紧的下巴犹如拉满的弓弦,犀利冰冷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前路,不敢有半点懈怠,恨不能一秒达到目的地。

  心脏有一种过度负荷的超重感。

  从他在老宅接到那通陌生号码电话开始,心跳就完全乱了分寸。

  电话那端的声音带着轻微颤抖,像是压抑着情绪,只是简单说了三个字,“看日出”,然后电话就被匆匆挂断了。

  即使只有三秒的通话时间,傅砚珩也已经准确分辨出对面就是沈知闲。

  而他只带沈知闲看过一次日出,地点在新城海滩。

  他忘了自己在挂断电话之后是怎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老宅的,他只记得自从自己上车以后,整颗心都错乱起来。

  紧张,恐惧,难以自抑的心慌,好像下一秒就会彻底失去她。

  车子在海滩最僻静荒凉的地方停下,傅砚珩几乎是一瞬跳下车,往漆黑一片的堤坝走去。

  翻滚的浪花全都是黑色的,一声一声拍打着防护堤的水泥墩,一眼看不到漆黑的海面究竟绵延到什么地方,也看不清黑漆漆的岸边有什么人影。

  此刻已经涨潮几十米,浪花一下又一下几乎盖住防波堤的一半。

  傅砚珩压抑着胸腔里翻滚着的不安,在黑漆漆的岸边喊沈知闲的名字。

  但是始终没人回应。

  暗色的眸子几乎和翻涌的浪潮一样,阵阵侵袭,他沿着绵长的堤岸一遍又一遍喊沈知闲的名字,从清晰的三个字,到低沉沙哑甚至带着微微战栗。

  就在傅砚珩即将发作的时候,一道细细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

  支立起来的防波提之间留有空隙,在一处狭小漆黑的空隙里,缩着一个极为虚弱的身影,浪花上涨,每一次翻滚都扑打在她的小腿上,她就那样抓住水泥墩站在空隙中,凄惨到让人心疼。

  傅砚珩敛眸,跪在岸边伸手将人拽了上来。

  刺骨冰凉的手腕,几乎没有半点温度。

  沈知闲被拽上来之后就彻底没了力气,跪倒在傅砚珩的怀里,压抑了一晚的情绪才敢低低的啜泣出声。

  只一瞬,傅砚珩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人掰开揉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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