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欠我的,根本还不清
大雨之中,沈知闲好似丧家犬。
“沈知闲,你迟早有一天会哭着回来求我的!”
顾北辰丢下最后一句话,转身离开。
路边,一辆迈巴赫打着双闪停下。
本来傅砚珩看见顾北辰和沈知闲站在一起是准备掉头离开的,直到他看见顾北辰扇了沈知闲一巴掌。
“傅总……”
傅砚珩抿了抿唇,脸色变得难看,看着顾北辰转身朝路边走去,缓缓开口,“我记得下雨天,容易溜车是不是?”
司机立马心领神会,非常不小心的松了手刹,又非常不小心地把油门当成了刹车,碰撞声陡然响起,刚刚还站着的男人已经躺在了地上。
傅砚珩啧了一声,“你看看,下雨天也不小心点,怎么就撞到人了?”
话虽这样说,但是傅砚珩眼底的笑意根本藏不住。
他打了把伞下车,大大方方地站在车灯照亮的地方,落下的雨滴在灯光下都显得滴滴分明,它们先是落在傅砚珩的伞上,然后在滚滚滑落在他的脚边。
雨滴跟他本人一样,都莫名变得高傲起来。
傅砚珩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痛苦挣扎的男人。
薄唇微动,不带一丝感情,“顾先生?原来是你,真不好意思,司机太大意了,这是我的名片,你放心,我全责。”
顾北辰抬起痛苦的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傅砚珩。
他的腿完全动不了了,可能已经骨折了。
见他没有动,傅砚珩直接弯腰,用两根修长的手指夹住名片,然后利落地塞进顾北辰西装的上衣口袋,“不用客气,花多少我都十倍报销。”
说罢,起身,迈着步子朝一脸茫然的沈知闲走去。
她可是完全目睹了全过程。
迈巴赫也会在下雨天溜车吗?还溜得这么巧合?
傅砚珩站定身子,单手撑伞,目光沉沉地看向她。
“还愣着干什么,不回家?”傅砚珩站在台阶下,挺拔的身子在淅沥的雨夜中显得格外高大。
他的声音毫无温度,但是撑着的伞又让沈知闲的心安稳了许多。
她不否认,在这一刻她是发自内心的感谢傅砚珩的出现,不管他是不是把自己当成掌心的玩物,在这一刻都没那么重要了。
沈知闲抖了抖薄唇,挣扎着起身,踉踉跄跄地朝傅砚珩走去。
她太虚弱了,一张小脸毫无血色,浑身湿透,身上的连衣裙此刻已经变成了透明色,几乎是一览无余。
傅砚珩的眉头皱了一下,早知道就不给她准备白色的裙子了,现在跟没穿有什么区别?
沈知闲几乎是刚走到他身侧,就被他单手揽进怀里,手上的雨伞也不由得向她的方向倾斜,沈知闲的心跳一窒,然后又猛然加快。
可明明是如此亲昵的举动,傅砚珩也并没有给她多少好脸色。
“除了挨打,你还有什么本事?废物。”
她低着头不说话。
傅砚珩揽着她,在顾北辰满脸震惊下上了车。
两个人在后排落座,沈知闲本想离傅砚珩远一点,却又被他单手捞了过来。
他低头,细细地打量她红肿的脸颊。
深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很快又被他藏匿于眼底。
沈知闲真的很想问问他,是不是自己这样,他会很开心。
是他故意带她来这场宴会,看她被羞辱,看她走投无路。
他明明向沈知闲伸出了手,却又偏偏不准沈知闲去抓住。
就像是故意在遛她。
她猜不透傅砚珩的心思,她也没有力气去猜,眼下除了任人摆布,她还能做什么呢?
沈知闲又低下头,身子因为寒冷不由得轻微颤抖,傅砚珩没说话,几乎把她整个人都抱进了怀里。
不知为什么,一股无名火从心底蹿起,傅砚珩的眉头不由得皱起,他单手抬起沈知闲的下巴,凌冽的目光又直直地落在她红肿的脸上。
顾北辰下手太重了。
比起徐千茵的那一巴掌,顾北辰直接打破了她的嘴角,整张脸都肿了起来。
傅砚珩知道,他不应该多管闲事的。
可是他既然选择把沈知闲带回去,那么她就是默认成打着自己标签的附属品。
没人可以不经过他的同意损坏他的附属品,哪怕是他不要的东西,也容不得别人染指。
“沈知闲,以后不管是谁,你都应该打回去。”
“……本来就是我先打的他。”
“那就再还回去。”
“那如果是你呢?”
前面的司机闻言不由得倒吸一口气,这位沈小姐胆子可真大,竟然还想打傅总。
傅砚珩显然也没想到她会问出这个问题,他低头,刚好与沈知闲那双明亮又湿润的双眸对上。
片刻,他才移开视线,声音低沉地回答她的话,“我不屑于打女人。”
不屑于,更不可能对她动手。
就她这单薄的身子,恐怕自己一巴掌就能给她拍碎了。
-
回去之后,沈知闲发烧了。
整个人烧的迷迷糊糊,蜷缩在床上一阵阵发抖。
高烧之中,她一直在做梦,梦到父亲在狱中受尽别人的白眼,又梦见医院给母亲下了病危。
她惊了一声冷汗,仓皇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像是随时都会溺死的落水者。
自从那天被人围堵,她已经三天没去医院了,不知道母亲现在怎么样了?
之前好不容易凑来的医药费应该早就花光了吧。
想到这,沈知闲顾不上自己身体的虚弱,硬撑着身子下床,她必须得去医院一趟,不然她没法安心。
但是双脚刚一踩到地面,她就浑身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她只觉得浑身都是滚烫的,好像马上要被蒸熟一样,她尝试了好几次,才又勉强站起身,摇摇晃晃朝门口走去,刚走到门口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膝盖传来剧痛,手腕也擦破了皮。
下一秒,一双拖鞋出现在她面前。
“沈知闲,你不要命了?”
是傅砚珩!
恍惚之中,沈知闲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伸手拽住傅砚珩的裤脚,“帮帮我,我妈还在医院,你带我去看她好吗?”
傅砚珩皱了一下眉。
“你再借我点钱,好不好?我妈的医药费……”
他蹲下身子,跟沈知闲平视,“借你钱可以,但是你打算拿什么还?”
“我……”沈知闲喉头发紧,兴许是高烧的原因,喉咙就像是吞了一万根针一样疼痛难忍,她颤了颤湿润的睫毛,满脸无措。
她还能拿什么还?
她什么都没有了。
“我拿我自己还可以吗?把我的命都抵给你,给你当牛做马。”
她紧紧地拽着傅砚珩的裤脚,跪坐在地上,满脸无助,此刻的她脆弱又绝望,完全没有白天那种不卑不亢,又不肯低头的架势。
这一刻,她真的好像是被暴雨拍打飘荡在河面上的浮萍,随时都可能被淹没在湍急的洪流中。
“傅砚珩……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傅砚珩的心一紧,还想说什么难为的话,但都卡在喉咙,半晌才无奈地吐出一个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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