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找你讨个机会
他们的距离明明只有半米。
但却比隔着千万里还要遥远。
尤其是在沈知闲说出，他们已经结束了的时候。
他们之间好像硬生生裂出了一个东非大峡谷。
“傅先生”沈知闲咬了咬下唇，决定再狠狠推这个嘴比心硬的男人一把，“时候不早了，慢走不送。”
说罢，她就准备关上窗户。
铁了心要跟他决裂到底的样子。
傅砚珩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知闲，那张温柔隽秀的脸上，此刻却能冷漠成这样，变成他完全陌生的模样。
过去，似乎每次决绝的人都是他，但是这次换成了沈知闲。
真是风水轮流转。
赵听澜说的没错，是他自作自受。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忽地伸了过去，挡在窗户的闭合处。
傅砚珩稍微一用力，砰地一声重新推开了窗户，力度大到险些将窗户框卸下来。
那张冷峻的脸上，第一次出现受伤的表情。
如果面前的人不是沈知闲，但凡随便换一个人敢这样给他吃闭门羹，傅砚珩都有可能伸手把那人从窗户里薅出来，狠狠地揍一顿。
但这个人是沈知闲。
他不舍得伤她半点。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耐着性子哄屋里的人，“知闲，我想进去和你聊聊。”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的所有耐心和服软全都给了沈知闲。
沈知闲抵着窗户不肯让步，脸上的表情很委屈。
“傅先生，虽然我不知道你把我赶走之后又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但我觉得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长痛确实不如短痛，我这两天好不容易马上就要适应没你的生活了，麻烦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沈知闲轻飘飘的几句话，有着四两拨千斤的本事。
傅砚珩觉得自己要疯了。
什么叫适应没他的生活了？什么叫不要再来打扰？
他猛地抓住沈知闲的手腕，将她半个身子都拽出窗口。
沈知闲惊呼一声，另一只手撑在窗台边才堪堪稳住身子。
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正一错不错地盯着她。
“沈知闲”他压抑着喊她的名字，砂砾喑哑的声音微微发颤，“你说你要适应没我的生活了？这才两天你就能把我忘了重新生活了是吗？”
傅砚珩知道自己是个自私的人。
是他逼沈知闲离开的，但又不准沈知闲真的忘掉他。
他的爱就是无尽的霸占和不讲道理。
哪怕他不要她了，她也得一如既往地爱着他，念着他。
况且只是两天而已。
难道只有他一个人在这两天里生不如死吗？
只有他的痛苦是递增式的吗？
“不然呢？”沈知闲强忍着泪意反问他。
“人不都应该往前看的吗？难道我要每天都郁郁寡欢，每天要抱着不切实际的我幻想等着一个根本不可能的人？”
“傅先生，难道你忘了，是你亲手把我推开的，你用自己觉得对的方式把我们的关系判了死刑，所以你今天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给我个死缓，然后拽着我在这个并不美妙的雨夜叙旧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没必要。”
傅砚珩心口越来越发堵。
他生平第一次觉得，没必要这三个字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我不是来找你叙旧的。”
“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沈知闲的目光始终跟随着他，清亮不带任何杂质的眸子正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她知道，她进一步，傅砚珩就会退三步。
那如果是她退一步呢？
“傅砚珩，你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来找我是吗？”
他看不懂沈知闲眼底藏着的深意，他只觉得自己得理智早就分崩离析地出走了。
他没法保持冷静，两天的精神折磨几乎要将他逼疯了。
他自以为是，又自作自受。
但他不得不承认一件事，现在早就不是沈知闲离不开他，而是他离不开沈知闲。
他攥着沈知闲的手腕，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我知道。”
他环住沈知闲的腰，小心翼翼地，像是抱住他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宝贝，他的身上滚烫又潮湿，他手臂的肌肉绷得很紧，他在紧张。
比起紧张，更多的是手足无措。
这就是我行我素的代价。
现在他不得不被迫来到悬崖边，不得不面对他一直逃避着的问题，他无路可退，只能朝着万丈深渊迈步。
“沈知闲，我后悔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后悔。
第一次赶走沈知闲，连夜追到江城，在初雪落下的时候，他问沈知闲愿不愿意跟他回去。
那一次，他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不敢表露出更多，也是那晚离开江城沈知闲的母亲出事了。
第二次是在海边，沈知闲坦坦荡荡的告诉他自己有多爱他，但他依旧畏畏缩缩像个废物，明明那么害怕失去，却还是要找一些子虚乌有的借口才能把人留下来。
这一次呢？
就像许长生说的那样，他完了。
傅砚珩也觉得，自己是真的完了。
“沈知闲，我后悔了。后悔之前说过的所有言不由衷的话，所有自以为是的决定，我已经想明白了。”
沈知闲的心颤了一下。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傅砚珩胸腔的震颤和起伏的心跳。
“明白什么了？”沈知闲问他。
傅砚珩把脸埋进她脖子，像是一只委屈失落急需安慰的巨型犬。
他何时这样狼狈颓废过。
感情在他的世界里原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他不需要跟任何人共情，他无所谓孤独或者寂寞。
哪怕在七年前，他意识到自己无可救药的爱上沈知闲，他也从未想过要将这份感情发展成相互奔赴，长相厮守的状态。
他觉得他足够强大，强大到任何事情都可以隐忍过去。
但如今他明白了，在沈知闲这里，他彻底溃败如泥，半分都隐忍不了。
傅砚珩长叹一声，“明白我不能没有你。”
“沈知闲，我爱你，如同你过去那样爱我，狂热，眷恋，一分一秒都没法做到停止。”
“我后悔让你离开我。所以今天我来找你不是为了和你叙旧，我是……”他顿了一下，才又继续说道，“我是来找你讨一个机会。”
沈知闲的心猛地漏掉一个节拍。
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心酸感。
飞蛾扑火原来真的可以有粉身碎骨以外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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