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怦然心动
瑞麒回到自己的营帐,坐在简单搭起的床榻上,借着烛光打开鸽子笼,取下了小鸽子腿上的管子,然后剥开封蜡拿出了里面的小纸条。
他把小纸条展开,凑到烛光前,仔细观看。
只见在方寸大的小纸条上写着雨曦那娟秀且带着灵气的字迹:“瑞麒: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远,易云能来? 雨曦”
这是《诗经》,《邶风.雄雉》里的一句话,但是却凝聚着雨曦的一片痴情。
意思是说:时间一天天过去,思念夫君之情悠悠不断。这中间的路途遥遥万里,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可见雨曦对瑞麒的用情至深,在这方寸之大的纸上,虽然只有寥寥一句话,却凝聚着她悠悠不断的思恋之情。
瑞麒的目光触到那饱含深情的字迹时,不禁怦然心动。
他没想到雨曦对他抱着如此幽柔的痴情,乃至他几乎在片刻之间,心情就要沸腾起来。
一股油然而生的悸动撞击着瑞麒的心房,他的心脏怦怦跳动起来。
不久前还被战前紧张气氛包围的心情,在那一刻仿佛冰川融化一样,凝固的情绪瞬间土崩瓦解。
瑞麒感到雨曦那柔软的少女心事,就像一条缠绕在脖子上的丝巾一样柔软而丝滑,带给他无比欣慰的感觉,使他即将干枯的心田在那一刻长满了青葱的嫩草,而和风细雨就在这生机盎然的时刻,滋润生长起来。
他可以发现,当身边围绕着寒光闪闪的刀剑的时候,还有一个美妙的少女在遥远的家乡对他翘首以盼,使他在紧张焦虑之中也可以看到一缕曙光从东方升起。
瑞麒直视着这张墨迹,久久不愿放下,仿佛那娟秀的字迹之间还带着一抹芳香,直冲他的鼻间。
瑞麒可以感受到这灵魂的香味,那是雨曦对他的款款柔情,就像春天的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心扉,一枝一叶纠缠不断。
瑞麒也是个感情丰富的青年,他不会痴蛮到感觉不着妙龄女子对他的痴情。
雨曦平时那顾盼生辉的美眸,何尝不是在向他传递着一种信息。
那是女孩子家对他的眷恋。
瑞麒又何尝不是沉醉于雨曦的柔情之中。
那水汪汪黑亮的大眼睛让他尝试了无数次的解读,脸颊上微微浮现的梨涡让他掀起无数次的思念。
瑞麒知道他完全作了雨曦的俘虏,尽管他可以伫立于千军万马之中,甚至拿起长锏指挥士兵勇往直前,但是瑞麒却无法逃过雨曦的似水柔情。
的泉水在瑞麒心头如涓涓细流,潺潺不息。
光在烛光下闪烁着,那浓黑的眉宇间显露出他俊逸的男子汉气息。
之中却无意流露出一个男人特有的柔情万种。
铁汉也有柔情的,像瑞麒这样儒雅俊秀的青年男子又怎么会心如钢铁呢?
良久之后,瑞麒收好纸条,轻轻卷起纳入一个锦囊,放在贴身的口袋里。
而那锦囊就带着瑞麒的体温,仿佛是他的另一颗心脏一样,里面装着雨曦捎给他的每一句情话。
他不久之前冰冷的心情在片刻之后融化了,瞬间燃起了炽烈的火焰,熊熊燃烧。
他知道在大战之前,他收到雨曦捎给他的每一次回信都无比珍贵。
谁又知道几日之后他们的命运将会走向何方?
说不定这是一场恶战,战死沙场还是血染黄沙,结果尚未知晓。
如果上天能够庇佑的话,瑞麒希望他和将士们都能保住性命回到家乡,哪怕只是仅仅将敌人赶出家门,都是一种不幸中的万幸。
他从父亲口中得知,这些敌人有些邪门,但他未曾亲眼见识过。尽管只是听说,想起那些可怕的描述,他也不寒而栗。
瑞麒卧倒在简陋的床榻上,在这荒山野岭中还有一席安睡之地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不少将士都是席地而卧,但他身为大将军,才有一处安睡的地方。
一路上风餐露宿,饱尝辛酸。不少将士生活十分艰苦,但是却少有抱怨。
不少人都是抱着打完胜仗,而后得以论功行赏返回家乡的愿望而来的。
将士们多年来养精蓄锐,如今只为求得一战便得胜还朝,可见士气还是比较旺盛。
瑞麒思前想后良久,最后定下心来。
如果此役不胜的话,他又有何种面目回归故里,又哪有面子恳求慕容将军将心爱的雨曦嫁给他。
要知道慕容将军极爱面子,也颇有身价。那瑞麒若以败军之将的身份恳求慕容将军,结果可想而知。
尚且家中的父老乡亲见到他这个狼狈回家的失败者时,会以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待他。
况且之前他还身为当朝武状元,贵为定国大将军,世袭护国大将军的食禄。
假如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他呼延瑞麒又有什么面目见人,说不定呼延家族的荣耀全都败在他的手上。
而且如果把话说回来,他一旦战役失败,马革裹尸,岂不是耽误了雨曦的期盼,又让家中的老母经受晚年丧子之痛,何况身边年迈的父亲也需要他来照顾。
想到这里,瑞麒唏嘘不已。身上的担子实在太沉重了,这不是校场比武,随便可以三招两式定乾坤的事情。
这是一场真刀真枪的厮杀,刀剑不留情,流血负伤是几乎可以肯定的。
瑞麒一侧身,翻转身来横卧在床榻上,身子下面的床板发出了“咯吱”的声音。
看来这一夜他是睡不着了,想起雨曦,不禁为自己鼓了鼓勇气:“哪怕是为了心爱的雨曦,我也要拼命打赢这一仗!”
这是一场需要智慧和勇气的较量,他呼延瑞麒要和父亲一同鼓舞士气,出奇制胜。
为了将士们,为了天下百姓,为了远在家乡的亲人。
转眼之间,就在瑞麒将目光望向即将熄灭的蜡烛时,又涌上一种心痛。
他知道自己喜欢雨曦,爱着雨曦,但是却不得不离开她奔赴战场,只能让雨曦在远方翘首以盼。
就在他离开家乡的时候,雨曦站在人群后面,望着他时那种焦急的神情和凄美的目光令他悄然心动,涌上一种心酸,但他还是回赠给雨曦一个充满阳光的笑脸,好让她看见自己,知道他还会回来看望她的。
虽然在那个时刻,瑞麒的心也是痛的,可他不能流露出来,因为他是一个铁铮铮的男儿,将来还要以伟岸的身躯来呵护这个柔弱的绝代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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