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当年


  薛宝刀背着手在无人的大厅里来回踱步,再去捞他?

  想想够头疼的,在他身上光打水漂的钱就花了不少,而且这次,他是偷了人家宋建军的车,根本没法捞。

  不然,优优这丫头以为我这个做师父的在跟她作对,这次能重回京北,还得多方位考虑,一点都马虎不得。

  可是,他应该找谁去干这件事呢?

  至于贺春霜说的出了什么事让马汉林帮他解决,可这事儿,薛宝刀不可能百分百信。

  想到整整三十年前,也是这么个临近年关,整个古月湾的厨子放假一起聚餐,那场面实在是太大了,其实和内门厨艺大赛意义差不多。

  每个人只要做一道拿手的菜便是满汉全席级别的。

  宋元山作为古月湾的开山鼻祖,那自然是坐在高位,一一品鉴给予相应的红包图个彩头。

  三十年前,一个红包有十几块大洋已经是奢侈了。

  那时候薛宝刀做的是拿手炙烤菜品,做的是炙烤全羊。

  可偏偏刘一手的一道龙凤炙猬更胜一筹,当时宋元山只是一一发红包,却只对刘一手夸赞了起来:

  “我这小徒儿有出息,才来了不到两年竟有这本事了。”

  随后掏了两个红包给他,那里面装的多少个大洋无所谓,但是对于薛宝刀来说,他在师父眼里就是不如刘一手。

  就连开席的时候,宋元山还让刘一手和他一起同桌用餐,其他师兄弟都在推杯换盏迎新年,高座上师徒二人却交头接耳。

  要知道那些老东西都是上一代御厨的后代,对于尊卑是十分讲究礼数的,薛宝刀就是有些不明不白,在散席后去尝了一下刘一手做的菜。

  那一口下去,他整个人都不对了。

  刘一手的水平远超过他,可是这不可能,他才来了两年多,一年半都在后厨打杂,再半年才让他摸刀,又半年才开始掌勺,为什么会有这等烹饪水平。

  那时候薛宝刀就已认定,师父一定私下把不传之法交给刘一手了。

  以至于三十年后的当下,就在之前,他一度觉得师父是把那套刀也给他了。

  如今,三十年转眼即逝,刘一手也活不久了,师父,对不住您了,我必须要看看截灵刀到底是不是随您一起去了,我还要带着我的徒儿重回古月湾。

  只是有件事他不明白,师父死的时候,刘一手在帮着打下手,这是面对业界慕名而来的人群。

  那时候宋元山也不过五十多岁,可谓是精神抖擞,退出幕后的他把所有的机会都留给了徒儿们,唯独那次,来了不少慕名要尝老御厨的菜的知名人士。

  其中有一大半都是因为改朝换代而从前朝退下来的格格和王爷身份的贵客。

  祖上是做过御厨的,虽然已经改朝换代,但是,依旧讲究个尊卑的规矩,所以,宋元山再次操刀上场,亲自做了不少菜。

  可以说,把所有宫廷御宴的精品菜全都做了一遍。

  可他老人家偏偏就死在了当场,后来,刘一手被说成是嫌疑人,下了毒。

  其实薛宝刀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如果为了刀,为了不传秘法杀了自己师父也有可能。

  所以,刘一手被赶出京北后,他活的比自己更惨。

  他背负了欺师灭祖的罪名,永生不能踏入京北半步,所以这老东西啊,改了名字,叫刘大川。

  不过转眸一想,明明刘一手的厨艺是相当不错的,是得了师父的真传,如今人没了……哎……

  过去的恩怨就像是一把刀子瞬间风化后成为沙子,被腊月的风给吹走了。

  车上。

  罗优优摸着肚皮:“饿了。”

  宋建军早就听见她肚子叫了:“你自己是个厨子还能饿着?我要是你,后厨我就偷吃一点。”

  罗优优实话实说:“那可是贵客,时间又紧,要是平时我肯定多做一点,自己留一碗吃。”

  宋建军叹了一口气,没见过这么实在的丫头:

  “那你想吃什么?回家让咱妈给做。”

  罗优优瞬间想起自己的体重:“我爱喝咱妈做的玉米碴子熬的糊糊。”

  自己又想了一遍,最近吃了什么,细品之下,就连自己结婚都没多吃两口肯定又瘦了一些。

  车子刚进村,罗优优就喊停了。

  拉开车门就往下跑。

  “干嘛去?”

  “去一下公社,你先回家让妈给我做玉米碴子糊糊。”

  罗优优的小短腿在雪地上跑的很快,屁股后蹬出去一簇一簇的雪花,活像是个兔子在打洞。

  “好。”反正进村了,宋建军干脆直接回家跟妈提前说一声,等丫头回来了刚好煮熟了。

  罗优优跑到公社门口发现门关了一半。

  “有人吗?借一下秤。”罗优优歪着脖子从缝隙往里看。

  里边没人,罗优优拔了几下门,没开,双扇门,单扇里头上了插销,上头还有铁皮挡着,这也进不去。

  “优优,你干嘛呢?”

  听着声音,罗优优回头看去,拍了拍身上的雪:

  “妈。”

  “不是你妈还是谁?你在这干啥呢?”王月梅也刚从村外回来,头上包着头巾当帽子,胳膊上挎着篮子,里头放了半框的鸡蛋。

  罗优优实话是说:“我想借他们这里的秤,看看我多少斤。”

  王月梅本来去叶家被拒了回来心情不好,此刻看到闺女当即大手一挥:

  “嗨,用那个成干啥,走,跟妈回家去,咱家也有。”

  有吗?罗优优半信半疑的跟着母亲回家去。

  一到家,王月梅打开门锁推开双扇黑木门,就把一篮子鸡蛋放在堂屋,从西屋嘎啦里掏出个一杆笤帚疙瘩那么粗的杆子。

  “呐,这不就是秤?”

  王月梅整理了一下,一个钩子落了下来。

  她认真的拿着大秤砣挂在撑杆上说道:“你瞅着没有,这钩子上的重量,就在星盘上呢。”

  罗优优当时那个心情,是真想跑啊。

  “妈,这……不大好吧。”罗优优吓的大冬天也不冷了。

  “我……我总不能跟猪肉一样挂在你那秤钩上吧……再说,你也提不起我来,咋称啊?我改天……改天。”

  罗优优刚要转头走。

  “志远,志胜,你俩兔崽子快给我出来,帮你妹妹称重……”

  呼哧一下,西屋出来个宋志远。

  罗优优心想,二哥肯定又出去找人玩了,所以还好大哥在,他比较理智。

  “这个法子有很多种。”罗志远把自己的逻辑思想发挥到极致。

  “妹妹,你要称体重的话,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拿个麻袋,咱们先称一下麻袋是多重,然后你钻进去,这就能算出你想要的体重了。”

  “……”

  罗优优瞬间改变了心态,反正关上门没人看见,一咬牙。

  “好滴。”

  于是有了下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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