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改变主意
“对，对不起。”刘侧妃连忙开口道歉：“妾身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实在忍不住。”
“所以才让你上马车里来，适应一下。”燕祁昇警告一般的道：“等到了宫里，在父皇面前，你要是还是这个样子的话，那你就没有必要进宫，趁早选择一死，更是干净。”
赵侧妃声音颤抖的开口道：“我知道了……”
燕祁昇道：“首先把你这一副惊恐的表情收起来，含情脉脉的看着本宫，就像从前那样。”
赵侧妃：“……”
确定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她对着燕祁昇，努力的扯起一个笑容来。
但是笑的比哭还要难看。
燕祁昇道无语道：“本宫知道你心中有怨恨，再难似从前，但是这又怪得了谁呢？自作自受就是这么一个下场，若非为了在父皇面前演戏，你这一条命根本就活不下来。”
“所以，今日这一趟至关重要，要是演不好，你的下场只有死，并且牵连整个赵氏一族。”
赵侧妃听到这儿，顿时浑身一凛，连忙开口道：“妾身记住了。”
事关自己与家族的生死存亡，她果然不敢怠慢。
并且大着胆子向燕祈昇抛了个媚眼。
燕祈昇没有生气，竟然点了点头：“还可以更魅惑一点。”
赵侧妃听了他的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表演了。
等到进了皇宫，入了养心殿，赵侧妃整个人已经冷静了下来，她知道燕祈昇想要皇帝看到什么，而她也不愿意昨夜她被扔进乞丐堆里的事情当着皇帝的面儿揭穿，当下十分配合燕祈昇，甚至在走进大殿时，还用手一把揽住了燕祈昇的胳膊。
状态亲密无间。
反倒是从前与燕祈昇几乎形影不离的沈照姮，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站在后面。
“儿臣来给父皇请安，昨夜儿臣忽然晕倒，耽误了送桂花芋圆给父皇，今日特地补上，希望父皇不要怪罪儿臣。”燕祈昇请安之后，奉上一个食盒。
皇帝笑着对高公公点了一下头。
高公公上前道了一声太子有心，接过了食盒放在皇帝手边上。
“今日赵侧妃也进宫来请安了啊？”皇帝并未看那食盒，而是一双眼睛盯住了燕祈昇与赵侧妃，目光来回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打转，很明显心情好极了。
“是，陛下。”赵侧妃目光缠缠绵绵的望着燕祈昇，听了皇帝的话，有些脸色红红的开口道。
这一副小女儿家终于做了人家媳妇的甜蜜表情，谁又看不出来呢？
皇帝听到这里，瞬间便乐了。
看来昨夜的那一场布置，算是成功了。
他再将目光往后头的太子妃沈照姮身上扫过去，就看见她低垂着头，脸上的表情十分失落。
当下便挑眉喊了一声：“太子妃？今日怎么不见你说话？”
态度竟然有些和蔼可亲起来。
沈照姮受宠若惊的抬起头来，看了皇帝一眼，目光不小心看到了卿卿我我的燕祈昇与赵侧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她慌忙扭过头去，声音沉闷的开口道：“没什么，臣妾只是见您与赵侧妃相谈甚欢，不忍打搅。”
到底是不忍心打搅，还是吃醋落寞，生怕自己被燕祈昇给抛弃？
皇帝心中嘲讽连连。
但是面上却是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来问：“太子妃没有生病吧？”
沈照姮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没有，多谢父皇担心。”
“那好，你今日继续留在宫中伺候朕汤药。”皇帝闻言理所当然的开口道：“这也算是替太子尽孝了。”
沈照姮知道皇帝这打算，是为了将她与燕祈昇隔开，这样他才能够与赵侧妃卿卿我我，有机会在一起感情升温啊！
搞不好等她服侍完皇帝回去东宫，赵侧妃都怀孕了。
这样的话，燕祈昇就算是彻底的破了当初对她的誓言。
这些，她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
但是沈照姮面上丝毫不悦也没有，她点点头道：“既然父皇不嫌弃儿媳笨手笨脚，儿媳自然是愿意服侍您汤药的。”
皇帝闻言哈哈笑了，脸上的表情愉悦极了：“太子，往常你与朝臣们都说太子妃温婉贤惠，大方仁善，朕还不相信，今日才算是彻底信了啊！”
这算是，打两巴掌给一颗甜枣么？
听到皇帝这虚假的不能再虚假的夸赞，沈照姮只觉得无聊至极。
但却又不得不听。
好一会儿，皇帝才觉得有些累了，他重新躺到了床榻上去，然后让众人都退了下去。
沈照姮则留了下来，她今日还要在这养心殿里服侍皇帝喝汤药。
燕祈昇挽着赵侧妃的手，如同新婚燕尔一般亲亲热热的离开。
没有人注意到，他离开时目光曾经担忧的朝着沈照姮看了一眼。
沈照姮对着他的方向点了点头，意思是别担心，我没事儿。
不就是做戏么。
谁不会呀。
于是这一天里，在养心殿里侍奉的沈照姮，不是不小心打翻了茶盏，弄脏了衣袖，要么就是煎药煎糊了，总之，做什么事情她都心不在焉的，一反常态的失落。
高公公将这些观察到的事情告诉给了皇帝。
皇帝冷笑一声道：“如今看来太子昨夜的确是宠幸了赵侧妃，听守在外头的宫人说那动静一直闹到了半夜，叫了好几次水，如今太子妃又是这样一番失魂落魄的样子，我看啊，她就是心生妒忌！所以才魂不守舍！”
“那陛下，要责罚她么？”高公公小心翼翼的问道。
“责罚什么呀！”皇帝闻言摇头道：“太子妃这样辛辛苦苦的服侍朕，而太子在东宫里与侧妃卿卿我我，这件事情传出去本来就不好听，朕再因为这么一点小事情就责罚太子妃，旁人该怎么议论太子与朕？”
“岂不是要落个刻薄寡恩的名声？所以啊，还是算了吧，只不必理会她便是。”
高公公心道，原来陛下你也知道自己刻薄寡恩啊，太子妃为太子立下了多少功劳了，这太子妃的位子本来就应该是人家的！就你不喜欢，非要逼着拆散人家。
但是明面上，他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说。
这一天里，沈照姮在养心殿里闯了不少的祸，但是她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都黑了下来。
燕祈昇在大殿外的台阶下，亲自等她。
两个人见面，都各自累的什么话都不想说，相对无言着默默进了车辇，一路上没有什么交谈的回了东宫。
这幅情景，似乎也做实了两个人大吵一架，如今正在闹矛盾的事实。
当宫人将这些消息禀报给皇帝的时候，他的嘴角终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来。
“好，好啊，再好的感情，只要有了裂缝，倾塌也不过是瞬间的事情。”
就这速度，他还嫌弃慢了呢！
回到东宫自己的寝居里，沈照姮才终于卸下了满身的防备，疲惫的坐下来：“好累，这简直比干一天的活，看一天的账本还要累人！”
旁边忽然伸出来两只手来，轻柔缓慢的给她按压肩膀。
燕祈昇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愧疚：“既然累，那明日……不如就不进宫去了？”
“不行，得去，我总觉得，你这个父皇，还憋着什么大招，在等着咱们。”沈照姮让他停下来，然后转身面向他，声音严肃的开口道：“殿下，你觉得，咱们三人今日合力演的这一场戏，父皇他相信了么？”
“相信。”
燕祈昇闻言毫不犹豫的开口回答道：“但是父皇这个人，无比多疑，即便是相信了的事情，他也会带上几分怀疑，然后暗中秘密监视，总之，一切都要很小心。”
“我知道了。”沈照姮闻言点点头。
然后他垂下了头去，脸上的神情有些低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燕祈昇缓缓的用手将她的脸抬起来，让她直视自己：“阿姮，你是因为今日我与赵氏演的那一场亲密戏，所以不开心了么？”
“没有。”沈照姮摇头道：“我心绪不宁，是在想别的事情，与这个无关。”
“你撒谎。”燕祈昇直接拆穿了她道：“这么多年夫妻了，我还不了解你的性子么？你吃醋，正是说明你在意我……”
“好吧，我心里的确是有一点不舒服。”沈照姮承认了。
即便心里面清清楚楚的知道那一切都是假的，不过是演一场戏给皇帝看而已，但是沈照姮承认，在养心殿里的那一刻，她心中曾经生出来一丝失落与妒忌。
但是很快就被理智拉了回来。
燕祈昇若是真在意赵侧妃，就不可能将她丢给一群乞丐，这样的女人，燕祈昇是有多瞎才会看上她。
可即便不是赵氏，将来还会有王氏，李氏，等等。
这世界上永远都有十八岁又年轻又美貌又娇嫩的少女，而她这位原配太子妃迟早都会老的。
新人胜过旧人，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而燕祈昇却是越老越发光，他现在是太子，将来登基为帝，面对的诱惑也将更大。
她心里面最近在谋划的那个计划，真的可以实施了么？
安静的夜里，燕祈昇早已经熟睡。
沈照姮躺在他的身侧，却是睁着眼睛，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随风的仇是要报。
但是，她也不想真的与燕祈昇之间产生不可挽回的裂痕来。
或许，她的计划真的应该终止了。
隔天，夫妻俩起床，想对着一起用了早膳，等到出门的时候，却又变成了燕祈昇拥着赵侧妃在前面，沈照姮一个人默默的跟在后面。
更甚至到了第二天夜里，燕祈昇本人更是直接去了赵侧妃的院子里歇息。
这一歇，就是三天。
消息传到东宫里，皇帝脸上的表情相当愉悦。
他目光撇一眼正端着茶盘从外头走进来的沈照姮，幽幽开口道：“太子果然是最孝顺朕的人，即便某些时刻被人给迷惑了，做出了不尊长辈的事情来，可是他最终总会幡然醒悟，明白谁才是真正的对他好，太子妃，你说是不是呀？”
这一番话，可以说，是对沈照姮赤裸裸的挑衅。
说完，皇帝便直直的盯着沈照姮，等着她开口回答。
沈照姮神色如常的将茶碗放在了皇帝面前的茶几上，然后慢慢的抬起了头来，一脸平静的开口道：“陛下刚刚说什么？抱歉，儿媳没有听清楚。”
皇帝闻言脸色一变。
“朕说……”他刚想要再重复一遍，结果却喉咙里传来一股剧烈的痒意，当下忍不住弯下腰去，用力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
“陛下。”高公公连忙上前一步，帮着给皇帝拍背顺气。
好一会儿，皇帝才平静下来，脸色却是铁青：“太子妃，你刚刚在做什么？朕说话你都听不见么？”
“陛下赎罪。”沈照姮连忙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有些委屈的开口道：“儿媳不是故意的！刚刚只是……忽然想到了太子殿下，一时走神，这才没有听到陛下说话，求陛下责罚！”
“原来是想到太子啊，朕怎么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责罚你呢？”皇帝闻言冷笑了一声，然后看向高公公：“你给她转述一遍吧。”
“是，陛下。”高公公闻言当即上前，对着沈照姮字正腔圆的将刚刚皇帝说过的那番话又说了一遍。
这一次沈照姮听清楚了。
然后隔了好半天，她才笑着点头道：“陛下这番话说的对极了，这是好事儿啊。”
一句话又让皇帝把气堵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
他生气的瞪着沈照姮。
这个女人装傻充愣的本事是真的高啊。
如此，他倒是不能轻易折磨她了，当下面无表情的开口道：“太子妃觉悟倒是挺高。”
“陛下，这都是跟您学的啊。”沈照姮闻言从善如流的回答道。
在面对皇帝的时候，她从来也不怵。
最后皇帝没办法，在她这里问又问不出来什么，并且还容易将自己给气着，为着自己的小命着想，这一次他没有让沈照姮在东宫里多呆，而是早早就放她回去东宫了。
“奇怪，前几天她进来服侍本宫的时候，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杀机，这一次怎么全都没有了？”
望着沈照姮离开的背影，皇帝紧紧的皱着眉头，脸上露出了一抹疑惑的神色来。
难道他设计让燕祈昇宠幸了赵侧妃，非但没有刺激到太子妃，还让她变得患得患失起来，只顾着纠结与太子之间的情爱，连仇恨都忘记了？
想到这里，皇帝脸上的神情有一些懊恼。
这关键一局，他布置了好久了。
就等着请君入瓮的。
沈照姮原本就是那一头入瓮的鳖，他已经决定好要收网了，结果她却又临门一脚逃走了！
皇帝这个气呀！
内心里不甘心极了。
或许，他可以换一个方法来试试。
皇帝目光里露出一丝沉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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