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舅
江漾仰起头，看着那一团月光，眼神有些暗淡，思绪飘然。
手机屏快要熄灭的那一刻，她指尖碰上屏幕，滑到和叶徒深的聊天页面，她指尖快速敲打页面。
—江漾：马上回去。
她打了车，十点才到公寓。
推开门，走进玄关，就看见叶徒深聊赖地坐在沙发上，指尖摆弄着手机。
江漾站定他面前，微微唤了一声：“二爷。”
感受到他周身的低气压，江漾抖了抖肩膀，找了个借口，就要回房间。
“我先回去洗个澡。”
她朝着房间的方向抬起脚步。
“回来。”叶徒深掀起眼皮，眼底含着冷意。
江漾抿了抿唇，退了回来，没脾气地站在他面前，垂着头，模样乖巧。
“过来。”
江漾挪着小步子，朝他走过来。
他伸手，拽住江漾，轻轻一扯，江漾顺势栽进他的怀里，她的手搭在他的胸口，嗓音柔糯：“深哥。”
“去哪了？”
他通身都冷，连质问的声音都是薄凉的。
江漾垂下眼睫，“去看了我父亲。”
“跟你爸出去喝酒了？”叶徒深勾起唇角，眼底带着讥嘲。
他闻到了江漾周身沾染了些酒气，对于常年出入酒场的叶徒深来说，这种味道不难分辨。
“没。”江漾温吞着声音解释道：“我等公交车的时候，遇见了个醉汉，他想非礼我，我反抗了，他报警了，我们在警察局交涉了很长时间。”
伴随着她说完这番话，空气短暂地凝滞两秒。
叶徒深修长的手指，轻谩在她的肌肤上，挑起她的下巴向上，眼底是深海暗渊，深深地吸住江漾，让她无可抵抗，拒绝。
他垂低眸，眼睛半眯起，审视起江漾小脸上的表情。
“编瞎话，很有意思？”
他语调上扬，含着十足的讽刺意味。
他并不信江漾的说辞。
江漾直直迎上他的眸光，不卑不亢，“我没有说谎。”
“你反抗？”他讥嘲出声，“他没碰你？”
“没碰，我……”江漾的声音发出一半儿，就被叶徒深推倒在沙发上。
她的身体重重地往后跌去，还好后面是沙发，碰上也没有多疼。
“哼。”叶徒深冷笑一声，“不是碰下就倒吗？你告诉我你怎么反抗？嗯？”
“我反抗了，深哥不信的话，可以去派出所。”江漾字字清晰，这么说的话，他要是还不相信，她也没办法了。
“江漾，你这样的，早被—了。”他卑劣的声音砸进江漾的耳朵里，带着碎响的声音，砸得稀碎。
江漾勾了勾唇，兀自一笑。
那一刻，她格外的清醒。
他不是沈崇安，也做不了沈崇安的替身。
沈崇安不像他这么卑劣。
他很好，是夜晚的月光，永远明亮，却永远存在于过去。
她抬起手，试图去碰触那张和他相似的脸，却被叶徒深躲开了，眼底带着浓浓的嫌恶。
江漾的眼底含着碎光，泪水从眼尾滑落出去。
她深吸一口气，似乎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说：“深哥，我没骗你。”
“好啊，那我倒要看看，他在你身上留下什么痕迹没有。”
他唇角压着恶劣的笑，伸出手，十分粗鲁地扯开江漾的里衬，雪白的肌肤坦然在光下，光洁无瑕，哪里有半点被人碰过的痕迹。
“说啊，他碰你哪儿？”
他几乎是暴怒地吼出来了，不再温和，一双眼气得发红，手心紧紧着扯着她的衣服。
江漾对上叶徒深那张暴戾的脸，没有哭，唇角掀起，笑出了声。
这次她没有哭，没有求饶。
而是笑出了声，不是很大，听上去带着淡淡的失落。
她觉得这四年真的好可笑，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可笑啊。
他不是沈哥，他不是。
笑着笑着，她哭出了声，悲戚的声音像只低鸣的小鹿，让人心疼，窒息。
看着她又笑又哭，叶徒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扯了一下，往下坠着，堵挺慌。
这次慌得人不是江漾，成了他。
看着她哭个不停，叶徒深在想，是不是他真的误会了她？
她没骗自己？真的去了警局？
可是怎么可能一点儿痕迹都没留下呢，她那么娇弱的一个人，一碰就倒了，哪里来的力气反抗呢？
叶徒深不信，江漾就是骗她的。
他欺压下来，唇几乎是碾在江漾的唇上，声音带着一股狠劲儿：“江漾，你别以为你哭，我就会心软。”
“我最讨厌的就是欺骗。”
“我看你就是，欠教训。”
他单手掐住江漾的两只胳膊，举过头顶，他攥住她的唇，动作一点儿都不带怜惜，很重很重，碾得江漾很痛，很痛。
今夜，她没有给予他半点儿回应，她像只残破的娃娃，被他撕成了一片，又一片。
期间，她望着他那张脸，心里再也掀不起一点儿的波澜。
后面，叶徒深离开了，她听见重重的关门声。
她强撑着身体，一瘸一拐地去了浴室，她试图洗掉身上的所有痕迹，可是那些东西，像是烙印一般，怎么都擦不下去。
最终，江漾放弃了。
她好累，好累。
闭上眼之前，她叫出了沈崇安的名字。
她说：“沈崇安，我好想你。”
许是太过思念，她竟然真的在梦里遇见了他。
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场景，她被同学污蔑偷了东西，送进了警局，而审问她的是一个极年轻的警察，叫沈崇安。
他是警校刚毕业的学生，来北城这里实习。
所有人都在指认是江漾偷了东西，只有沈崇安问了她，“东西是你拿的吗？”
江漾摇了摇头，眼神坚定：“不是。”
父亲说过，就算再穷再苦也不可以去偷去抢，所以她不会去做那样的事情。
许是初来乍到，沈崇安没有像别人那样直接定性，他是唯一一个选择相信江漾的人，就算是人证物证都齐全的情况下。
“好，那我还你清白，你可不许骗我。”
他唇边扬起懒痞的笑。
他跟别的警察不一样，身上总带着一股混不吝的痞劲儿，说起话来，没个正行。
江漾唇勾了勾。
她从梦里醒来，周遭还是黑漆漆的。
她打开手机，凌晨两点。
她缩进被子，嘟囔一声，“沈哥，你一点儿都不好。”
入梦都不肯长久。
她再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沈崇安那副乖张的笑脸，就浮现在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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