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浑浊
江漾转过身，目光别过那辆车。
她咬了下唇，有些为难地开口：“陈律师，今天不用你送我了。”
陈律师愣了一下，刚才不是说好了吗，怎么出来就变卦了？
“不用我送？你怎么回去，现在这个点已经没有公交车了？”
陈律师摆动了下自己的手表，晚上九点多了。
夜风吹得人冷，江漾把自己的小脸往衣领里埋了埋，她不敢对上陈律师的眼睛，闷着声音说：“我要去我爸爸的疗养院，约好了的。”
陈律师显然不清楚这只是江漾的借口，他还热心肠地问她：“你爸爸的疗养院在那，我送你吧，大晚上的，你一个人不安全。”
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担忧，这让江漾的愧疚心更甚了。
她垂着头，瓮声瓮气地说：“不用了，我叫车就行，不麻烦陈律师了，我爸爸离这里挺远的。”
“那我陪你在这等，等你上车了，我才能放心不是。”
面对陈律师的不依不饶，江漾忽然没了办法。
她微微掀起眼皮，视线朝着那辆宾利看过去，车窗是开着的，露出叶徒深的半边侧脸吗，依稀瞧见了个轮廓，大多数都掩在了黑暗里。
江漾浅浅呼出一口气，再一次拒绝了陈律师的好意，她仰起头，冲着他笑，“不用了，陈律师，外面冷，我比较抗冻，你先回去吧。”
再不走，就真成舔狗了。
陈律师弯着眼笑，语气温柔地跟江漾告别：“那好，我先回去了，你到地方记得给我报个平安。”
说了慌的江漾有点心虚，垂着眸微微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等确认陈律师彻底离开，江漾才迈着小步子走到叶徒深的车边上。
“二爷，你找我？”
江漾明知故问，叶徒深把车停在这里，不是找她还能找谁？
叶徒深掀了掀眼皮，深邃的眸光搭在江漾的身上，他的脸半明半昧，让人看不清，也琢磨不透。
“不然呢？”
他语气清淡，尾调向上挑，听着阴恻恻的，凉的江漾的小脸又往衣服里缩了缩。
“上来。”
“……”
江漾犹豫了一下，打算坐后面的位置，挪着小步子往后面的车门走。
她低敛着眸，思考着她跟叶徒深的这段关系。
只有她服从的份。
他一个眼神，一个呼吸，她就要清楚他的心思。
他一向喜欢让她猜，猜对了没有奖励，猜错了就有惩罚。
他总说她乖，可她不乖得时候，他没见得多看重她，字里行间都是威胁。
她那里有不乖的资本。
乖也不是，不乖也不是。
他想要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到底是人不对了。
人对了，怎样都没问题。
思绪百转间，江漾的手搭上了车的把手，耳边传来一声无奈的轻叹，江漾搭上的手又抽了回来。
他想让她坐前面。
她绕道车的另一边，坐上了副驾驶。
她以为这个位置做不得呢。
在女人眼里，副驾驶或许只有亲密的人才能坐。
他们之间，除了做过，不算亲密。
“江漾，你心思真多。”
他手聊赖地搭在方向盘上，轻敲着。
那叩叩的声音胡乱砸在江漾心口上，乱糟糟的。
她的心思多，不还是被他逼出来的。
江漾不吭声，视线偏转到一边，窗户将她跟黑夜格挡开，可她还是身处黑夜中，狭小的车窗，连月光都看不到。
耳边传来一声冷哼，嘲弄的语气：“怎么，我是你爸？”
叶徒深在笑，笑江漾谎言拙劣，笑这么拙劣的谎言竟然还有人信。
“不是，胡说八道的。”
江漾低敛着眸，将视线抽回，盯着自己的袖口，声音乖软，语气却不恭顺。
她或许是腻了叶徒深这般的嘲弄，觉得无聊，也觉得没个新意。
叶徒深轻笑一声，安全带的扣子崩开，“咔哒”，细微的声响不轻不重。
他侧身偏了过来，以一种交颈的姿势将江漾围堵在逼仄的空间里。
“江漾，你说我们算是什么关系。”
低沉的浑厚的嗓音轻轻撩着江漾的耳垂，一阵酥麻感迅速扩散开，从头到脚，一阵颤栗。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在她耳边吹了口气，就让她魂不守舍，情难自禁。
感觉可以腻，人也可以腻，但这种刺激神经的波动，却不会灭。
江漾脑袋晕乎乎的，他的话像是打碎了般，只能依稀听清楚两个词汇。
江漾，关系？
叶徒深在说什么？
他在问她什么，不管了，总归都是听不清的。
“又不行了？”
叶徒深将江漾痴乱的表情收入眼底，她眸光的浑浊，一触便知。
“你真是浪没边了。”
他痞懒的轻笑声，让江漾生出几分错觉。
她没从公寓里搬出来，依旧守着那个房间，那时候他心情好就来，她经常都能看见他，守着他，她就心安。
江漾抬起眸，搭上他迎上来的黑熠熠的漆眸，好不容易清明的意识又沉沦了。
她好似陷入了一种情蛊，念念难忘，念念不舍。
“深哥。”
她语气留恋沉醉，几是气音，字音都颤得不真切了。
叶徒深极爱江漾这副模样，是他在脑子里幻想过无数次的模样，若是他的蕴蕴也是这样瞧他，该有多好。
“下巴抬起来些。”
江漾意识已经不清醒了，他说什么，她做什么，没有反抗，只有顺从。
她微微扬起下巴，轻蹭着他的指腹。
缱绻起一阵微痒来。
“凑过来。”
“吻我。”
她跟着他的旨意，一步一步往下走。
他说什么，她做就是了。
……
就在快要戳破那条界限的时候，江漾蓦地被推开。
她未曾浑浊的思绪里清醒过来，眼眶处旋泣着几滴晶莹的泪珠，微微颤颤的。
“深哥。”
叶徒深没理她，自顾自地点起一根烟。
“咔哒！”
摇曳的火光燃起，倒映在江漾的眼底。
倏尔，浑浊的意识尽数散去，江漾把往上撩了下被扯下的衣领，白皙的肌肤连带着粉色的痕迹一起都被掩住了。
叶徒深吸了口烟，偏转过视线，漆黑幽深的眸子落在江漾的身上，细细地打量琢磨着。
江漾想他可能是在琢磨着为什么自己不是她吧？
江漾纤细的手指一点点地系上扣子，眼里的泪珠还在往下落。
说不上什么感觉，心口涩然。
“江漾，你知不知道，你哭起来，挺烦人的？”他不耐烦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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