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挑
咖啡馆内响起的钢琴调忽然有几分沉重，顿挫的节奏，并不悠扬。
反正江漾欣赏不来，甚至觉得刺耳。
可这钢琴曲却意外符合叶徒深的喜好，像崩断的弦，刺耳的嘶鸣声。
江漾沉默了声，问他：“是那天跪在深哥脚边的女生。”
她很聪明，稍微提醒一句，就能联想到。
“为什么撤诉了？”叶徒深掀了掀眼皮，明知故问。
江漾沉默了一会儿，把今天许姐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所以，那笔钱是深哥给她的？”
江漾视线冷凝在他脸上，问出这句话时候，她的呼吸都轻了两分。
“我怎么知道？”
叶徒深双臂撑在桌子上，冷冽分明的手相互交叉在一块儿。
他思考了下，“我是给了池又又一笔钱，不多。”
江漾心口沉了沉，看着叶徒深的眼神有几分复杂，她很确定，那三十几万就是叶徒深给池又又的。
具体给了多少，她不清楚，但只多不少。
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钱，他对别的女人可真大方。
江漾只觉得窝火，浑身上下都是。
倒不是因为叶徒深给她多少钱，而是这笔钱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
女方的家里拿到了好处，那男方也就是池又又的哥哥，肯定还会纠缠女方，过往的那些种种，会在她身上一一重现。
“你……没别的感受吗？”
江漾艰涩的嗓音抖着。
叶徒深压低眼皮，“无关紧要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不是离婚了吗，她家得了一笔钱，你不觉得是皆大欢喜的局面吗？”
江漾放在腿边的手，捏紧，死死掐着掌心，她咬了下唇，说：“有些问题不是给钱就能解决的，也不是离婚了，纠缠就没有了？”
“所以，你想说什么……”叶徒深掀起眼皮，没有厌烦，唇饶有兴致地挑着。
他也喜欢看江漾挣扎着，却又拿他无可奈何的模样。
江漾看着他，眼神复杂。
她差点儿忘了，他也是个人渣，没有同情心的家伙。
“没什么想说的。”一瞬间，江漾泄了气，她唇边湛出笑意，看着叶徒深那杯咖啡，转移了话题，“深哥，咖啡快凉了。”
“凉了，可以换新的。”他不以为意地说。
江漾在心底悄声地附和一句，那就换了吧。
“你刚才在怪我吧，说说怪我什么？”叶徒深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不问出个所以然来，他是不会罢休的。
江漾收敛笑容，瓮声瓮气地说，“你不该给她那么多的漂资。”
她声音很弱，没什么气势，后面两个字，很轻很轻，稍不注意就听不见了。
叶徒深脸色微变，用着轻蔑的视线看着江漾。
他给的是演出费，他没有碰过池又又。
但经她这么一说，好像做实了似的。
他有点脑怒。
他说：“给你就行，给她就不行？还是觉得给她给得多了，你不开心了。”
他的话，一寸寸地刺进江漾的心底。
他说他对她是——漂？
江漾垂下眸去，不想看他。
果然，在他眼里，她和会所的女人无异。
对啊，本来也没什么分别。
唯一的区别可能是她没有那里的女人值钱罢了。
池又又陪了叶徒深几天，圈了几十万不等。
和池又又相比，叶徒深给她的那点儿钱，她像是给他白玩儿一样。
叶徒深被搅得没了喝咖啡的兴趣，他起身离开前，不忘嘲弄她一声：“江漾，你觉得，你值那个价吗？”
他走后，钢琴曲还在响起，很应景，调子像是碎片，零碎地拼凑不成一段曲子。
那天过后，江漾再没有走进那家咖啡馆，但她始终记得，它家的钢琴曲——像狗叫。
叶徒深似乎真的不打算回公寓了，已经一个星期多了，他不回，江漾也不问。
但她偶尔上下班也会看见他，他像是玩脱了，身边总是跟着各色的女人。
甜的，辣的，艳的，小白花……都有。
江漾每回只是看看，没什么反应。
只是有时候会在心里骂一句，脏男人。
不值钱的不是她，是他才对。
他除了钱什么都没有，肮脏，卑劣，恶心。
——会所。
叶徒深最近忙着工作，很少玩儿了。
还是楚然东叫的他。
“最近在干嘛？”楚然东给他倒了杯酒，正要递到他面前。
叶徒深把玩着手机，脸色有些阴沉，屏幕停留在和江漾的聊天页面上。
快两个星期了，江漾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给他发过。
是因为他那天的话，惹她生气了？
还是他身边最近接连不断的女人，让她对他的分寸更克制了。
以前对她的限制太多，她在他规划的圈子里谨慎做事，可叶徒深却越来越看不透她了。
楚然东马上就要看见叶徒深的手机页面，不远处逗弄女人的陈塘察觉到了，坏笑了声，很大的一声：“楚少，今个怎么干着女人干的活。”
平常递酒倒酒，都是会所里的女人做的。
楚然东的反常，陈塘怎会察觉不到。
叶徒深指尖上移，手机屏熄灭了。
楚然东的心思落空，把怨气撒到了陈塘身上，说：“都什么年代了，还搞男女对立，老子就爱干，咋的，你看不惯就报警。”
就差那么一点点儿，他就能看见叶徒深盯着手机里的是谁？都怪陈塘，这个狗。
“啧啧。”陈塘漫笑着，和身边女人逗着趣：“瞧他这样子，像不像狗急跳墙。”
楚然东：“我去你……”
叶徒深懒得听他们吵，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烦，很烦。
像是某个环节出了问题，他却丝毫都察觉不到。
他现在的感情状态明明只围着江漾一个人，却还乱套得很。
陈塘不打算跟楚然东继续对线骂下去，他最近倒是听说了一点儿趣闻。
“二爷，我最近可是看你的花边新闻很多啊，马上就要赶超楚少了。”
楚然东女人不断，是公认的玩咖，不管是台面上，还是台面下，就连感情他都碰，从未玩脱过。
陈塘不一样，出了男小三的事后，他就不敢玩感情，这玩楞，谁玩谁死。
叶徒深最近的状态是，早上一个嫩模，晚上一个十八线小演员，次次的面孔都不一样，楚然东的鼎盛期都没叶徒深这么勤。
“最近不挑食了，来者不拒了？”楚然东也多少知道些。
叶徒深收敛眸色，“谁说我不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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