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违心的推断
“小小,这些话是你想对我说的,还是有人授意你的?”
孙小小睁大了眼睛,打了她一下:“你缺心眼啊,这种事,怎可能会有人授意,我比你早一年进体制,里面的道道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
她心里犯了嘀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吴藤蓝的行为和腐肉是一样的,一个是杀人犯,一个是守护一方安宁的刑侦队长,她有点害怕,她害怕自己衡量一件事情的时候,用的是利弊,而不是真正的法律。
孙小小推了一下智慧,让她回归现实。
“智慧,我不能左右你的想法,有件事,我只能给你说,其实,吴藤蓝也故意给自己留下了破绽,他在临江市留下了租车记录,根据行车路线,他来过影都。站在我的角度,我是不会揭发他,但,你有你的想法,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智慧心里犯了难,她用冷水洗了一把脸,面无表情地走进了办公室。
钟语枫立马迎了上来:“怎么样,关于嫌疑人有什么想法吗?”
她顿了顿:“目前只有一个想法,外卖后台显示是商家自行配送,而商家那边显示是骑手配送,可能是嫌疑人篡改了信息,犯罪动机可能是见财起意,通过被害人平时的照片,她脖子上带着一串翡翠,但案发现场没有发现这串翡翠,有可能被嫌疑人偷走了。”
“那嫌疑人的身份呢?”
“左臂有文身,不是公安系统的人,可能是社会闲杂人员,惯犯。”
“啊,那我明白了,这是一个有预谋的犯罪,嫌疑人故意杀害了被害人,盗取财物,最后嫁祸给方正。”
智慧艰难地点了点头,喉咙里像是吃了苍蝇一样,她心里明白,这种话必须由她来说,因为她是实习生,可以光明正大的出错,而钟语枫以现在的职位,想保住一个实习生,易如反掌,所以,以后一旦出现什么问题,也不会让人觉得是警方故意为之。
钟语枫看向李明哲:“证据不足,把方正放了吧,但是抓获凶手前,还是要限制他的活动范围,不能出影都。”
智慧不敢再去想这个事,更不能继续胡思乱想,她拉开了装着被害人的冰柜,提取了一些血液样本,送去了检验科。
这次检验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测一下被害人有没有性病、梅毒、艾滋病……
方正回到办公室对大家笑了笑,这笑容还是带着三分痞气,七分的玩世不恭。
她对着方正一笑:“我取了组织做了传染病筛查,明早出结果,要是有事,你得吃点阻断药。”
“奶奶的,让你们费心了,真正的凶手找到了吗?”
智慧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转身,假装收拾桌子上的文件,钟语枫接过话茬:“目前只能确定嫌疑人是一名带有文身的男性,患有心脏方面的疾病,他趁着被害人开门之际,用喷雾迷晕了被害人,抢夺脖子上的翡翠项链,可能是被害人晕倒后心率快,他给被害人灌了降低心率的药。”
方正听得满脸疑惑:“那氰化物和制取设备呢?”
“被害人自己带过来的,为了诈骗钱财,企图陷害你。”
方正的表情更严肃了:“不对呀,老钟头,她……”
钟语枫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什么不对,推断出来的就是这种可能,好了,没事都早点回去,明天正常上班。”
方正咬着牙,扭了一下脖子,正常人都能听出来,这是一个漏洞百出的推理。
李明哲送她回家的路上,她一句话也不想说,她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在亵渎法律,她没有孙小小那样一双能看穿体质的眼睛,她的眼里只有真相和数据。
她也是个矛盾体,如果这个案子是腐肉做的,那么,是为民除害,她会拍手称快,但知道这个案子有可能是吴藤蓝做的,她心里还是有一丝不安。
李明哲开着车,脸上的表情也很难看:“我没想到方正说的女同学就是温秋伶,在学校里面也算是个风云人物,很多男同学,每个月吃馒头咸菜,也愿意把钱借给她,关系好的,还网贷借钱给她。”
她随口问了句:“为什么会这样?”
“我的学校,是国家重点的院校,不吹嘘地说,高考成绩排在城市前五十才能进入,而且你也知道,有心当警察的学生,多半是一根筋,一心用在学习上,整个青春期,都没有懵懂的爱情,而大学,这种女生的出现,恰到好处的关心,会让人陷进去。包括我也是,我上高中的时候也有欣赏的女同学,我也幻想过和她们牵手走在夜幕下的操场,有聪明的可以边谈朋友边学习,我是个普通人,没有人家的智商,只能一门心思的学习,有时候,我都觉得青春是遗憾的,欣赏的姑娘早已结婚生子。”
智慧没有说话。
李明哲:“法律是一个不断完善的过程,放在古代,凶手就是一个替天行道的大侠,放在现代,这种行为肯定是不允许的,但是,我相信嫌疑人,他了结手头的案子,会给法律一个交代的。”
“骗人钱财,罪不至死,这种死法有点冤。”
“那两个因为网贷自杀的青年,用了十几年刻苦学习,最后连个警服都没穿上,人生也早早结束,他们冤吗?”
智慧被问得说不出话,车子到了楼下,李明哲熟练地找了个车位,下来锁车。
“李明哲,你要在这住吗?”
他坚定地点了点头。
智慧的内心有些犹豫,她和李明哲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连个基本的确认关系都没有。
“走吧,想啥呢?”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她何尝不是渴望爱情,她更羡慕那种甜甜的爱情,只是这个职业,和甜没有半点关系,尤其是李明哲。
坐在沙发上,李明哲给她讲了一个关于疯子的故事。
在他小时候,还生活在城市的郊区,家附近是一个小医院。
那个时候,堕胎率极高,死胎就埋在医院后面的荒地上。
村子里有个女疯子,不到三十岁,一想吃肉了,就去荒地挖坑刨土,胡乱找点干枝落叶,加上残破的铁锅。
你说她不正常吧,她还会小偷小摸,人也很机灵,要是说她正常吧,她衣着邋遢,一年四季都身穿羊皮袄,有手有脚,却不想着养活自己。
就算是这样,底层的男人也在尽全力去压榨她身上的价值,开三轮车的、做小买卖的、收废品的、周边的老光棍们,只要给她三两块钱,就能和她睡,说夸张点,隔三岔五的她就怀孕。
智慧好奇地问了一句:“怀孕了,怎么办办?”
“这个不用你操心了,那时候,没人关心她生活得好不好,对她只有一点要求,不能生孩子。”
她有些诧异:“为啥?”
“那个时代,控制生育。”
她心中一阵发凉。
“她原来是一个漂亮的小媳妇,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结婚第二年生了个小闺女,那个年代,家家都得有个儿子,可法律不让生了,她就偷偷怀孕,多东西藏八个月,最后还是被抓到了,强制引产,八个月了,孩子的小鸡鸡都长出来了,那些人还把死婴作为罪证,和她放在一个床上拍照,宣传他们的工作成果,女人疯了……”
智慧沉重地喘了一口气,心里说不出的悲凉。
“也有幸运的,东躲西藏到抱孩子生下来,然后缴纳罚金,一个农村家庭五六年的收入,要是交不出来,孩子会被相关人员带走,交于社会抚养,从此母子天各一方,此生再无相见机会。”
“李明哲,你别说了。”
“我说这个没别的意思,当时觉得合情合法的事情,过个十年二十年在回头看,还是那个意思吗?”
智慧沉默着不想在说话。
李明哲还是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我读过冯骥才先生的《一百个人的十年》,在那场浩劫中,华北有个厂房堪比集中营,连铁丝捆小鸡鸡的刑罚都出来了。”
“你别说了。”
他叹了口气:“我只希望保持理智,做好该做的事,我不想以后也被后人钉在耻辱柱上。”
这些事情,她何尝不是知道,她选择这个职业,绝非奔着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的观念去的,试问现在进入体制的人,是为了那五个大字,还是为了一个摔不碎的饭碗?
弱者依靠法律,可法律又是靠谁去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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