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谈心
瞥见自家娘亲热络的眼神,虞枝面色略显寡淡。
前世她娘就对谢明衍这个女婿一百个满意,毕竟谢明衍会做表面功夫,世家子弟具有的德行他一样不少。
只是若她知道这人后来做的那些事,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自己识人不清。
回了谢府后,虞枝带着娘亲去福荣院拜见老夫人。
进门的时候,虞枝瞧见大夫人神色僵硬地坐在那里,眼里闪过一丝意外,很快反应过来,到底是未来亲家,老夫人没理由拦着不让大夫人出来。
二夫人一向会来事儿,眼珠轱辘转了一圈,还未开口脸上已经带了三分笑:“婆母早在几天前就盼着了,可算是将夫人给盼来了。”
虞夫人笑吟吟一一行了礼:“老太君身子倒是一如既往的康健,这精气神瞧着倒是比我还好呢!”
老夫人拉着虞夫人的手让她坐到自己旁边,眼神嗔怪:“惯会说漂亮话哄我!一路舟车劳顿可累着了?”
“这哪里就算得上累呢?”虞枝的长相随了母亲,虞夫人年逾三十依旧保养的很好,不难看出来年轻时候的风姿,她的气质极为温柔,让人见了眉眼都要舒展几分,“倒是我家阿妤,在老太君您这儿住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没给您添麻烦吧?”
她着意看了眼虞枝,眼底含着笑意。
老夫人也看向虞枝,嘴角勾着舒心的笑:“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阿妤这孩子乖巧懂事,我极为喜欢,待在我身边陪我说说话解解闷,我的心情都要好上许多。”
虞夫人打量着她的神色,心里的担忧逐渐散去。
看来老夫人是真的喜欢阿妤,这样她也就放心了。
谢家如今能做主的还是老夫人,她能亲近阿妤,她往后的日子也要好过许多。
虞夫人想到什么,又看向大夫人,见她面色有些憔悴,微微皱眉,关切地询问:“大夫人的脸色似乎不大好,可是身子抱恙?”
老夫人淡淡瞥过去。
大夫人神色微僵,勉强扯了扯唇:“没什么,就是昨晚没睡好。”
多日来被禁足,被迫吃斋念佛,她郁结于心,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脸色能好看才怪。
二夫人捏着帕子遮掩住唇边的笑意。
老夫人十分贴心,念及这对母女分别那么些时日,心中肯定有说不完的话,笑眯眯开口:“素心,这几日你就住阿妤的汀兰苑吧,她那院子宽敞,你们母女俩往来也方便。”
这倒是正合虞枝的意。
她眼睛微亮,抿着唇笑着道谢:“多谢老夫人。”
一场寒暄落下帷幕,虞枝领着虞夫人回到自己的院子。
屋门关起来,母女俩对视一眼,纷纷红了眼眶。
虞枝鼻子一酸抱住她:“娘。”
她真的好久好久,没有见到娘亲了。
虞夫人又何尝不想念,从虞枝出生以来,从未和她分别这么长时间,这还是头一回。
她摸着女儿的头发,神色温柔:“在这里过得好吗?”
虞枝声音哽咽,报喜不报忧:“都挺好的,老夫人和三爷都很照顾我,就是偶尔会想爹和娘。”
虞夫人神色欣慰:“老夫人是个宽和性子,不会为难你的,至于那位谢三爷……”她话音微顿,有些迟疑,“我原先以为是个不好相与的,今日一见,倒是有些意外。”
她端详着女儿的脸,唇角弯起,“看来你在信上说的没错,他的确很照顾你。”
虞枝略有些不自在地垂眸。
虞夫人突然话音一转:“那位大夫人,瞧着似乎不大好相处。”
她心思细腻,自然瞧得出大夫人对她的态度并无几分热络,不由有些忧心。
热不热络倒是无所谓,她只是担心她不喜欢自己的女儿。
老夫人是老夫人,虞枝日后的婆母是大夫人,同为女人,她自然知道若婆母不好相与,媳妇日后的日子有多难过。
虞枝唇角微撇,心念一动,仰着脸看她,语气迟疑:“娘,大夫人似乎不喜欢我。”
虞夫人眉头微皱,担忧成了真,她思忖片刻,摸了摸她的脸:“我女儿这样乖巧,日久见人心,时日久了她总会改变看法的。”
她知道大夫人是看不上她家,也不能怪人家,毕竟谢家这桩婚事说到底确实是他们高攀。
可她对自己的女儿有信心。
虞枝闻言眼底掠过一抹失望。
知道想要说服她娘并非一两句的事,她索性转了话题:“爹的身子可还康健?家里的一切都还顺利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不着痕迹观察着自家娘亲的表情,敏锐地虞夫人眼底掠过一抹不自然:“你爹他自然是好的,家里的一切也都好,你不用担心。”
虞枝的心沉了沉,娘亲在说谎。
为什么?
有什么事情需要瞒着她?
虞夫人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你与谢二公子相处如何?”
虞枝抿了抿唇,索性和她坦白:“娘,他不喜欢我。”
虞夫人一愣,不以为意安慰她:“往后的日子还长呢,再说了,你知道什么是喜欢么?”
她的眼神含了一丝揶揄,显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没有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她家阿妤相貌才情都不差,相处久了那谢二公子总会动心的。
“女儿当然知道,”虞枝别过头去,下颌紧绷,语气隐忍,“他喜欢的人叫陈楚楚,五品鸿胪寺少卿的女儿,谢府琼华宴上,我和陈楚楚当着众人的面同时落水,他抛下了我,转而去救陈楚楚。”
虞夫人眼底闪过一抹诧异,抿了抿唇:“既是谢府宴请宾客,谢二公子作为东道主,自然不可能放任客人在府上出事,兴许他也是有苦衷……”
虞枝抬眼看她,眼眸里水雾弥漫,流露出委屈,“可这样的事不止发生了一次,娘,为什么我总是被抛下的一个。”
虞夫人唇动了动,心尖一阵泛疼。
如珠似宝的女儿被这样对待,她不是不愤怒不心疼。
虞枝瞧见她眼里的动容,一行清泪滚落下来,哽咽地央求她:“娘,我能不能不嫁给谢明衍?他不喜欢我,那我也不要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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