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难解


  “他这是中了七星草的毒啊!这种毒极为霸道,每每发作起来可以让人失去理智,变得六亲不认嗜杀成性,严重了还会有自残的倾向。”大夫神色凝重,说出来的话让一屋子的人都陷入了绝望之中。

  虞枝脸色难看,紧接着很快追问:“那大夫,有解毒的法子吗?”

  大夫沉吟片刻,语气稍显迟疑:“想要解这种毒道也不难,只需要一味名叫忘忧的草药。”可是紧接着他话音一转,“但难办的事,这位草药极其难寻,至少我们这个地方是没有的。”

  宁七咬了咬牙:“能解就好,就算是翻遍整个姑苏,我也要把这味草药找到!”

  主子就是他们的主心骨,他可不能有事!

  宁七说干就干,当即转身出去找了。

  “我也去!”宁三也想跟着去,不过一想,他要是走了主子又躺在这儿昏迷不醒,那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于是他从锦衣卫里面点了两个人帮着宁七一起去找。

  大夫摇了摇头,神色却不太乐观。

  “这位草药生长在极北之地的雪山之巅,咱们这种地方不易成活,怎么可能找得到?”

  虞枝的心沉了沉,不过到底还是抱了一丝希望。

  “大夫,那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大夫看了看谢祯满身的箭伤,语气唏嘘:“这可不好说,我瞧着他身上这伤也挺严重,又中了毒,快的话一两天,慢的话,十天半个月都有可能,做好心理准备吧。”

  “好了,我要开始为他处理身上这箭伤了,你们都出去吧。”他撸了撸袖子开始干活。

  虞枝语气恳切:“我能留在这里吗?我不会给您添乱的,还可以给您打打下手。”

  大夫看了她一眼,其实明白了什么,眼里闪过一丝恍然:“他是你心上人吧?”

  他也没有那么老古板,打趣地笑了一声,“行吧,你留在这里,其他人都出去。”

  虞枝没有反驳,默默望着床上的谢祯。

  箭还没拔下来,他身上的衣服不好脱,大夫索性拿起剪子将他的衣服全部剪烂。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虞枝倒没有之前那么局促,谢祯的情况不容乐观,她也没心思想别的。

  拔箭的过程在她看来很是血腥,大夫特意吩咐:“你拿点什么放在他嘴里咬着,免得他因为疼痛咬到舌头。”

  虞枝闻言在身上摸了摸,她的手帕不知道掉哪儿了没在身上,她又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别的东西代替,几乎是没怎么考虑地把自己的手塞到他嘴里。

  大夫瞥了一眼,口吻戏谑:“小姑娘还挺豁得出去,拿被角也行啊,他咬着你你不疼啊?”

  虞枝瞥了眼那脏兮兮落着陈年污垢的被子没做声,像是能替谢祯疼一疼也好。

  他如今这样全是因为自己,她心里闷闷的疼。

  “行,那我开始拔了?”见她没反应,大夫也不再纠结,反正疼的也不是他。

  简单地做好了消毒工作,大夫拿着工具开始拔箭,箭头两头尖尖,想要拔出来势必会勾起皮肉,虞枝光是看着都觉得疼。

  谢祯即便昏迷了,还是能感知到疼痛,拔箭的瞬间身体骤然紧绷,额角青筋也跟着迸起。

  他无意识地用力,虞枝的手立时传来尖锐的疼痛,她细长的眉拧了拧,心里却在庆幸,还好没让他咬到自己。

  这样的痛苦反复要经历五次,每一次都是煎熬,等全部的箭拔完,谢祯满头冷汗,紧实匀称的肌肉上也覆着一层亮光,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异常的性感。

  虞枝的手被他咬出了血,有血沿着他的唇角滑落,她痛到麻木,这会儿已经没多大感觉,手忙脚乱去擦。

  大夫抽空扫了她一眼,语气赞叹:“小姑娘还挺能忍的嘛!愣是没叫一声啊!”

  她自嘲地扯了扯唇,这点疼痛哪里比得上谢祯经历的?

  拔完了箭,又要清理伤口上药,虞枝顾不上处理受伤的手,马不停蹄又投入到了忙碌中。

  等到最后一步完成,大夫这才松了口气,忍不住道:“这罪魁祸首简直用心险恶,专挑要害射,得亏他命大!”

  他义愤填膺地告诫虞枝,“这种人必须报官给抓起来,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不用。”虞枝神色平静,大夫以为是她胆小不敢,正要继续劝,却听她语气轻描淡写,“人已经死了。”

  “……”大夫又觑了眼她的神色,看不出丝毫情绪,不禁心里有些打鼓。

  能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出人已经死了,这位小姑娘看上去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啊!

  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哈哈,那就好,那就好。”

  天爷哦,这群人究竟什么来历,他到底应不应该报官啊?

  算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去开药方!”大夫麻溜地找借口溜了。

  屋里只剩下虞枝和谢祯,她慢吞吞靠近,站在床头看着他苍白俊美的轮廓,酸楚再度袭上心头。

  “为什么呢?”

  虞枝喃喃地问,她想不明白,拼死相护,就算是至亲也不一定能为彼此做到这个程度。

  谢祯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她哪里值得他待她这样好?

  似乎自重生以来,他就一直在维护她,毫无理由地站在她身后,每当她遇到危险或难处,一回头总是能第一时间发现谢祯的身影。

  似乎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一直这样默默地看着她。

  这份偏爱让她沉溺其中,不自觉生出了贪婪。

  她慢慢弯下身子,手无意识地抚上谢祯的眉眼,一寸寸描摹着,语调轻柔:“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我得寸进尺的。”

  她现在甚至会想,谢祯是不是对她……也有那么几分喜爱?

  这放在以前,她会觉得自己疯了,竟然自己生出大逆不道的心思还不够,还胆大包天玷污谢祯。

  “可怎么办,我好像真的疯了……”

  她盯着谢祯没什么血色的唇,脑子里不自觉冒出一个念头──

  如果她现在偷亲他,他不会发现。

  多么卑劣肮脏的念头。

  她慢慢垂下了头,在离谢祯只有两个拳头远的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阿渡咋咋呼呼的声音传进来:“姑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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