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牛大爷的秘密

　　刘志华这才猛地一抖扶着墙站起来，一眼看见不知死活的老头：

　　“雾草，这咋回事？”

　　牛大帅着急的来回转圈：“快给送医院去吧，我看他那脸色都发黑了，恐怕真是中毒了。”

　　中毒？不中毒才怪，叶晓媚悠悠的想着。

　　刘志华还算给力，直接找了一辆摩托车，把这老头当成麻袋直接趴着横放在后座上，像是拉死猪一样用井绳固定住，呼呼地就往县医院赶。

　　牛大帅这才翘首以盼的，见人送走了之后长出了一口气。

　　叶晓媚有感而发：“牛大爷，您心可真好。”

　　“哎……不是我心好，我一来是担心死在我家宅基地上，二来当年那事儿也怪我。”

　　叶晓媚瞳孔一缩：“牛大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牛大帅回到伙房坐在炉肚前，先给锅里加了一瓢水，随后点了火：

　　“靠近点暖和暖和吧，十年前我儿子那时候身体不好，谈了个对象，人家不同意，嫌弃我儿子干不了重活，我这把岁数了自然是着急不是，正好遇到一个游历的方士，就是那个老头。

　　他说自己姓袁，一眼就看出我家儿子十年后会出事，我这不是就担心了吗？我就问他出啥事儿，老袁就说是血债，说我们祖上干了什么缺德的事情，比如打了不少蛇，人家回来要报复的。

　　可我上头的老爹死的早我也不知道，就信了，但是我当年确实有点不信他的本事，于是我就动了点歪心思。

　　我就心想要是到时候不灵，我儿子是独苗那不就断后了吗？我就又问老袁能不能让我儿子的对象不要一毛钱心甘情愿的嫁给他。

　　这么一来，即便是十年后真的出了什么报应的事，那也能留个后，哎……没想到啊。”

　　叶晓媚不由得看了一眼牛大爷，人心有时候着实不是从面儿上就能看清的，但是私心人人都有：

　　“那十年前牛大哥成婚了？”

　　牛大帅眼神空洞的看着门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雪：

　　“成了，老薛要了那姑娘的八字和我儿子的八字，画了个什么和合符，后来还见效了，那姑娘还真主动找我儿子了，没多久，俩人就成婚了。

　　之后，我心里还是自责的很，毕竟我儿子身体弱确实干不了体力活，又觉得委屈了人家姑娘，我就拼命的干，拼命的干，希望能让儿媳妇少累点，但是，我忘了问老薛那符能用多久，还是一直都管事。

　　所以一年后，我儿媳妇突然就跑了，而且还怀了孩子，后来找到儿媳妇的时候，她已经在黑诊所做了人流，人也大出血没了，亲家公婆带着几个人到我家里又是打，又是砸。”

　　“……”叶晓媚瞳孔一缩：“你的意思是，那符箓过期了？”

　　“对，我一开始不确定是这个原因，我到处找懂行的打听才知道，只有一年的时间。”

　　说到这时，牛大帅眼里的痛苦浓郁的无法让人直视：

　　“我当初要是没动这个歪心思，肯定不会出现在这些事儿，我儿子也不会被招来的蛇害了，那时候啊，我脑子里只有儿子成家这一件事，我就不信那个黑疙瘩埋在墙角就能改什么风水，让我儿子身体变好，所以我就没当回事。

　　谁知道那东西还活了，还长得那么大，所以，大爷觉得人心不足贪心不满，无非是自己害了自己罢了，与外人又有啥关系。”

　　叶晓媚垂暮，他算是明白为什么那天儿子放火要熏蛇洞的时候，他情绪那么激动。

　　许是在那一刻他激起了内心的愧疚，也信了老薛当年说的血债的话，所以他才竭力阻止人打杀蛇。

　　恐怕牛大帅的儿子到死也不知道自己老爹埋藏在心里的这个秘密。

　　“那后来呢，之前听你说建新房娶媳妇的。”叶晓媚把手放在炉肚的火苗上烤了烤。

　　外头的雪越下越大，很快实现所到之处都是天地相接的白茫茫一片。

　　牛大帅使劲搓了一把脸，双手插进袖筒里，一脸无奈的说道：

　　“打算再给他找个媳妇儿，是大庆村的一个寡妇，带着个小女儿，我这些年攒的钱打算全拿出来建房还有丫头的彩礼，我就想着，往后不能亏待了这儿媳妇，再也不干那亏心事了，谁知道事情谈成了日子都定在了回春转暖的四月份……都怪我。”

　　后来，他儿子就没了，这话叶大爷没说出口，但是看他呜咽的样子就清楚了。

　　叶晓媚转变了话题：“牛大爷，听人说你还有俩闺女呢，逢年过节的都能来看看你，也不定非得是儿子传宗接代，世界上没儿子的多了去了。”

　　牛大爷擤了一下鼻涕，顺手抹在了柴火上：“是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启军这孩子不错，过年回来吧。”

　　“说是有探亲假会回来的。”叶晓媚有一句没一句的烤着火和老大爷闲聊着。

　　不过，说来也是，这还有四天不到的时间就过年了，马启军怎么连个信儿都没有？

　　啥时候回来至少打个电话吧。

　　她打过去几次有一大半的时候马启军都在开会，要不就在训练场。

　　“回来就好，马家能有你这样的儿媳妇也是他们修来的福，就是那王兰我瞧着不咋地……”

　　说着，牛大爷背着手起身，没入了大雪里，从墙根拿了个扫把开始扫雪。

　　叶晓媚看直了，这雪这么大怎么能扫的干净？

　　扫完了这块扫那块，身后那块又落了雪。

　　“我婆婆怎么了？”叶晓媚蹲在门口看着牛大爷扫雪，其实他可能只是想找点事情做，这样人心就不会总停留在痛苦的记忆里了。

　　没几分钟，牛大爷的肩膀上头上都挂满了雪，他却一直转着圈的来回扫：

　　“以前对你印象不好，都是王兰你那婆婆在外头说的，我呢就认为你真是那种好吃懒做不顾家的媳妇，不过，倒是让我老了老了懂了个道理，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人心隔肚皮呀。”

　　叶晓媚心里冷哼，这些她早就知道，若不是不在乎自己在别人眼里的看法，她早就跟王兰撕破脸了。

　　牛大爷突然自嘲道：“就比如我这样的，别人都说我老实巴交是个好人，以前给人阉猪的时候，要是人家手头没钱，我不要这钱也干，就当是帮忙了，所以啊，丫头你以后走上社会可要多张个心眼，看上去是好人的人，未必干净，人心太复杂了。”

　　叶晓媚心里咯噔一下。

　　就在快中午的时候，一震嗡鸣的摩托车声戛然而至，刹车导致车轮连着泥土和雪花一起崩飞腾起来。

　　刘志华脚步没站稳，脱下头盔怒道：

　　“妈的，那家伙说是治不好了，现在派出所的人都在帮忙找他家属，你认识他，这回你可不能兜着瞒着，找不到那老头的家属，我就得负责，你可不能看着我被害啊，大不了，你儿子的事情我愿意赔付一部分慰问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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