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人
只是当时李林年龄还小，掌握的，只是各种手法要领。
练得不多，做成的东西，还谈不上多高的水平。
太婆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李林以后能不能自食其力。
这太婆，说着就是一把眼泪，“我可能也活不了几年了。”
“可我这个孙子，他的腿受了伤，要找个正经事儿，谁会要呢？”
“我只得让他练他爷爷传的手艺，我相信，雕刻这个手艺儿，只要技术好，不仅能挣钱，还安全啊，也不会因为他的腿，就不要他是不是？”
“他以后，得靠这手艺养活自已。”
“我就想着啊，我死了，他能好好活着。”
林雪儿听说，不由紧紧抓住我。
这丫头，对这种事，很是敏感。
其实，我对李林的这小孩，心里已有了打算。
我说太婆，“能让我进去看看他以前雕刻的东西吗？”
“能，他把那些雕刻的东西，都保存着呢，这几年，我逼着他练雕刻的手艺，现在的手艺，我看着，也还可以。”
“这位老板，你看一下他这手艺，能不能帮你们做事，要是能做的话，能不能收他当个学徒工，能有口饭吃就行了。”
走进房间里，简陋得只有一张桌子，两张凳子。
还都是破破烂烂。
林雪儿带我进了李林的房间。
一张床的旁边。
有一块破旧的木板。
上面放着几十个雕刻的刻件。
有木头的，有石头的。
也有十多个玉件。
我依次看着，从最下边的往上看。
开始的东西，很简单、粗糙，越到上面的刻件，越加复杂，精细。
这是他学艺过程的缩写。
而最上面的三个玉件，外观大气，刻出来的形象栩栩如生，神态自如。
我看着，了不由称赞。
这应该属精品了吧。
拿这些东西在市场上去卖，他也能把这家重新修缮一番，将房间买些东西，收拾整齐。
我问李林，“这些都是你刻的？”
他点点头，突然又摇摇头，指着最上面的一块观音雕像，“那是我爷爷刻的。”
“他说哪一天我刻得和那件水平一样了，就可以去找工作了。”
我仔细地看着那雕像，和李林最近的几块比较。
凭我的眼力，实在是看不出有多少差别。
估计得让专业的人来看才行。
我说，“我可以让你跟着我，包你吃住，给你足够的钱，但我们不在盘江，离这里很远，今天我就可以带你走，你愿意不？”
他摇摇头，“我要和我婆婆在一起。”
太婆顺手把鞋底打在李林身上，“你一个，堂堂的男子汉，什么要和我在一起。”
“我要你早点滚出去，省得我为你操心。”
李林坚定地说，“婆婆，我不会走的，爷爷说过，让我照顾你。我一定要照顾好你。”
太婆狠狠说道，“我不需要你照顾，你照顾我啥啦。”
我说这样吧，“你不用离开你婆婆。”
两人都一齐愣住了。
我说我把你们两人一起接到我们那边去。
“我给你们租房子，条件不比城里人差。”
两个人，呆住了。
李林问，“不可能吧，你这么舍得，我不相信，你肯定是骗子。”
林雪儿瞪他一眼，“我白爷，从不骗人。”
“再说了，你们穷成这样，一个七十多岁，一个十岁的瘸子，我们骗你们有啥好处？”
李林一听，不由挠挠着，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我说我收留你，“是要让你以后帮我做生意的。”
“你不是会雕刻吗，而我们，正打算搞一个首饰产品加工企业，刚好需要你这样的人。”
“我正打算招几个人，你来了，学一学，多练练，或者就能满足我的需要。”
我故意说得很轻淡的样子。
太婆一把抓住我，“恩人，你们我婆孙俩的恩人啊。”
“林儿，你一定要去，你一定要去知道吗，跟着两位恩人，我以后就放心了。”
然后，她看着我，“恩人，你带我孙儿去你的公司吧，他虽然腿不好使，可他真的很懂事的，他一定能满足你们的要求的。”
“只是我的年龄大了，是不想再走了。”
她用一只手抓住李林，“你爷爷，你爸妈都在这里，我还得留下来，还得在他们的坟前陪他们说说话，给他们烧点纸钱。”
李林依旧摇摇头，“我不走，我要陪您。”
太婆拿起鞋底，又要打过去。
我摇摇头。
想了一会。
说道，“李林，这样吧，以后每隔一段时间，我让你回来看看你婆婆。”
“有个出租车师傅是我的朋友，我让他帮着你照顾你婆婆。”
我指着房间，“这房间，需要换。”
我说明天就给你婆婆租一套小户型的房子，然后会给你一笔钱，你把你婆婆安顿好。
你可以在一周内，到我那边来找我。
我写了一个地址，留下电话号码，“十天之内，如果你来找我了。你婆婆租的房子，我会一直租着，而且每个月定时把钱转过来。”
“当然，这些钱，是在你工资里面扣的，我提前预支了而已。”
“如果不来，我会收回房子，你们只能回到这里住了。”
然后，我看着太婆，“太婆，只要你孙子踏实地跟着我，我肯定不会亏待他。而且以后一定会让他混出个样子，不愁吃不愁穿，还能过上富人一样的生活。”
太婆的脸，惊喜而激动，“好的好的，老板真是好心人。”
说着，他指着李林，“还不赶快给恩人道谢。”
李林迟疑地看着我，“你说的，是真的。”
“我有点不相信。”
林雪儿瞪他一眼，“还不是我白爷看你们可怜，大发慈悲。”
“你别以为你就能安安稳稳了，要是不努力，白爷不会饶了你。”
我倒不是发什么慈悲。
那个时候，任何一个地方，这么不堪的家庭多的是。
我不是慈善家。
我是看中了这小子的眼力。
对他的雕刻，我反而并不特别在意。
李林问，“你们什么时候走？”
我想了想，“最快今天晚上。”
他摇摇头，“你们千万别晚上走。”
“二丫口那个地方，是必经之路，经常有人买的石料经过那个地方时被抢了，晚上更加危险。”
我说这些你也知道。
他不由一瞬间脸上挂了一脸泪水，“我爸妈，就是在那里被人抢了的。”
“他俩真傻，为了保住客户的石料，竟然和那伙匪徒拼命，结果......”
说着，他就哽咽起来。
从李林家出来，陈刚在外面等我。
我拿了五千块给他，把李家的事给他说了一下，让他帮我租一套环境好点的房子。
专门叮嘱要找租一楼。
那时五千块钱在盘江能租上很不错的房子了。
我让他租了房子，然后把李林的婆婆给接过去。
也没多问，直接就答应了。
在路上，我让他帮我找辆车拉石料到县城。
石料只要到了县城，就有专门的车皮拉货。
他打电话，立即帮我联系了一辆皮卡。
石料场的车是一辆小货车，陈刚帮我找的皮卡过来之后，谈好了价格，每车一千块。
我让他们先跟沈可去吃饭、休息，凌晨三点开始发车。
而我安排人装车和看守石料。
石料本来不多，只要拉到县城，我们就可以用两人能走一趟长途，赚一笔钱，都是满心高兴。
将石料处理好之后，牛大力和陈刚呆在出租车上。
沈可送来打包的饭菜。
然后让我上楼去吃饭。
到了楼上的房间，沈可一边打开装好的餐盒，一边娇嗔地问，“我说我的白爷，为什么要凌晨三点走呢？”
“明天早上为什么就不行？”
“白天安全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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