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疑的人
现在的江湖,只有利益才是第一位的东西,其他的一切,都是浮云。
当然,这些话,我不好说,也没必要说。
毕竟,这不是我的事。
自己的事自己负责,这是我的做事原则。
刘萌显然是想解释一下她为什么相信冯文涛。
所以把一些事情透露给我。
她说当年霍光华买下这片河滩,其实是冯文涛的主意。
后来果然淘到了金。
刘萌异常沮丧,“原以为,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用打打杀杀,可以过上安稳的富豪生活了,结果,我们还没把投入的资金收回来,就发生了抢夺之战,霍光华死了。”
而这一年来,冯文涛想了很多办法,也没找到当时他说的那片金床。
好多次,冯文涛在刘萌面前捶胸顿足,说自己没用,想尽办法,却没把金床给找到。
他还主动要刘萌给他降低工资,甚至不拿提成,以缓解公司的窘境。
“白龙,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我的原则。”
她凝视着远处, “我四处借钱维持着公司的基本运转,还欠了手下工人许多钱,所以我才去赌,想赢点钱度过难关,也为冯文涛找金床争取点时间,只要找到金床,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只是没想到,公司的难题没解决,而我却在赌场越陷越深,差点连公司和房子都输个精光。”
她转过头,“就算现在,虽然终于摆脱赌场的泥潭,但对这片河滩,我也没看到希望。”
“那帮工人每天都得给钱养活呢,那些机器,每天都得烧钱,说不定再过一两个月,我还是不得不把河滩给卖了。”
“白龙,我混得这样不堪了,你说,我能保护谁?”
她的目光,透出无尽的不甘和无奈。
身体靠近我,头轻轻放在我肩上。
软软的身体,迷人的香味。
原来那副江湖大姐的威风,荡然无存。
好像是一个毫无依靠的弱女子。
我心潮澎湃,真想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然后对她说,“跟着我,让我保护你。”
但我依然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和她一起,看着那块河滩。
一阵风吹过,她动了动身子,然后转过身,一只手勾到我颈上。
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然后将上身靠过来。
毫不顾忌,紧紧贴在我胸口。
她将嘴伸向我,红唇只差一点就能触碰到我了。
我的心,荡漾起来。
冲动的感觉,越来越强。
不由将手放在她腰间,想抱住她。
只要将她抱在我怀里,这一生,她就是我的女人了。
但,就在此时,她的脚猛地一抬,膝盖突然狠狠顶在我肚子上。
毫没留情。
我惨叫一声,蹲在地上。
远处,传来她爽朗的笑声,“好心当成驴肝肺,不知好歹,那你自己走回去吧。”
原来,她开车带我到这里来,竟然是因为我那句不要女人保护的话。
我在地上足足蹲了几分钟,才勉强站起身。
最毒女人心,这是我第一次有如此深切的体会。
汽车早已开走,我的行礼箱也放在路边。
幸好我还带了手机。
我打给牛大力,让他立即过来接我。
半小时之后,牛大力到了,他诧异地看着我,问我是怎么回事?
我说被人骗了。
他一脸不相信,说他不敢说这个世界上没人能骗过我,但滨江至少没有,“白爷,你放心,无论是谁,我也要让他向你下跪道歉。”
我说这个事,你真不用管,我知道怎么处理。
他这才不再问。
让刘萌给我下跪,她不会,我也不需要。
而且,这种女人式的做法,反而激起了我的占有欲。
我相信,她是我的。
我带他到悬崖边,指着远处那片河滩,对他说这是一家做绿化的公司,表面看是种植绿化树,其实是在淘金。
所以让他去查一下那片河滩目前的情况。
“他们公司负责淘金的人,叫冯文涛,你重点查一下他的情况,看他是不是好赌,看有没有办法把他约出来玩牌。”
牛大力满脸兴奋。
他问我是不是打算做金生意。
我淡淡看看他,说这个河滩的老板刘萌说,这一年来,河滩里基本上没淘出金子。
可就在最近,有个姓武的老板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做了一个千局,最终的目标,就是想从刘萌手上把这片河滩弄到手。
“大力,你觉得,如果真的淘不出金子,他们用得着做一个如此大的局吗?”
牛大力摇摇头,“要是淘不到金子,滨江的河滩到处都是,他们何必找这个地方。”
我说对啊,这就是我怀疑的地方,武老板一伙人肯定是冲着金子去的。
“所以,我猜测河滩之下那个金床,已被人找到了,只是有人故意绕着金床去淘金,这样导致刘萌她们可能比乱碰都不如,反而淘不到金。”
这个金床的位置,估计就在冯文涛手上。
牛大力眼睛睁得老大,“白爷,你是说,冯文涛是内奸,刘老板请你做个局,调查他。”
我摇摇头,“我帮她把武老板的局破了,刘老板很信任冯文涛这个人,没让我调查。”
牛大力张了张嘴。
我说大力,昨晚我见识过刘老板的手下,那些人打架,和街头上的恶霸混混完全不一样。
“他们训练有素,下手狠,战斗力爆棚。”
我看着牛大力,“和几个人打架,你就足够了,但我们以后的对手,可能是一个门派,一个组织,要和他们斗,你一个人还不够。”
我点燃一支烟,“刘萌现在是最困难的时候,我们把金床帮她找到,就是雪中送碳,以后的任何时候,我都可以让她帮我做事。”
牛大力点点头,静静地望着远处的河滩,过了好一会,“白爷,我真是服了你,你想得如此长远。”
“白爷,你说吧,我要怎么做?”
我让他先去调查冯文涛的情况。
回到城里,我让牛大力将我放在油坊街附近。
我走了一段路,就找到一家出租住房的。
房东姓马,是一套单位集资房,一室一厅带厨卫,房间整洁,一年一千八的租金。
一周后,牛大力那边传来消息。
刘萌的公司叫绿苑公司,是一家搞绿化树木培育的公司,公司最大的培育基地就是那片河滩。
河滩里栽满了绿化树。
但中间有一个几亩大的区域用铁皮墙围起来,说是搞修建,里面机器轰鸣,其实是在挖沙淘金。
负责淘金的男子就是冯文涛。
牛大力说根据他的调查,冯文涛应该有问题。
这人烟酒色赌都来,特别好色好赌。
两个月前,冯文涛和一个特别漂亮的女人搞在一起。
那女人将他带到一个赌场去玩,输了一大笔钱,借了高利贷。
被放水的武力追债。
不仅被打得遍体鳞伤,还限期还钱,否则要卸了他的手。
那段时间,他东躲西藏,甚至将公司里的碎金偷出来卖给金银市场的私人老板。
之后不久,他又出现在春来茶楼的赌桌上。
高利贷的问题,不知道是如何解决的。
这个春来茶楼,是一个姓孙的女人开的。
除了一些普通牌局之外,还专门做各种约局。
冯文涛和这个女人关系非同一般,估计是冯文涛姘头。
吃喝玩乐,少不了这女人和他在一起。
而这个女人也经常在茶楼和他一起做局圈钱。
茶楼在滨江公园附近。
他从公司下班后,一般就会直接到茶楼和孙老板厮混。
我点燃一支烟,默默想了一会。
冯文涛借高利贷被追债之后不久,就发生武老板给刘萌下套做局的事。
这两件事,一定是有联系的。
而现在,武老板在赌桌上被反杀之后,想抢河滩的目的已暴露。
刘萌绝不可能将手上的那块河滩卖给他们。
这样来推测,现在冯文涛手上的金床秘密对武老板来说就没意义。
而冯文涛这种好赌贪钱的人,一定会想办法再找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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