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
我的运气不错,发了一个方块A、Q、9的同花。
刘军的运气比我差点,拿了一个红桃K、J、10的同花,不过,当看到自己的牌后,他和杨艳都是一喜。
同花的牌,概率来说十来局也不一定能出一次,带K的更少,所以在他们看来这牌绝对是大牌。
当然,重点是其他人的牌会不会比他的大。
好牌互杀,才会杀出炸金花最大的输赢。
他们的目光扫向其他人的牌,除了我这里的牌没完全看清楚,他们这次可以完胜其他所有人。
牛大力是我上家,他发牌时我迅速用手将牌扣住,第三张牌发了之后,我将方块9放在最上面。
我先说话,闷五块。
我的下手一直输,所以很谨慎,拿起牌,一对K。
这牌也不错,他跟了十块。
刘军淡淡一笑,开始演戏,他对杨艳说道,“老婆,他闷,我们也闷,看谁怕谁。”
那个他,当然是指我。
杨艳连连点头,“对啊,和他闷到底。”
另外一家租客是散牌,看牌之后直接弃牌。
牛大力慢慢晕着牌,结果是一副带A的散牌,这种牌可以跟一圈。
第二圈时,他直接骂一句,将牌扔桌上。
此时,桌上只剩下三个人。
我的下手跟了两圈,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跟了十块。
一对K在炸金花不算大。
但他的牌用来对付两家闷牌还是足够。
毕竟我和刘军都没看牌,万一我和刘军都是散牌,或者小对子,他就赢了。
只是,我和刘军硬杠,谁也不愿意看牌。
而且接下来刘军还把闷牌价格提到十块,他每次得下二十。
又过了三圈,他终究没胆量继续下去,只得叹口气,弃牌。
桌上只剩下我和刘军在闷牌。
刘军不仅眼神不好,记性也差,反应更慢。
这个时候,另外三家的牌已完全清楚,他还在计算我到底可能有什么牌。
通过我有一个方块9来计算,想算出我有什么牌?
不可能,所有牌只有概率问题。
只有确定看到我的牌,才可能必有胜算。
但他和杨艳好像已算到我的牌比他们的小。
怕我弃牌,怕我开牌。
对我各种挑衅。
特别是杨艳,用言语刺激我,那意思,是要和我不死不休。
如果是没有定力的人,一定会被她激怒,然后身上有多少钱统统扔在桌上,甚至打架。
殊不知,我也正要他们和我互杠。
因为他们以为我是猎物,其实我早就知道真正的猎物是他们。
这种局,我连装都不用,他们自导自演。
连牛大力都有点看不过去了,有几次打断了她。
我淡淡没说话,漠然地看向她。
连连闷了五圈。
第六圈时,我拿起牌,开始晕牌,不过,我用手指将第二张牌Q的花色标记按住。
刘军和杨艳的目光死死盯着的我那张Q,可惜,他们看不见花色是什么。
我目光一闪,一副失望的样子,嘴微微动了动,似乎轻轻一叹。
这表情很微小,刚好他们两人能有点感觉,却又不太确定。
而我果断地将二十放桌上,“继续跟。”
我看似不露声色的表演,恰好让刘军两人能捕捉到。
而且,一张9一张Q,在他们的数字组合中,肯定无法出现大过他们的牌。
所以,两人几乎忽略了同花的存在,忽略了我的另外一张牌。
人在激动时,会选择性过滤,将某些不利于自己赢的因素过滤掉。
这就是为什么人在冲动时往往做傻事的原因。
所以,白爷说过,没有净水无波,稳如泰山,大兵压境依然从容不迫的定力,就别坐在赌桌上。
此时,刘军和杨艳已决然地认为,他手上的牌,比我大。
刘军故意犹豫地看看杨艳,“老婆,我们是闷还是看牌。”
杨艳说,“他不是看牌了嘛,我们也看看。”
刘军拿起牌,装着很紧张的样子,一张一张慢慢晕着牌。
装得很像,每一张牌晕开,都会带上一个表情。
最后,三张牌完全晕开,刘军和杨艳沉默一下,杨艳说道,“要不,给他开了。”
刘军摇头,“怕个球,都是闷出来的牌,他能不能大过我,说不清楚呢。”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一唱一和,谁都听得出,他们的牌不大,是在赌我的牌也不大。
怕我不跟,所以两个人在我面前表演。
我漠然看了两眼。
都在演,就看谁演得更像,谁骗得了谁。
我接下来就一直跟,这与他们的预期完全相符,也是他们需要的结果。
但跟了十来圈,桌上已有六百多块,刘军开始不安起来。
这时,他想到了自己的遗漏,我会不会是同花,会不会比他们的牌大。
于是问杨艳,“老婆,还跟不跟?”
“哼,他那点钱,再跟几圈就没了。”
我的钱的确不多,但两张红票子摆在那里,至少再跟十圈没点问题。
我的目光,依旧那样漠然,像是挑衅,也像是装。
但表现更强烈的,却是赌,就要与对方拼到底的神情。
刘军已由开始的得意变成迟疑和犹豫。
很明显,他已不敢确定自己肯定能赢。
他的判断已动摇了。
只是,杨艳此时突然起身,一把抓向我的牌,“硬撑个屁啊,老娘劝你别跟了。”
这个女人竟然直接来掀牌。
我一把将牌抓起,冷冷看着她,“要想看牌,花钱比。”
刘军扔了二十,骂道,“比就比,难不成老子会输。”
说罢,他猛地将牌扔在桌上,“同花,你有我大吗?”
我的下手大呼一声,“幸好一对K没跟,不然又输惨了。”
牛大力紧绷的神情一松,“刘军的运气向就好,你看看,这局又赢了个大的。”
我淡淡说道,“大的,有多大,刘军,你自己看看我的牌。”
说罢,我将牌扔在桌上。
然后将桌上的钱抓在手上,一张一张慢慢数起来。
刘军呆若木鸡,杨艳不可置信地说道,“你刚才不是叹气吗?”
我冷冷道,“连炸都不是,这么差的牌,叹个气很正常。”
刘军脸色铁青,气的咬牙切齿,双手握拳,骂道,“玛的戈璧,这牌也能输?真是他妈的遇鬼了。”
骂了几句,刘军还是觉得不解气,回头又拿杨艳撒气,狠狠瞪着杨艳,“都是你,让我跟,跟个锤子,早开牌,也少输一百多。”
杨艳虽然不服气,想争辩几句,奈何看着刘军输红了眼的样子,又不敢顶撞刘军。
便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猛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说道,“我也来玩,我和刘军,总有一个能压住他。”
炸金花,人越多越好玩,关键是就算只是收个底,也比人少多,所以,没人会反对的。
但杨艳的话,所有人都听得清楚,她是要和刘军以二敌一,和我死磕了。
火药味更浓。
按正常的做法,他们这种关系,位置应该错开。
但此时,他们直接坐上下位。
这是明摆着要联手搞我。
刘军在这几个人中向来强势,所以没人要求他们换下位置。
牛大力是刘军亲戚,不好开口,吸了两口烟,默默地没说话。
另外两个租客,被刘军和杨艳的气势搞得欲言又止。
他们的心里,存着侥幸。
毕竟刘军和杨艳针对的是我,与他们无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淡淡地扫了几个人一眼。
几个人直接把脸转开。
我冷冷一笑,这几个棒槌,该不会天真地认为这刘军他们只针对我,对他们就仁慈吧。
活该被刘军欺骗。
这局,该我发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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