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日后大概是无缘得见傅大人了
入夜时分,后山,无人得知这里藏着一处地牢。
傅厌辞转过重重机关,到了中央刑房里,原本守在此地的娄十四上前呈上一张沾满血渍的羊皮纸。
“主子,这是从前阵子捉到的探子身上搜出来的密信。”
傅厌辞没看,反将羊皮纸收进袖中,“人还活着么?”
娄十四道:“还活着,主子随我来。”
傅厌辞背手,与娄十四一起来到刑房外的一处水牢前,随即高举火把,在水牢里摸索一阵,从里边拖出来一个湿淋淋的男子。
这人血肉模糊,嘴里被塞着布条,是前阵子捉到的探子,混在绣园中新进的一批小厮里。
娄十四捉着男子的头发,将他脸朝两人,一把扯出他嘴里的布条,灯火掩映间,可以看清这人牙齿已经被尽数敲落。
傅厌辞撩起眼皮,“舌头还在?”
娄十四道:“舌头还在,只是这厮前几日一直骂骂咧咧,嘴里对主子不干不净的,这才敲了他满嘴的牙,让他安分些。”
傅厌辞转头看那探子,“你们在相府插了不少细作,又把手伸进这绣园里,究竟是想找什么?”
那人吃痛挣扎,几近无神的眼里又重新燃起疯狂。
“傅厌辞!你就是那沈狗的小白脸!当年你被沈狗抢进千岁府里当面首,谁人不知?!”
男人目眦欲裂,挣扎起来,又被娄十四按了回去。
“除了你,还有谁收过沈狗送的东西能活下来的?当年……沈狗定然是将匣中暗玉送给了你!吾主早已洞悉一切!除了我,还有其他信徒!你们这园子早已成了筛子,你尽管藏吧,终有一日,匣中暗玉会被我们的同伴找到,奉与吾主!吾主永燃!”
“你主子?行将就木的西狄老王爷?”
傅厌辞的声音轻松写意,浑然不似身处满地血污的刑房里,反而出门游山玩水的浪荡公子。
那探子陡然愣住,“你怎么知道……”
傅厌辞的手指徐徐展开手中布满血污的纸卷,视线停留许久,才逐字逐句地念出上面密文译过来的信件——
“我等于相府、绣园多处盘桓数月之久,仍遍寻不得匣中暗玉下落,只好请示吾主,七日之后,子时暗掘上代皇城司使沈狗之墓,匣中暗玉或埋于其遗骨旁侧,犹未可知。”
傅厌辞一字一顿念完,将那羊皮纸揉进掌心。
他甚至露出了堪称和煦的微笑。
随后,他看也没看那水牢中的探子一眼,转身走回刑房,从满墙寒光凛冽的刑具里随意抽出一节鞭子来。
他在刑架上简单地试了试鞭子,声声呼啸,让人听着不寒而栗。
娄十四余光看见那垂落地面的鞭子尾端生满倒刺,不知沾着谁的血肉。
若是他此刻抬头,便能看见傅厌辞藏在阴影中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经遍布阴霾,虽然喉中溢出笑音,眼神却能杀人。
“人提出来,我亲自审。不过几个为西狄卖命的探子,想替他们年迈的老王爷续命,才四处奔走,也值当你们花这么多心力守株待兔。”
他抻了抻手中鞭子的筋,眼里的阴霾如有实质,满得快要溢出来。
“办事不力,滚出去,领二十板子。”
“是。”
娄十四仍保持垂头的姿势,屁也不敢放,默默带着其他暗卫退了出去。
他倒不担心那探子不招。
在傅厌辞的铁腕之下,他还从来没见过有谁能真正做到铁骨铮铮。若是那探子能做到一点情报也不泄露,他反而要敬他一声真汉子。
可惜就可惜在,遇上了他主子。
地牢的重重机关落下,将身后的凄厉叫喊很快就被悉数掩埋。
……
因落水之后又没好好喝药的缘故,沈岁眠身子虚弱,正躺床上睡得不安稳,时不时咳嗽两声。
沈岁眠说了不需要桃酥夜里照顾,桃酥便眉毛一挑,转身就回自己的下人房去了。
听溪阁里,只沈岁眠一个。
时至深夜,她又听见了脚步声,那脚步声毫无掩盖,昭示着身为主人的身份。
沈岁眠翻了个身,帐子已经被掀起,傅厌辞已经坐了下来。
“没睡着就起来。”
沈岁眠睁开眼,鼻翼翕动,嗅了嗅,奇怪,这人怎么浑身上下都是血腥味儿?
她无意识地朝床榻内侧蜷了蜷,“傅大人……”
傅厌辞见仿佛并不意外她知道他身份了,“嗯”了声,手指伸过来,握住她一缕发丝,缠在手心。
沈岁眠又开口,声音仍是软而糯的:“是新来的婢女告诉我的,绣园里防守森严,客人并没有会进来,只有傅大人能通行无阻……”
傅厌辞手指重了一点,扯着她一截发丝,沈岁眠吃痛,顺着力道被他拉了过去,半个身子伏在他腿上。
傅厌辞方才从地牢出来,只净过手,原本打算沐浴,却陡然想起听溪阁已经给她占了,他如今在园子里的住处有些远,还需要经过内湖去湖心小筑。
不如就宿在这里。
傅厌辞见她恹恹的,脸色白而干净,没来由地就想欺负欺负。
他轻声威胁,“既然知道了我身份,怎么没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啊……”沈岁眠顿时明白过来,“是,是奴婢,大人恕罪……”
她就这样仰着脖子看他,看他浑身混杂着冷如霜雪和浓重血腥的眼神、脸色。
漂亮的小玩物,手段并不高明。
她或许的确应该感谢自己长了一副让人食髓知味的好脸蛋和好身子。
傅厌辞想。
他伸手去碰她锁骨下那颗小痣,她被他咬伤的那一处,大概是有些疼,沈岁眠蓦地一缩,轻呼一声。
“什么都没做呢,叫什么?”傅厌辞戏谑,手下使了个巧劲,将她捞起来,成了侧坐在他大腿上的亲昵姿势。
沈岁眠的侧脸近在咫尺,拘谨地僵着身子,如同温顺又对他生出恐惧的羊羔。
“知道自己声音很缠人?忍着,不许叫。”
傅厌辞一手绕过来圈住她的腰,一手控着她脖子,不令她乱动,随即低头,咬上沈岁眠的耳垂,舌尖勾上那一处没打耳洞的透粉软肉,戏弄地拨动起来。
沈岁眠始料未及,睁大了眼,喉间才泄出一丝颤音,又因为他的警告而迅速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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