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打断一条腿吧
萧延看着傅厌辞的背影慢慢远去,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招来身旁的内侍总管陈四两。
“你素日里消息灵通,可知傅厌辞之前有没有过别的女人?”
陈四两面貌生得阴柔,却不显奸狡,此刻低眉顺眼。
“回陛下,傅相体弱,久病缠身,向来爱惜身子,也怕耽误别人,傅相为官至今,之前奴才倒是没听说过他身边有过什么人,怕是被之前那件事吓着了。”
陈四两口中的所说的那件事,正是当初沈岁眠还活着的时候,于大理寺强行掳掠傅厌辞当面首一事。
当时傅厌辞气怒攻心,回家当夜吐了血昏迷不醒,太医院去了大把人,用千年参小心翼翼吊了三天命才捡回来。
萧延看向迎面而来的嫣嫔,朝她露出个笑,又随手往水榭边因为听闻人声涌上来的锦鲤撒了把鱼食。
他拍拍手,“你找几个人,私底下查查,他昨夜去薛侯府中抢回去的女子是什么来历,朕倒要看看,是哪一种国色天香,把连沈……连她都拒了的傅厌辞勾得体面也不要了。”
陈四两躬身,应了声“是”,却迟迟不走。
萧延觑他一眼,“还有何事?”
陈四两凑近两步,轻声道:“关在冷宫那一位,这几日又在发疯,整日里喊……”
萧延问:“喊什么?”
陈四迟疑片刻,“喊沈小千岁的名字,不止如此,她还对陛下您出言不逊。幸而如今冷宫之外,四周宫殿皆无人居住,里头又只关了她一个,所以没人知道。奴才特地来请示陛下,要不要将她喉咙……”
“她的舌头先留着,日后说不定还用得上。少喂些饭食,少喝些水,她饿得没力气,自然叫不出声了。对了,打断一条腿吧,小惩大诫,姑且作为她乱叫眠眠名字的责罚。”
“是。”
萧延面色不变,甚至扬起微笑,搂过迈着小碎步过来投进他怀中的嫣嫔。
陈四两低着头,把身子弯成虾米,在嫣嫔的娇嗔声里悄然撤走。
……
绣园里。
桃酥被关在柴房冻了一夜,再被人提出来时,整个人已经哆哆嗦嗦、面色苍白,恍惚之中走在路上,她认出来,是带去听溪阁的方向。
“沈姑娘……她还好吗?”
听她这么支支吾吾地问,提她的暗卫视若无睹,反倒是旁边另一个暗卫嗤笑了声。
“下药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对方好不好?如今反倒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早知道你就别干啊?既然干了你就认栽呗。”
桃酥闭着眼,流下一串眼泪。
昨夜娄十四回绣园时,听说主楼纷乱一片,座上宾客抓走了不少之后,又亲自赶来后院,将她抓去柴房里关着,并没有折磨她,只告诉了她,她昨日给沈岁眠喝下的根本不是什么致人虚弱的药,而是会让沈岁眠身败名裂甚至死于非命的媚药。
“鬼柳,慎言。”
那嘲笑桃酥的暗卫冷笑一声,倒了闭了嘴,头转过一边。
两人很快带着桃酥来到听溪阁,奇嬷嬷守在外室,桃酥便被鬼柳重重扔在她脚下。
桃酥没看见沈岁眠,一问之下,才知道对方正在卧室里休息,由奇嬷嬷处置她。
“你现在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吧,绿绮。”
奇嬷嬷的声音永远有种平静却森然的味道,桃酥虽认了与奇嬷嬷一同做事的李嬷嬷为干娘,却从来不敢招惹上这个有些瘦削的老嬷嬷。
听奇嬷嬷这么说,她脑海里顿时闪过沈岁眠受折辱的画面,心里后悔不迭。
她抖着嘴唇,“是桃酥害了姑娘,桃酥甘愿受罚。”
“好。”
奇嬷嬷拍手,外面有人送进来一方托盘,上面摆着一把寒光凛冽的匕首,看起来就知道格外锋利。
奇嬷嬷道:“原本今日你该被杖毙,但姑娘心慈,令主子饶了你一命,现下给你两个选择。其一,你现在做回‘绿绮’,从此回你干娘李嬷嬷的院子里,以后就听凭她安排,不论去伺候哪个姑娘,都随你乐意,也不会有人为难于你。”
桃酥猛然抬头,眼泪落得更凶,声音都哑了,“姑娘……她为什么……”
她明明害了沈岁眠啊。
沈岁眠却救她。
哪怕事后她后悔了,犹豫不决了,但她没有追去前院拦下沈岁眠,以至于害得她万劫不复。
桃酥崩溃的大哭着,奇嬷嬷不以为意,只继续开口。
“其二,你留在听溪阁,从此只伺候沈姑娘一人,只不过——”奇嬷嬷取下托盘里的匕首,扔在桃酥面前。
“若你肯,便自断一根手指,以证心诚。这样才能让姑娘知道你心中有悔意,以此来赎罪。”
说到这里,桃酥心里也明白了,沈岁眠是愿意放她走的,她大可以选第一个选择,自此与听溪阁再无关系,从这场风波里全须全尾地退出去。
但——
“桃酥愿意跟着姑娘,感谢姑娘还给我这个机会。”
“桃酥以后就只是桃酥。”
桃酥下定决心,咬唇捡起地上的匕首,单手按地,干脆利落地朝自己那根小拇指削去。
就在匕首将将擦破油皮时,一粒小石子飞过来,将她手里的匕首打飞。
“没劲。”
院中,鬼柳抱着手,和另一名之前喝止他说话的暗卫一起离开了。
桃酥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刚咬牙再去捡匕首,却被奇嬷嬷制止住。
“好了,别切手了。”
此时,内室的屏风之后绕出来一个人。
是沈岁眠。
她看起来不像受过什么恐怖的折磨,反而神采奕奕,容光焕发。
“姑娘……”
桃酥吸着鼻子,见奇嬷嬷松开她,便膝行过去,猛地抱住沈岁眠的腿。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对不起,以后我就伺候姑娘,再也不会做危害姑娘的事……我愿意切掉一根手指证明……”
奇嬷嬷垂着头,眼里却隐晦地滑过一丝赞赏,这沈姑娘,似乎并没有那么蠢笨。
沈岁眠看着在自己裙子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姑娘,伸出手,摸了摸桃酥毛茸茸的脑袋,像在逗一只犯错的小猫小狗。
“好了。”她说。
“在我这里,小姑娘永远有犯一次错的权利。”她说。
砍去一只手脚,裁掉一截舌头,扔进歌楼里当最下贱的伎-子,那都不算什么大不了的惩罚报复。
况且,她现在只是一个“柔弱且心软”的草包美人,这等残忍的事,也太不符合她给自己设定的小白花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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