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好心人

　　原来蒋婆子打的是这种主意。

　　沈岁眠稍一细思，暗暗猜测，这些用药控制人的事，大约是冯管事想出来的昏招。

　　绯锦阁的主人是萧见寒，她清楚萧狗子的为人，他从来不屑于对女子用药，况且，绯锦阁里本身就收留了许多孤苦无依的贫弱女子，让她们做些杂活赖以为生。

　　那蒋婆子见她不语，又追问：“姑娘难道是不想回去？”

　　“去，当然要去。”她想也不想。

　　“这就对了，姑娘的那个小丫鬟，叫春音的，还在绯锦阁里干活呢。”

　　沈岁眠心中冷笑，不说春音在那里，或许会被他们当作拿捏她的把柄，就冲着她要找机会赚些银子，以及来日想法子跟萧见寒搭上线，她也得去。

　　至于这药，自然是不能喝的。

　　她这副身子如今还不够强健，还要细细保养，断不能再被伤着一点。

　　尽管这蒋婆子言语之间，隐隐带着威胁的意思，但既然对方愿意为她大开方便之门，她自然要感念对方的美意才行，只能日后再“好好报答”。

　　思及此，沈岁眠挪开脸上的团扇。

　　“桃酥，想出去逛逛吗？”

　　话说出口，她才反应过来，她口中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逛”这个字眼。

　　自从十几岁陪萧延从少商山下来，一路辅佐他继位，直到沈岁眠身死，她已经许久没见过烟火缭绕的街市。

　　她已经许久没见过，太多故人。

　　可惜眼下她是只被拔了尖牙利爪的可怜小动物，那些故人，还不到时机再见。

　　沈岁眠按着桃酥递过橘子的手指，反而塞进她口中。

　　桃酥咽下微酸的橘瓣，“姑娘想出去见家人，还是去东西城的集市？”

　　沈岁眠拿过一枚滚圆的青皮橘子，“你想去集市么？”

　　桃酥道：“自然是想的，不过……园子里不让随意出入，须得有那些能进出绣园、负责采买的婆子们的对牌才行。若是咱们想出去，得私底下向那些婆子说些好话，使些银子才成。”

　　沈岁眠问：“自然是有好心人带我们出去玩，对了，我记得你是这园子里的家生子？”

　　桃酥：“对，所以上上下下的人对我来说都是熟面孔。”

　　沈岁眠：“那这园子里都住着些什么人？应当不全是如我这般——被送进来伺候傅大人的吧？”

　　桃酥看了沈岁眠一眼，道：“虽然有些出入，不过……与姑娘说的也大差不离了。”

　　据桃酥所说，与其他府邸不同，绣园地处京郊，坐落于仙鹤湖后，园子广袤，里面亭台楼阁秀致非凡，几乎比邻每座小院都有一水一景，视野极佳，而且院落之间相隔甚远，隐蔽性也十分好。

　　近两年傅厌辞骤然身居高位，纵然皇帝陛下额外赏了他几个景致绝佳的园子，这座绣园仍是他最喜欢的那一座。

　　与此同时，那许多由皇帝陛下赏下来的娇娥与同僚们送过来的美人，恰好也填进了绣园中，为安逸的山水添了些人色。

　　大概傅厌辞一开始的打算是，反正这绣园足够广袤，奴仆众多，既然养着也是养着，不如就把送来的这些女子一并养了，把外人拢在一处看管，也免得这些送来的人进了相府，反而弄得一团乱七八糟。

　　“不仅如此，园中稍远的几个院子还住着大人的一些江湖好友，只是平日甚少露面，那几座院落与这边的后院中间尚隔着一小段湖，我也只听过送膳食过去的婆子们提过几次。有时候大人也会带着娄爷一同乘小舟过去那几座院落。只是过去都做了些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沈岁眠知道桃酥是想让她知道她其实很有用，不由得轻笑，“无妨，那些人暂时与我们无关。你不如先想想，明日去哪里逛来得更开心，此外，我有些事需要你帮忙去做。”

　　她有一小锭金子，是上回去主楼伺候酒宴的恩赏。

　　足够满足小姑娘的一点愿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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