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脸上写着让她滚
与此同时，海城人民医院。
薛翊已经醒了。
他脑袋上的伤口并不显眼，藏在了发际线下，检查结果也只是轻微脑震荡。
他趁着身子坐起，在阳台上看到了一抹纤细的身影。
沈楠悠背对他，手里握着手机，侧脸线条柔美，但仍是清冷。
她似乎心情非常不好，好几次都在犹豫要不要打电话。
薛翊目光微凛，“楠楠。”
沈楠悠听到他的声音，匆忙敛了神色，转身微笑看着他，“阿翊，你醒了。”
薛翊淡然点头，“今晚留在这吧？”
“不了。”沈楠悠拿过桌上的包，“医生说你没什么事，我就放心了，公司还有事要去处理，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薛翊还想说什么，门已经关上。
他怎么会看不出来沈楠悠明显是心不在焉。
他都被打成这样了，她一句关心都没有，反而急着要离开。
会是谁在牵动她的思绪？
除了陆明绪，他想不到任何人。
薛翊的五官渐渐变得扭曲，拿过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语气狠戾，“把那小子弄进去，给他点颜色瞧瞧。”
翌日，清晨的阳光从落地窗外透在房间，陆明绪睁开眼，恍惚的视线落到地板斑驳光影上。
他抬手挡在眼前，心里想着，这是多活了一天，还是少活了一天？
昨晚沈楠悠打电话过来后，他一夜未眠，直到临近天亮才眯了一会儿。
他依稀想起来，沈楠悠说薛翊要起诉他。
但他没想到，警察来得那么快。
他刚洗漱完，就有人在外面敲门。
拉开门的一瞬，一个男人神色严肃道：“陆明绪是吧，跟我们走一趟。”
坐到派出所审讯室时，陆明绪的内心一直都很平静。
他如实把怎么敲薛翊脑袋的过程一五一十地说了，只是想到沈楠悠冷眼旁观的样子，心口还是不可避免地疼了一下。
审讯结束后，他被带到另一个空旷的房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陆明绪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心，唇角不禁扬了一下，盛满了苦涩的味道。
他还打算在死之前安安静静地过个生日呢。
可是上天似乎丝毫没有怜悯他。
突然，房间的门被打开。
陆明绪刚转过头，一个人影冲上来，一巴掌狠狠甩在了他的脸上。
方雪面容狰狞地吼道：“你真是有出息了！竟然打破人家脑袋，你这辈子就有案底了知不知道！”
陆明绪被那一巴掌扇懵了。
方雪年轻时经常下地干活，力度比寻常女性还要大，这一巴掌让陆明绪久久没回过神。
等他尝到嘴里的血腥味，才后知后觉嘴角被打破了。
他颤抖着嘴唇，声音沙哑，“妈，你怎么来了？”
方雪在他的肩膀上用力推了一下，“人家派出所的电话打到我这来了，从小到大你就只会给我惹麻烦，这么大个人了做事前不知道考虑后果吗？”
她不问他为什么要打人，一进来就开始指责。
二十多年来一直都这样，不管发生什么，都是他的错。
门口还站着两个警员，陆明绪心中更不是滋味。
方雪脾气上来，从来不会给他面子。
“我现在让沈楠悠过来保释你。”方雪狠狠戳了戳他的脑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她拨电话的时候还在骂骂咧咧，说他给沈家丢脸云云。
陆明绪抬手擦了擦嘴角，在看清手背上那一抹红色时，他满目悲哀。
他就想安安静静过最后这段日子，怎么就那么难？
如果方雪去查查那张银行卡的余额，就会发现里面有一百二十万，那是他三分之二的积蓄，剩下的，他想再为自己争取一些。
或许他能等到骨髓呢？
正想着，沈楠悠来了。
她一眼就看到陆明绪的脸上有一个红色巴掌印。
一个大男人顶着这个印子，尊严体面碎得一塌糊涂。
莫名的，沈楠悠心里腾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她竟然觉得这样的陆明绪有点可怜。
然而一想到他昨晚和她说话的态度，她眸中的温度又恢复了冰冷。
“楠楠，真是不好意思。”方雪赔笑道，“还要麻烦你过来跑一趟，你看明绪这边怎么弄？”
不知怎的，陆明绪看见她这副百般讨好的态度，突然爆发了。
“妈，不用她管！”他倏然站起身一把将方雪拉到身后，眉头紧紧皱着看向沈楠悠，“不是要把我送进去坐牢？你还来这干什么？你回去告诉薛翊，只要我没死，我再见到他我照样给他脑袋开瓢！”
沈楠悠脸色骤变。
身后的方雪敏锐地捕捉到了另一个男人的名字，“薛翊？那是谁啊？你打的那个人就是他吗？”
陆明绪喉头微动，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他和沈楠悠离婚的事，但他忍住了。
他不想让方雪认为没留住沈楠悠，是自己没本事。
他眼角猩红得近乎滴血，呼吸间都是血腥气。
“咳咳......”陆明绪喉间发痒，捂住嘴咳嗽两声，脸色肉眼可见的白下去。
在外面的警员面面相觑，又是两男争一女的把戏，这种案子最难麻烦了。
沈楠悠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
她根本没想到陆明绪会突然发怒，字字句句都是对她和薛翊的恨。
他简直就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在说话。
她扬起手，想一巴掌扇过去。
陆明绪嗤笑，双目里交织着愤怒和悲戚两种情绪，以至于让他的眼睛看起来像盛了泪光。
沈楠悠的手在发抖，迟迟没扇下去。
方雪从短暂地震撼中回过神，“你的意思是沈楠悠在外面有人了？”
她早就提醒过儿子，像沈楠悠这么有钱的人，在外面包几个小白脸很常见。
让他多多留意，他非不听！
“沈楠悠，你未免有点欺人太甚！”方雪上前一步，“我家明绪虽然是入赘到你家，但自始至终心里就你一人，你倒好，给他戴绿帽子，你不要脸！”
沈楠悠深呼吸，耐着性子说：“方女士，请你不要在这胡搅蛮缠，这是我和陆明绪的事。”
陆明绪现在根本不想看见她，“你出去吧，保释的钱我会转给你。”
“你！”沈楠悠气不过，“你现在还是公司的财务总监，如果你真要把这件事闹大，对你没有好处！”
“是你拖着不让我离职。”陆明绪觉得她真是不可理喻，满脑子想的都是她的公司。
“请你立刻，马上，把我的辞呈审批。”他一字一句道，“项目进度我已经给裴舒交接，你可以另外安排人，星海广场的事我也马上退出，可以了吗？沈楠悠。”
他的语气已经够客气了，但沈楠悠仿佛在他的脸上看到一个大大的字。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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