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她们的心都病了
小厮离开国公府后,心里总是惴惴不安,恍惚间也没看到前方有人,不小心撞了上去。
发现对方穿着华服,连忙点头哈腰认错。
“小的该死,二位爷饶命。”
陆景先前被苏韵驳了面子,心情烦闷出来喝酒,被撞后本来没在意,发现这人瞧着眼熟。
“你是国公府的人?”
宋二这才发现自己撞的是陆将军。
“见过陆将军,小的宋二,是国公府打杂的小厮。”
“慌慌张张去哪?”陆景本是随口一问,却发现宋二神情有异。
“出什么事了?”
宋二本来不想多管闲事,大院里的脏事多的是,他也不是没见过。
可今天这事他心里就是过不去,自己从小就是个孤儿,母亲也是因为难产过世的。
如果当时有贵人相助,说不准还有一线生机。
他人微言轻,即便是寻了大夫,也会被拦下的。
可陆将军就不一样了,记得那日陆将军有帮二小姐说过话,应该会出手相助吧?
宋二把心一横,“二小姐被大少爷踹了一脚,如今腹痛难忍,怕是要滑胎。小的去医馆找大夫。”
陆景脸色一变,“这么大的事,你怎的现在才说?”
陆景说完,忽的反应过来,“医馆不是在西街吗?你怎的跑南街来了?”
“小的……大少爷让小的等一个时辰再去。”
陆景脸色骤变,但很快就意识到苏城此举用意,这是想除掉那孩子啊。
他犹豫半晌,方才开口,“生死攸关的大事,莫要掉以轻心,季舀,你拿着我的令牌,带着他去皇宫寻孙太医来。”
宋二先前见陆将军紧张,以为有转机,却不想他让自己去宫里寻太医?
女子家滑胎虽危险,但更紧急,寻常医馆大夫便能治,找太医反而耽误时辰。
“陆将军,去宫里怕是来不及。”他以为陆将军不懂,小心提醒。
“季舀马快,半个时辰便可回来,快去吧。”
陆景看了眼季舀,季舀会意,强拉着宋二往皇宫方向走。
陆景背着手立于原地,半个时辰,能不能除掉那孩子便是命了,若这样都除不掉,有孙太医在,也可以保住苏韵的命。
苏韵若能摆脱往日阴霾,想必会变回原来的那个她的。
他不介意她带着孩子回来,但至少她还是她才行。
……
此刻的国公府,因夜幕降临,被一片静谧笼罩,看似祥和又安逸。
殊不知藏了多少污秽不堪。
幽兰小院偏房里,苏韵蜷缩在床上,肚子一阵一阵的抽痛。
旁人一个都没在屋中伺候,只有翠青守在床边。
翠青哭的嗓子都哑了。
“小姐,你千万挺住啊,大夫马上就到了。”
苏韵疼的说不出话,可翠青哭的太伤心,她听的难受,逼着自己打起精神。
等到稍微缓和了不少,拉过翠青的手,眼里满是心疼。
“疼不疼?”
翠青哭的更狠了,“奴婢不疼,真的一点都不疼,你受伤我才更疼,小姐你一定要好好的。”
苏韵摇头,心里满是自责。
明明说好要带她走出泥潭的,本以为回到苏家,哪怕受尽白眼冷落,至少无人打骂。
却不想还是让翠青受了伤。
今日她打雅竹的时候,是有些许冲动的,翠青比她自己的命都重要,她很难让自己表现的无动于衷。
尽管后面冷静下来,但难保不会被有心之人惦记。
苏婉月心思敏锐,这么多年能算计她算计的无声无息,便不是个好对付的,怕是以后更要打翠青的主意。
但她不后悔替翠青出头。
她今日算看明白一件事,她的存在就是苏婉月心里的疙瘩,哪怕自己不争不抢,苏婉月也容不下她。
如今她身边只有翠青,自然会成为苏婉月的目标。
既如此,便不能事事都忍。
疼痛再次来袭,苏韵脸色煞白煞白的。
翠青除了哭只能干着急,“大夫怎么还不来?我再去催催。”
苏韵拉住了她的手,“没用的,大夫不会来的这么快。”
西街医馆到国公府来回不过一炷香的光景,这会儿还没到,是何缘由便一目了然了。
苏城真是她的好大哥。
翠青意识到什么,眼里满是不敢置信,“他们怎么能这样?就不怕出人命吗?不行,我亲自去请大夫。”
“没用的翠青,莫要冲动。他们不会做的太过,最多拖延一二罢了,我等的到。”
翠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上的泪还没干,但眼底却冷的出奇。
“都怪我,怎的就是管不住鲁莽的性子,总是连累小姐。”
苏韵见翠青不哭不闹的样子,心里咯噔了一下,顾不上疼,连忙从床上爬了下来。
“翠青,你已经很好了。其实我没那么严重,真的,你快看看我,求你别这样,我害怕。”
苏韵的眼泪哗哗的往下掉,整个人都在抖,她是真的怕了。
翠青本是个活泼开朗不谙世事的小丫头,整日里叽叽喳喳跟在她身后喊小姐小姐。
她以为翠青能这样开心一辈子。
直到洮蓝死在荒漠,翠青就变了,虽然还是爱哭,但她很少说话。
苏韵知道她病了,她们俩的心都病了,但又不一样。
她想活着,翠青不想活。
但因为要顾着她,翠青逼着自己活。
翠青活得很辛苦,白日里还算好,晚上会想方设法伤害自己。
这样的状态维持了很久,直到一年前,翠青夜里醒来,当着她的面用刀捅向心脏。
苏韵崩溃了,她知道翠青活的辛苦,但说不出让她安心去死的话。
她们快活到尽头了,再这样下去,只会一天比一天生不如死,看不到希望。
苏韵哪能甘心啊?她要带翠青换一条路走。
哪怕满是荆棘,不敢保证可以活,至少能痛痛快快的死。
从那之后,她们每天越发小心翼翼,过着宛如刀尖舔血般的生活。
但翠青的情况却越来越好。
苏韵很久没看到翠青这样的麻木状态了,她不会每次都那么幸运的救下翠青。
翠青听到小姐的哭声,才终于回过神来,大夫也在此时到了。
竟然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比苏韵想的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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