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二十七章 噩耗，赎罪
噩耗传来的时候是后半夜。
手机铃声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响，顾小溪眯着眼睛接通电话，“喂……”
“小溪，快，快来市医院，蕊蕊出事了！”
轰！
顾小溪满脑子就只有一句话：顾蕊蕊出事了，孩子保不住了……
她颤抖着握紧手机，连基本反应都忘了。
陆淮南睡眠一向浅，何况手机一直响个不停，他打开床头灯，看见顾小溪坐在床沿，身体抖的不像话。他心里徒然升起不好的预感，掀开被子抱住她的腰，“是不是做噩梦了？”
要真是做噩梦了该多好。
顾小溪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的握着男人的手腕，圆润的指甲狠狠地掐进他的皮肤，男人几不可闻的闷哼出声。
她恍然大悟的松手，“我，我姐出事了。”
男人一惊，迅速起身套起衣服，“我陪你去趟医院。”
到了这时候，顾小溪似乎才知道玩去医院。
后半夜的车流量极少，所以陆淮南是一句加足马力开到医院门口的。
虽说是夏天，下车的那一瞬间也抵不住凉风吹来的寒意，方才为了方便她只穿了t恤和短裤，这会两条腿却被凉风吹的直打颤，陆淮南靠在驾驶座上，食指和中指夹着刚点燃的香烟，淡蓝色的微光衬出男人一张淡漠的脸，看不出息怒。
一根烟燃尽，满车厢的尼古丁味道在蔓开，连同他身上也沾染了不少。
一抬首，便看见顾小溪焦急的在医院大门口徘徊，始终没有勇气踏进这扇大门。
他拿过烟盒和打火机装进口袋下车。
顾小溪感觉到他的靠近，想也没想一头扎进他的胸膛，压抑的哭声终于止不住的传出来，陆淮南能理解她这种恐惧感，无奈的叹息一声，“我陪你进去。”
“我好怕。”她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缠绕在男人腰间的手愈发用力收紧了，“她肯定是为了照顾我的情绪才做了这种傻事，淮南，如果那个小生命真的离我们而去我该怎么办，姐姐又该怎么办啊，她好不容易才盼来这一个的……”
说到最后所有声音都被哽咽的哭声替代了。
男人坚毅的下巴顶在她头顶，嗅着从她头发丝飘出来的发香，“凡事总该往好的那一面想，不要太悲观了，或许她没事呢？”
最后到底还是由陆淮南牵着她的手走到病房的。
听到动静，郑天宇抬了下眼皮，满脸的疲倦足以是最好的证明，顾小溪视线接触到顾蕊蕊毫无血色的脸，眼泪一下子便止不住了，“好，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
下午她们见面的时候她还告诉自己她这般模样怎么也做不了，只能等孩子出生后再说。
郑天宇双手插进黑色短发内，“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孩子还不到三个月，她怎么就狠心。”
与其说是在告诉他们，还不如用惩罚自己来的贴切一点。
“不！”
顾小溪当场崩溃，她心里根本没办法承载住这么大的打击，若不是陆淮南全程一直扶着她的身体，恐怕真会跌倒。
隔壁，欢笑声占据了三人的耳膜。
有婆婆开心的声音，有丈夫亲切的问候，还有女人幸福的回答。
哪儿是一个新鲜生命的到来，而这儿却是一个小生命的告别。
陆淮南怕她身体承受不住，一直想让她先同自己回家休息会，等明天过来换郑天宇，无奈顾小溪脾气倔起来怎么都不愿意离开，男人也只能作罢，他去隔壁开了间vip病房，让顾小溪进去躺会。
这家医院是全龙城最好的地盘，vip房间内一切设施就跟五星级大酒店一样豪华，只不过装修的再好也抵不住冷意席卷而来。
用力裹紧被子，空调传递出来的冷吹着让人头疼，陆淮南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他实在想不通，顾蕊蕊那么期待要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态来。
顾蕊蕊是第二天中午醒来的。
她瞪大眼盯着天花板，耳边只有仪器声在敲响，她比任何都清楚，这个孩子离开的并不顺利，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留下他。
昏迷之前医生说的话她还记忆犹新：药物流产对身体伤害这么大，你这是把自己的后路都断了！
眼泪顺着脸颊淌下来，滚烫的烧灼着肌肤，她死死咬着随时都要破皮的唇，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郑天宇见状心疼的紧，他上前搂着顾蕊蕊的身体，“吃点东西，你这样我见了也心疼。”
顾蕊蕊转动空洞的眼神落在郑天宇脸上，像积压已久的情绪在一时间爆发出来，哇地一声哭出来。
男人抚着她的后背，“都会过去的。”
“过不去的，他是被我亲手送走的。”顾蕊蕊哭的像个孩子，这次和上次不一样，就像她说的，这次是她亲手将孩子送走的，怎么能一样？
那是一条期盼要出来见一见这个美好世界的小人儿啊。
“你说，明明是你我一起造下的孽却要让这个还未成型的孩子来替我们赎罪，可是，可是我更没办法心安理得的接受他来这个世界，我对不起小溪，对不起这个孩子……”
门外，买来午饭的顾小溪听到这些话眼泪更是止不住了，她捂着嘴蹲下身子，哭声细细碎碎的从嘴里传出来，陆淮南在几米开外也听见她克制的哽咽声，但终究没有上前去安慰一句。
这个孩子流掉对顾蕊蕊的伤害极大，她几乎像变了个人，不再像以往那么爱笑，脾气变的暴躁，稍有不留神就会爆发出来。
郑天宇知道她心里难受，也就任由她这么折腾。
一番歇斯底里之后，她终于累的闭上眼睛，只是睡的并不安稳，这段时间以来她基本上都在靠安眠药入眠的，很少有这种自己睡觉的状态。
替她盖好被子，男人的俊脸有大片被抓伤的痕迹，斑驳的血迹粘在皮肤上，他解开腕表，走进浴室洗脸。
顾小溪没有开车，而是打车过来。
手上提的还是沈玉芬顿的老母鸡汤，她抿唇摁着门铃，顶着烈日灼心的太阳站在铁门外，耐心的等人出来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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