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戏说捕蝉
关雎回到宴客厅，喜宴已经接近尾声，陆续有一些客人告辞，新晋婆婆寇氏忙得满场飞，又是寒喧又是送客的。谢灵雨记挂家里三个小宝宝，也提前自己先走了。关雎表姐妹几个本来在一桌，双胞胎也陪着谢玲珑先回去，剩谢玉珏和谢玉洁还在。
“你快再用些东西吧，追着阿蒙跑，都没见你吃什么。”谢玉洁给她换了筷子，夹了些东西到碗里。
关雎坐下来，“别提了，也不知道他用的什么办法，爬到新房的房梁上去了。”呼了口气，关雎四处望了望，“怎么不见三表姐？”
“她陪吴国公府几位表姐妹们出去走走。”谢玉珏回答，心里微微有点不安，但又抓不住。
“吴国公府今儿好像来了不少位小姐呢。”关雎拉着谢玉珏聊了起来。
“是挺多的，表姊妹们连同已经出嫁的加起来有十几个呢。不过已经出嫁的才四个，还有十来个未曾婚配，这一两年很热衷参加各家宴会，今天当然都来了。”谢玉珏头疼地说，“吴国公府子嗣旺盛，男孩子也有不少。”
“这么一大帮孩子，要嫁要娶的，可够累人。”谢玉洁插嘴道。严格上讲她跟吴国公府并没有关系，连人她都记不全。
谢玉珏一脸深思，悄声道，“父亲说吴国公府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可能的话是不可能继续联姻的，来往也不多。倒是三妹妹，跟那边的姐妹反而很亲近。”
关雎接过丫鬟端上的茶，“表亲成亲很不好，容易生出不健康的孩子，你看双胞胎表姐的二叔家就知道了。吴国公府确实已经是徒有其名了，不过跟他家的小姐们在一块，还是很有优越感的。”
谢玉珏沉默半晌，点头同意，“可不就是有优越感么。三妹妹，看来也不是表现出来的那么无争啊。”祖父权重，父亲得力，卫国公府的庶女，吴国公府嫡女都比不上，何况卫国公府女孩子又少，珍稀产品。
关雎继续爆料，“二舅妈很多时候要依靠吴国公府，最信任她的陪房。三表姐，她有些亲戚跟这些陪房很好，她可不像咱们，对有些事情两眼一抹黑。”
谢玉珏脸色一白，有什么想法也别今天搞出事呀。关雎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有什么事也不怕，客人都陆续走了，留下的都是通家之好，嘴很严的。何况未必会有什么事。”只是这一来，谢玉珏就更坐不住了，关雎明显是知道什么事，知道谢玉湘准备惹事。
“不行，我得去看看。”谢玉珏站起身，关雎扑过去拦住她，还招呼谢玉洁一起抓住她。“大表姐，谁都可以去，你不行。被反咬一口就麻烦了。”
谢玉珏不挣扎了，她若是跟谢玉湘起什么争执，欧阳氏不一定会站在她这边，而且还不知道谢玉湘要唱的是什么戏，贸贸然过去太不明智。“那你要告诉我她要做什么。”拉着关雎去了宴客堂旁边的客院，三人挑了一间耳房走进去，关起门逼问关雎。
关雎本来就准备告诉她的，也没扭捏，“其实不能算是三表姐要做什么，是二舅母跟二表姐。”
谢玉珏姐儿俩头顶的星星都可以照亮整个长安的夜空了，这都哪跟哪啊？
关雎斟酌着说，“太具体的我也说不好，只是从二表姐闹出那么些事，我担心她做出点儿什么连累了国公府，就留意了些。当时帮二舅母与豫王府牵线的是二舅母的妹妹，所以也就让人偶尔注意一下。二舅母的陪房说不上背叛她，但跟三表姐关系密切也是真的。”
谢玉珏想着自己家里的姨娘和谢玉湘，眉头皱得死紧，“那就是说今天有计划的是二婶？今天是大哥的好日子，她想做什么？”
关雎好笑，“可不就得今天么，人够多，捂都捂不住。二表姐被送到家庙去，那么多年的姐妹，您觉得她能甘心？不说她，二舅母，甚至外祖母，能甘心？原本一般勋贵可都没在她们眼里。”谢玉珏姐妹汗颜，可不就是只盯着天潢贵胄么，关雎接着说下去，“二表姐那么坚决地处理和豫王世子的亲事，心里想着什么大表姐也知道一二吧，不撞一下南墙，她能认命？”
谢玉珏都要崩溃了，如果在谢毓璋的喜宴上，谢玉若是在这么多宾客面前闹出点儿什么，难道卫国公府还能捂住打杀了她了事？欧阳氏也不能答应啊，何况还有她外家吴国公府的亲眷在。不过，不对啊，“二妹妹并没有被接回来啊。”
“昨儿桂嬷嬷就出府去了，应该就是去接二表姐，只是不知何故，并没有按时回来。”关雎隐瞒下谢二爷去家庙那一段。“三表姐从二舅母开始帮二表姐物色人家，就一直盯着呢，不过她颇有心计，对于做豫王世子妃，她是没想过的。不做没把握的事，确实很聪明。但是，璐郡王的侍妾或者是侧妃，她觉得自己可以胜任，尤其是正妃是我这个表妹，年纪还小，在我嫁入郡王府之前，她有太多时间可以布置。璐郡王的宠爱，长公主的倚重，甚至孩子，说不定都能先生两三个。若我气性大些，就此毁了与璐郡王的婚约，正妃她也不是不可期的。”关雎说到这里，真是咬牙切齿，有什么比被表姐惦记着未婚夫更恶心的呢？
谢玉珏姐妹头不晕眼不花了，被关雎描述的场面吓住了，真要是让谢玉湘成事了，怎么办？
关雎继续她们上课，“事情都是二舅母经手安排的，只是在最后关头她会想办法顶替二表姐，无辜受难，她的成算比二表姐上阵要高三成。大舅舅也不会眼看着乖巧听话与世无争的女儿白人糟蹋的。昨儿桂嬷嬷没有回来，二舅母感觉已经出事，今天已经吩咐几批人出去找人，也停下了一切计划，只是到了此刻，黄雀已经准备好了，计划进不进行，她说了不算了。”
谢玉洁咂舌，谢玉珏涩声问道，“我想知道，锦姨娘和三妹妹究竟隐藏多深？”娘亲和自己三兄妹能好好活下来，是不是应该感谢老天仁慈？
关雎也是极为感慨，“我也是注意到吴国公府之后，才发现了这个奇怪的隐形家族，就是锦姨娘的娘家，吴国公府的世袭大总管。吴国公府嫁出去的女儿多，作为陪房，通房丫头甚至姨娘的吴国公府家生子就更多，而这些人，大部分就是出自大管家家里，不然就是跟他家有姻亲关系的。这家人，可以串起大半个京城的勋贵之家，而她们最可怕的地方，却是她们的自知之明。就像锦姨娘，她会争大舅舅的宠爱，但没想过要大舅母的位子吧？因为倒了大舅母她不可能扶正，而换一个主母，不一定有大舅母这么大方宽容。也是大舅舅福气大，锦姨娘只生了一个女儿，若有儿子，就难说了。而三表姐能让二舅母的陪房弃二舅母而就她，就是他们家看重了长公主一系。”谁能想到，一家下人而已，能把主家玩弄于股掌之上。
“所以说，给自己女儿选通房丫头，是固宠还是添堵，看看二姑母姚黄害成什么样儿就知道了。”谢玉洁撅嘴。
谢玉珏准备推开门出去，“不行，我得去跟母亲说，别回头愣愣地让人当枪使。”
关雎还是拦住了她，“不要小看大舅母，姥爷也不会让大房轻易被人算计了去，大表姐放心吧。”
“祖父，也知道？”谢玉珏诧异，祖父知道的话，怎么不阻止谢玉湘犯浑？
“不阻止，就是祖父给的机会了，谁家没有一两个不肖子孙，把毒瘤挖掉比捂住对家族更好。”关雎自己本身没有什么家丑不外扬的观念，只是顾着老人家，不想刺激太过而已。“也不会对她下重手，只是以后她再难得到家族的支持而已。”至于失去娘家支撑的女人，前路有多艰难可以想象。
关雎打开门，低声吩咐了几句，回身见两个表姐还没从震惊中恢复，安慰说，“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所谓因果循环便是这个理儿。”
焚琴端着茶壶茶杯过来，“三位小姐请用。”又对关雎讲，“侯爷说过会儿就回去，请您到啸风堂去，郡王爷和大少爷都在那儿呢。”
关雎点头，谢玉珏舔了舔嘴唇，问道，“刚才外边，可有什么事儿？”
焚琴看了关雎一下，见她微微颔首，这才回道，“吴国公府世子的庶次子与二舅夫人的外甥女在老夫人卧寝行苟且之事，被他的夫人和姑母，就是那位姑娘的母亲抓奸在床，现场有许多人见到。太夫人亲自敲打过，想来牵连不会太广。”娶了孙媳妇，欧阳氏只好改称太夫人了。
谢玉洁憋笑，“胆子真大。还有别的事吗？比如你家准姑爷？”
焚琴恭敬地说，“郡王爷好得很，就是府上下人奇怪了些，从国公爷到各位小少爷，轮流派人请郡王爷离席，散了席后郡王爷一个个问过去，都说没有请。好在我家大少爷被打扰不高兴，之前就把来请人的下人都抓起来要打板子，这下可好，不用去找，直接交给各位爷发落了。”
谢家姐妹滴汗，这次谢玉湘真是下重本了，损失多少人啊。“更奇怪的是三表小姐，府里忙成这样，她还有空跑到啸风堂旁边的客院沐浴，好死不活让吴国公府二房的公子闯了进去。这次是吴国公世子夫人和他们府上好多小姐都撞见了。那间房很是蹊跷，进去的人除了三表小姐，其他人都很反常，脸色涨红，不停喊热。”听的三个人都不由得两颊发烧，焚琴却说出更离谱的来，“下人禀报了主子们，咱家大少爷非要跟着一起去，见到一群衣衫不整的人，大家不知道怎么办。大舅夫人说今天是好日子，说什么都不能请医生，还是咱家大少爷说他正跟华先生学医，能治的了。出了个好主意，没人一缸水泡着，现在客院摆了十几个水缸，男男女女都泡着。”寇氏这是气急了落井下石，关刀倒成了锋利的小刀了。
三人这下笑得直打滚，这个关刀，太可爱了。关雎心知肯定是璐郡王教的，对另外两人说，“既然已经尘埃落定，咱们也歇息够缓过气，那我就去啸风堂吧，我爹叫我回家呢。”
谢家姐妹齐声说，“我们送送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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