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十万大山

一件事，如果你投进去大把心血和金钱，还貌似成功了，可高兴不到几天，就发现成功是假性的，钱也收不回来了，怎么破？

被长公主赶出郡王府，面子上虽然难看，老范氏和三房的人心里其实是高兴的，她越生气，证明璐郡王伤势越重，回天乏力。所以现在范氏盯紧野桥追问了三遍，“正则真的好了？”

“当然是真的，小华太医是这么告诉长公主和郡王妃的，还亲自进宫去禀报皇上，哪能有假？”野桥面上恭恭敬敬。“太夫人若无其它吩咐，属下先回去了，郡王爷已经醒来，怕有事让属下去办。”

“你走吧。”老范氏全蔫了。范氏还在一旁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随时准备着搬进璐郡王府，小女儿訾苒十六岁了，还舍不得说人家，正是等着父亲成了郡王，挑个高门贵婿，如今怎么办？嫡子也已经十三了，她也不想将就，这璐郡王没死成，耽误多少大事！

范氏匆匆忙忙跑回自己的院子，她家三老爷正跟丫鬟调情。“爷以后可以有侧妃，是名正言顺上玉牒的，现在把爷伺候好了，以后有你好处的。”

范氏怒从心头起，冲进去甩了丫鬟一巴掌，掀了桌子，“做你的春秋大梦去，訾正则活过来了，你马上去找那个人，要不再把人杀了，要不还钱，十万两哪！”

訾景止傻了，自己还等着从郡王府拿钱救命呢！“你没听错？”

“怎么可能听错，小华太医都进宫讨赏了？哪里会错？”范氏恨恨地说，“没把握他敢进宫？”太医都会把病情说重几分，如果出了事好脱身，绝不会没好说好，给自己找麻烦，这是惯例。

三老爷跌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怎么办？我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他们。”

“怎么可能？不是你找来的人吗？”范氏觉得自己要疯了。

“是他来找我，在路上碰到。”三老爷有气无力。

“你！那你怎么跟他联系？出去找去问去打听，一定要个结果。”范氏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房门。

“如果找不到怎么办？我跟人借的几万两年前要还的。”他还等钱救命，在出去大海捞针之前先问问有没有办法。“正则每年给母亲的养老费用是五千两，大哥全给了母亲，再加上年节大家伙孝敬的和田庄铺子的收入，这次用掉三万两，她老人家手上应该还有不少才对。”

“对个鬼，你忘了你还有一个吃肉不吐骨头的妹妹啦？她每年从母亲那里拿走的财物就是一大笔。”范氏不确定老范氏是不是真的没钱，但如果没办法得到璐郡王府，以后嫁女娶媳的用度都要靠老范氏，她绝不能让老范氏把钱全给三老爷去还钱。

“出嫁二十年，当初母亲金山银山陪送她，如今还在骗母亲财物！真是败家女！”三老爷火烧屁股，快步出门准备满大街去找那个中间人，真是出师不利。

璐郡王那边也弄清了三老爷夫妻买凶的银钱来源了，欠了“美人乡”五万两，咬牙又多接了五万凑十万，当然这个范氏不知道，以为只接了五万两而已。老范氏给了三万两，她太想当璐郡王府在太夫人了，很容易就被说动。还有两万两说是跟范氏娘家借的，实际上是范氏的私房钱。

“我三叔去找杀手中间人了？把抓到的十几个人画像贴出去，让大家看看杀手是什么样子。”璐郡王嘿嘿笑，“如果那个人已经死了，我三叔得有多伤心啊？”

“提醒百姓，之前如果见过这些人和别人在一起，那个人可能也是杀手，年关将至，安全第一。”关雎补了一句。悬赏会引来大堆虚假信息，还不如提醒大家注意防御。

江路刚要走，关雎突然想起一事，“美人乡的老板是谁？真是大手笔呢，三老爷借钱用什么抵押？”完全就是钱烧的慌的架势，还是，知道三老爷的意图，顺水推舟？

“泰康公主，无抵押借款，年前还十二万两。”江路退了出来。璐郡王回答的。

“三叔常年混迹花楼，泰康公主觉得他还得了钱？”关雎觉得这件事给人浓浓的违和感，具体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对。

“先别想了，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璐郡王抽走了关雎手上的笔。“那个美人乡，等我不用关禁闭去拆了它就是，反正我不知道是谁的。”

“你都说是关禁闭了，除了弄清这件事还能…唔…什么…事？”关雎嘴被堵着，人被扛着往内室走。璐郡王还抽空回答，“你把我关家里个把月，要是还弄不出孩子，爷面子里子都没了。“

“你病的不行了，我要死怀孕你才面子里子都没有。”关雎拥着被子欣赏眼前的脱衣秀。

璐郡王整个人都僵了，半天才吞了吞口水，“不行了？不好好收拾你，爷白受这禁足的罪。”

门外，关刀拎住要扑到门上的关剑和关戟的衣领子，昝抱起小毛儿，“姐姐跟姐夫忙，哥哥带你们玩。”

“去哪里？”“好玩吗？”“好吃吗？”不好玩不好吃我们就不要了。

昝把关茅塞在嘴里的小手扯出来，拿出帕子给她擦干净，“坐马车出门，要不要？”关刀一人一巴把关剑和关戟吃着的手拍下来，“不许吃手。”两人委屈地一人一边拉着关刀的衣摆往外走。

“垂涎”也贴了刺客的图像，来往的人都会评判一下，关刀他们没事就在这儿听闲话。摆了满桌的小点心零食给三个小屁孩啃，关刀和昝坐在栏杆边喝茶，正好可以看到楼下贴图形的地方。

“忘记叫三宝。”“一起吃香喝辣。”“卖剑去接三宝。”没一会儿三人就闹腾开了。关刀瞪起眼睛，“再吵送你们回去，改天再跟三宝一起吃香喝辣。”三胞胎这才老实了，捧着温牛奶乖乖喝。关刀烦躁地对昝说，“若不是娘亲说再让他们去折腾，姐姐会带姐夫去外地养伤，我才懒得理他们。”

昝抿嘴一笑，关刀幸福的抱怨是明晃晃的显摆，皇家无兄弟，都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了。

“少爷，濮阳侯府的三老爷来了。”买牛开口，永宁侯府的人都嫌腻味，不愿管他叫亲家三老爷了。

“看着就行，不用紧张。”关刀不跟弟弟妹妹斗气了。斜视楼下大厅，訾景止大咧咧地往中间的位子一坐，让好酒好菜尽管上。

“坐大厅，不大符合訾三老爷的身份吧？”昝疑惑了。

“没有雅间了，大舅爷都在二楼平台坐着呢。”白糖糖小肚微凸上来伺候，三老爷让他们看着恶心，连雅间都不肯给他。

“正好，增加他看到人头的机会。”关刀很满意。

訾景止喝了几杯酒，身子暖和，才有心情思索后面的路，正觉得头大，正当中贴图形的地方有人大声议论，他不由也看过去，只是这一看，全身发凉，那个人…

“他脸色好白。”昝说。

“好像要晕倒。”关刀嗤笑，“要不要帮他叫华小小？”

昝靠近他，两人嘀咕半天，卖剑下去找人添油。

訾三老爷觉得天塌了，扶着小厮的手回到位子上，脑中一片空白。现在真是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了。

“听说没有？”隔壁桌的声音。

“什么？最近事多。”嘴里塞着东西含糊不清的声音。

“银子啊。”那人把声音压低，“听说最后被抓的那个刺客，身上有四万两。”

“这么多？要是刺我一下，给四万两，我也愿意。”似乎能听到口水滴答声。

“就你这样？永远也别想了。人家璐郡王醒来听说这事儿就说了，那钱是不义之财，那钱部分给穷苦百姓置办过冬被服，部分慰劳这几天辛苦的五城兵马司，衙门捕快和御林军。”

“啧啧，四万两确实不在人璐郡王眼里，不说王府豪富，娶的王妃又是个金娃娃，就是这家垂涎，那也是日进斗金。”

“没错，每天这店的流水，怕不得万儿几千的。现在月中赶上璐郡王受伤，若是还没交账，这佟掌柜手上肯定有几万两现银。”

三老爷的脸色在听到最后一句话后开始放光，对啊，自己是璐郡王三叔，在他柜上支点钱总行吧？訾正则拿自己的银钱做了人情，讨好百姓和府衙，自己取回一点儿算什么？

这事儿要是放以前，訾景止不会脑子发热干这事儿，他知道长公主翻起脸来有多可怕。可是现在他太需要钱了，不定什么时候他就得被赌场卸条膀子当利息呢，还管什么脸不脸面的？

佟项被三老爷叫过去，关刀就乐了，在凑点儿料，就可以去找来一碗说书了。

“你可别乱来，先问过表哥表嫂再说，这事儿关表哥的父辈，别让他们心里有疙瘩。”昝劝着。

“我知道，不会乱来的。架不住有人自己作死，不用我说，佟掌柜就得去找姐夫诉苦。”关刀憋闷了几天，总算稍解恶气。

“濮阳侯真是可怜。”昝感叹，摊上这种兄弟，收不完的手尾，不用到明天，濮阳侯府又该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八卦对象了。

这事儿是没有悬念的，虽是寒冬，“垂涎”向来座无虚席，因为店里取暖不用炭盆，但又比别人家都暖，还有别处喝不到的醇酿，很多人都乐意在这里呆上半天。这訾三老爷穷疯了，趁璐郡王受伤卧床，到“垂涎”索要十万两的消息很容易就不胫而走了。

京城的人都知道璐郡王有钱，但濮阳侯府也不缺钱。璐郡王飞横跋扈，喜欢他的人不多，但他很少跟百姓过不去，恨他的多数是纨绔子弟，走鸡斗狗时结下的仇。自从跟比他更不讲理的谢大小姐的女儿定亲，被老丈人拘着，已经算不上大祸害了。趁他出不来，作为亲叔叔的三老爷上门勒索，怎么看都是流于下乘。

曹氏第一时间让人套了车上璐郡王府，气得头顶冒烟，“侯府是少他吃还是少他喝了，居然张口就要十万两，我看他是疯了。”

长公主眉一挑，看来濮阳侯没告诉曹氏，好心给她解谜，“侯府少他赌博的钱了。他在美人乡赌输五万两银子了。”曹氏嘴巴合不拢了，长公主继续道，“他老婆还不知道。”

曹氏会意，回府可以出口恶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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