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情深不寿
第459章 情深不寿
新月如钩,静静地挂在屋檐上,街边未干的积水上霜华点点,许是下过雨的关系,夜风中带着丝丝凉意,地上的水雾在落日后卷着余晖又蒸腾起丝丝燥热。
一行人出了倚诗栏,各自怀揣着满腹的心事,水洛蓝在思考案情,冷钰在思考水洛蓝和红儿同时询问自己认不认识一个花楼女子。他虽行为上有些乖戾,对自己却从来都是洁身自好。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那女子。
冷玄城是个闲不下嘴来的人,见没人搭理他,又开始自娱自乐起来。
冷玄城:“残梦姐姐好惨啊,都死了还要被别人吸干了血。”水洛蓝被他的话打断了思路,所幸就跟着他一起闲聊起来,“你这么快就认姐姐了。”一边用手揪着他的袖子,一边揶揄道。
水洛蓝刚开始时实在有些不待见这个无所事事的小王爷,一事无成不说,极有可能还会成为多余累赘,后来在徐明家里见他一番做派下来,对他甚为改观,如今听见他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份,肯唤那众人轻的欢场女子一声姐姐,更是对这一颗赤子之心的傻小王爷充满了欣赏。
便逗趣她他道:“你如此同情她,不如为她做些好事,你看她如今都已经失了性命,这身契却还在那花妈妈手里,到头来怕是一把骨灰洒落枯井,想来魂魄怕是也不得安宁。”说完水洛蓝对着冷玄城眨了眨眼睛,等他接话。
冷玄城果然没有令她失望,“啊,那真是太惨了吧,啥也不说了,我这就为那柳姑娘把身给赎咯!”话音未落,人就已经往来时的方向跑去了。水洛蓝被他煞有介事的表情给逗笑了,这家伙什么时候又去学了新口音。
冷玄城走后就只剩下水洛蓝和冷钰了,他放肆地把视线落在水洛蓝身上,好像要把她的每一分样子都刻进眼睛里,容不得一时的错过。
水洛蓝被直勾勾地视线望的有些不知所以,正要转过头来询问,就听见冷钰开口说到:“你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个女子是谁了吗?”
他的嗓音本就醇厚,平日里因着他的威严,少有人会发现他的嗓音其实很好听,少一分失了庄重,多一分多了刻意,而冷钰的声音刚刚好,冷冷的却透着清亮,光是听这样的声音也能想象声音的主人必然也是君子之姿,出尘之态。
冷钰对水洛蓝本就存了一丝心意,有意让自己说话显得柔和些,听在水洛蓝的耳朵里,像极了情人的低语,险些又让她有些迷糊,忘记此刻身边的这个人不是那个还捏着柔柔的是音调唤她暖暖的人。水洛蓝摆摆手,掩饰自己瞬间的愣神,说道:“王爷哪里的话,我并不认识那女子,怎么又会知道王爷与她的关系呢?此前我不过是有些好奇,那柳姑娘如此天人之姿,生的这般花容月貌,想必王爷定会与她有些交集罢了。”水洛蓝说完,又把自己几根掉在额前的碎发往后拢去,冷钰见了,伸出手帮她把零碎头发往耳后别去。
水洛蓝还未回过神来,就见一双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手轻轻拢在自己耳后,两人挨得很近,隔着呼吸声互相描绘对方的面容,额头,眼睛,鼻子,再到嘴巴,两人都有些呼吸错乱,心跳如雷。
水洛蓝虽然知道此时的冷钰不是拥有完整记忆的冷钰,却对她如此这般,着实令她有些动容。
冷钰像是终于反映过来自己做了些什么,微微咳嗽两声遮掩自己有些发烫的指尖,连忙把手别到了身后,耳朵却又红的不行。水洛蓝觉得这样的冷钰可爱极了,原本她以为自己独自在这个陌生的过度,茕茕孑立,却发现不论自己在哪里,那个发誓会永远与自己在一起的人时刻都在履行他的诺言,就算不记得她,依旧疼她,关心她,在她难过的时候支持她。水洛蓝有些想抱一抱冷钰,哪怕是一个一触即离得拥抱,此刻对她来说也是莫大的安慰。
冷钰:“我未曾去过花楼。”
“啊?”水洛蓝还沉浸在自己满身的期待中,没听清冷钰说了什么。
冷钰像是在说服自己一般轻轻捏了捏拳头,再一次用同样温柔的语调说道:“我未曾去过花楼。”
水洛蓝看着此刻站在自己眼前的男子,他本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靖安王,他本是肆意骄傲,从不低头的大将军,可他更是真心相待,誓死相随的冷钰,是宠她爱她,不计回报的冷钰,汹涌的情感在胸腔里碰撞,慢慢蔓延到喉咙,一路奔流到了口腔,最后化成了一声清脆的“冷钰”。
这是水洛蓝第一次在他不记得她却又清醒的情况下如此唤他,她有些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这样唤他的名字,于是又轻轻唤了一声:“冷钰。”
像是在安抚她的不安,冷钰微微点头答应:“我在。”
水洛蓝在也绷不住自己快要控制不住的冲动,她不想再为那些未知的任何因素,与眼前的这个人错过,她紧紧搂住冷钰,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这么一直搂着,不发一言,冷钰站着没有动,只是在略微的犹豫过后,揽住眼前这个女子的细腰,感受那份莫名的熟悉感。
也许明天一切又会恢复原样,他还是不会记得她,忘了他们的过去,但那又算什么,至少此时此刻,他只有她,她也只有他。
冷玄城隔着大老远就跟水洛蓝和冷钰打招呼,两人有些尴尬地分开,等冷玄城跑进了,似乎全然忽略了周遭的气氛,拉着水洛蓝讲述自己跟花妈妈据理力争,为柳残梦赎了身。只是有些不太明白,自己才离开了这一会儿,阿玄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看来在自家哥哥心里,自己果然重要,这才不在哥哥旁边一会儿,就惹得哥哥如此生气。
冷钰:这个弟弟真的不能要。
冷玄城:哥哥太爱我了怎么办?
两人各自怀着自己的心思按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爱”对方。
水洛蓝:“那花妈妈同意了?”
冷玄城:“当然,我谁啊,我可是这姚京城内的小王爷,有我干不成的事儿吗?”悄悄把自己刚刚险些被花妈妈给扯碎了的袖子往身后藏了藏。
水洛蓝:“小王爷英雄救美,可歌可泣!”
冷玄城:“说的好!”看来他们冷家对赞美都是遗传的不存在免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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