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就是那个马家
官差还对经手过的尸山情形历历在目，稍微合上眼就能想到那些人死时的痛苦表情。
在座三弯村的人虽然没去到现场，可就官差们言语间的不忍，就知那画面得有多悲惨。
众人默契的沉默。
他们已然尽力了，灾难是所有人都不想的，可已然发生再多后悔也无力挽回阻止。就像他们倒塌的房子，均已作古。
“官爷，县衙派你们来，不知是不是有救济粮发放？”里长从灾情的低迷气氛里挣脱出来。他哪还有能力操心别人，自己村中的人都照顾不过来。
“这事我们不知。大人只让我们过来走访，了解各地灾情如何。”
他们只是衙门里跑腿的，不敢随意揣摩上头的意思，而此次灾情太大太突然，想发救济粮也不能短时间到位。
“前面有几家村子比你们这边严重，人活了但准备不足，饿死了不少人。”
潜意思是，即便有救济粮也只会给生存更困难的，而三弯村的情况大概率轮不上，轮上也是最后且份量没有多少。
送走官差，马老爷子同里长的心情都不好了。
“村中好些人家准备不足，估计这会儿去城里也买不到粮食了。”
里长放下已经冷掉的茶水，看着外面萧瑟的景象心中惶惶不安。
“县衙总要想办法的，不然放着大家都不管，是要出大麻烦的。”马长贵安慰里长，也这么找借口自我安慰。
其实他和里长都清楚，接下来的日子才是真正的灾难。
除了苦恼，想走其他路子根本不可能。
“但愿吧。”
里长想找马长贵借点粮食拿给其他缺粮的人家，但想到马家那么多口人，马家又在洞穴里帮助大家了那么些天，到嘴边的话没好意思说出口。
他自己也知晓这是为难老好人。
县城县衙里彻夜亮着灯火，县令不断的派人出去，请求赈灾的折子早已八百里加急送了出去，但路上积雪厚，加急也赶不上以往的效率。
“你说我当初怎的就没多个心眼，早早将税银粮食交上去了，到眼下要钱没钱要粮没粮！”
只怪当初太年轻，县令恨不得打死之前没当回事的自己，甚至还动过要将乱传谣言者打板子的心思，还好他没太看重，没动那些人。
到如今看来那时嘴里妖言惑众的刁民，比救世主还要可爱得多。
“此事太过离奇，莫说大人不信卑职也不相信。谁知道众人乱说的话会成真呢！”
县丞也同县令一样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灾祸横生历来都直接关系着为官之人的命运，这事他们已然失去了先机，若再没有补救办法，头顶上的乌纱帽还戴不戴得稳就是两说了。
“大人，这是各地的灾情名录。”
县尉将各地汇总的册子呈了上来。
县令坐会椅子上，口中烦闷道：“我已递报了来年减免赋税的折子，不知道上头的赈灾救济银两什么时候会来，再拖下去，只怕饿民变流民，流民生乱象啊！”
到时候就不但是罢黜免冠的事，项上脑袋都要保不住。
县令愁眉苦脸，看到名册中治下各地的死伤人数，更是心里滴滴泣血。
不知这时候告老还乡还来不来的及。
“咦？”
看到后面，县令看到了一组格外突出的数据。
死亡人数为零，伤员也是个位数，他不由稀罕。
“三弯村杨家集这几个地方是怎么回事？各地雪灾严重，这里的亡者人数是不是记错了？”
县尉躬身一礼上前答道：“大人。您可知此次的雪灾流言是从哪来的？”
“你是说同这些地方有关？”
县尉点点头，“大人可还记得曾给一户人家赐出去的牌匾？”
县令皱了皱眉，“这半年就之前抓马贼赐出去过一块，那家人似乎姓马。村子好像是叫……三弯村。”
“就是三弯村！”县尉不再卖关子，将底下人得到的消息一一禀告给县令。
听得县令眼睛都直了。
“居然因为一个莫须有梦境做到如此，这马家人还真是心地纯善。”
县丞也在一旁附和，“换成一般人，即使是梦到了也不会当真。”
“不过那马家先人显灵的事确有其事。之前马匪口供中确有提到，天上降下惊雷，将匪首连人带马劈没了。”
县尉将旧事又重提了起来，“三弯村的村民都是亲眼看见的，我们赶去也看见过几具烧焦的尸体。”
所以，马家人一说被先人托梦的事，才能那么快的得到村民的相信。并口口相传的影响到了周边各村。
“你说这传话的人也不传明白一点，我们若知道这出，心里也会留有底。”
县令只觉自己错过了太多。
被吐槽传话没传明白的马老大打了一个大喷嚏，揉揉鼻子帮家人守夜看火。
马家老宅地基上的房子要重建，马老爷子寻思大家粮食吃紧，不开工钱给发番薯雇人。
虽然番薯也不是顶好的东西，到底是粮食顶饿。
马老爷子去村子转了一圈，让人将消息给散了出去，半天就得了不少的回应。
如今家里院子没了，马老爷子又高调雇人，自然怕一些心思不好的搞夜袭。
是以一家人商量后，五个兄弟除了老三，四个人轮流守夜。
“是不是受了凉，要不我替你看着，你先下来睡一会儿？”
马大媳妇见他咳嗽，连忙心疼的出声。
“不用。只是鼻子有点痒，我坐坐挺好的。”
夫妻两人互相关切。
“你可别勉强，挺不住了就叫我。”马大媳妇舍不得马老大吃一点苦头。
两人聊了几句，马老大拨了拨火，抽出一本看得滚瓜烂熟的书又在手里慢慢翻阅。
马小九睡醒，就看见家里院子外头来了好些帮工的人。
有过第一回也不怕第二回了，马老爷子招呼人，让人在房体主梁的基础上，将其他各房的差缺修整填补上去。
“爹，我们的房子可不可以再大一点点？”
小九比了比怀抱还要大的空间。
马家几兄弟看着她憨态的动作忍俊不禁。
“我还想要好看的大窗户，要雕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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