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不接受的现实
老者说话的语气总是平淡无奇,可听在耳朵里却字字诛心。
我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没有开口,等着老者继续说下去。
“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你爷爷明明在跟金门势不两立的情况下,甚至不惜抛弃你刚出生的大哥,也非要留在三岔湾,到死也不肯离开一步?”
老者的话再一次直中我心坎,全身微微颤抖,呢喃地张开嘴说:“为什么?”
老者轻轻叹了口气,眼神有些迷离地盯着跳跃的火焰,半晌才叹了口气说:“究其原因,其实都在我。”
“如果当年不是我非逼着你爷爷,或许很多事情都会跟现在是两个样子,最苦的其实还是你,哎。”
老者说着突然止住了声,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才终于抬头看向我,道:“白家和金门,分管着地上和地下两条黄河,自古以来水火不相容,你爷爷为了保住你不惜背叛家族投靠了宿敌,在金门的庇护下才能使你活着成长到现在,如果不是黄河娘娘的再度出现,或许你这辈子都可以做个普通人,不被这些纷杂琐事所干扰。”
我心头猛地一震,在上次见到爷爷的时候他也说过同样的话,都说过英子是整件事情当中唯一的变故,可是以爷爷的实力,为什么会被英子逼到需要以死相拼,将我寄托给仇人之后的地步才能逃脱此劫,英子究竟是什么人,黄河娘娘到底代表着什么,这困扰我心头已久的难题,难不成真的可以在面前这个跟乞丐一样,自称是我曾祖父的老头找到答案?
山洞里一下子陷入到了沉寂,老头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问起,良久的心悸,让我心跳的愈发强烈,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什么?”
“你想问什么?”
老头抬头看着我,一双浑浊的眼睛看不出一丝情绪,淡淡道:“是想问为什么当时的白家容不下你,还是说自己怎么来的?”
我摇摇头,说:“我想知道整件事情所有的前因后果。”
“可是真相未必就是你想要的。”
老者沉默了半响,淡淡说道:“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人是谁?”
我微微一怔,答道:“身边的所有人。”
“那这些人当中,包不包括南水季八爷,季宗卜?”老者又问。
“当然包括,他是我师父,也是我爷爷临终前寄托之人,是我的再生父母。”我朗声答道。
可谁知老者听完呵呵一笑,摇了摇头说:“真亦假时假亦真,假亦真时真亦假,这个季宗卜真的就如你所见,干干净净,没有一丝问题么?”
“你想挑拨我跟我师父之间的关系?”我沉声说道。
老者笑道:“那你可曾知道,十八年前季宗卜曾带过一个乡下女人到了成都?”
我点点头说:“当然知道。”
“那你可知这个乡下女人是谁?”老头阴声道。
“是谁?”
老者浑浊的眼睛发突然在此刻闪过一道寒光,看着我冷笑了一声:“刘英。”
“不可能!”
我脑子嗡的一下,想都没想当即回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老者一直盯着我,眼睛眨都不帶眨一下,淡淡开口说:“黄河娘娘是黄河之中怨气最为恐怖的存在,但凡有黄河娘娘现世,就必会引发天灾,导致生灵涂炭,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当年刘家村一事若不是有高人出手,其所造成的后果,不可想象。”
“可是这跟我师父有什么关系?”我沉声道。
老者轻轻摇了摇头,那铁棍捅了捅篝火,说:“我说的只是你们所了解的,但是那一年直到整个刘湾村鸡犬不留,也没有任何人能熄灭黄河娘娘的怒火,即使是金门两大佛头同时出手也没有起到丝毫的效果,真正斩杀黄河娘娘的,其实是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分水剑。”
老者淡淡说道:“分水剑是上神大禹治理黄河斩妖除魔之物,跟随他历经年代久远,死在其刃下的龙蛇巨鳌数不胜数,其自身所带的杀气足以令真龙退避三舍,再加上它是大禹上神的贴身佩剑,早已沾上了灵气,修炼成精,自诩守护黄河为己任,但凡在河中有大妖出世,必会离开镇守之所,将其斩杀。”
“所以当年眼看着黄河娘娘霍乱人间,而无人能出手制止,这分水剑便从河底出世,阻止了这一切?”我不可思议道。
老者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说:“凡事有利必有弊,分水剑虽然斩妖之威无穷,但是却也继承了大禹上神悲天悯人的心态,从不会对凡人下手,这也导致了有些人企图利用这一点,妄将此神器占为己用,可是奈何在其镇守河底之处,有老龙守护,以身涉险的人多,可是能活着回来的,却从来没有。”
我似乎明白了他要说什么,心头微微颤抖,呢喃道:“只有将它从老龙的看守中逼出来,利用它不会攻击凡人的弱点,在外面下手,胜算就会大上许多。”
“没错。”
老者叹了口气道:“这个弱点也是在刘家村之事后才被人利用,但是寻常的水鬼河妖根本就不在它的考虑范围之内,而且多方势力也根本不可能对这些东西残害无辜百姓而坐视不管,没等那些妖魔邪祟做出声势,便被斩杀于萌芽之中,所以只有黄河娘娘再度现世,超出这些势力的能力范围之外,才能迫使分水剑离开河底,行斩妖除魔之事,趁机出手,将其一举拿下,才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听完老者之言,我足足愣了有一刻钟的功夫,也逐渐知道他接下来想要说的话,摇摇头说:“即便如此,可是仅凭你一己之言就断定是我师父导致的三岔湾的一切,我实在不能相信。”
老者似乎早就料到如此,轻轻摇了摇头说:“可是你不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太巧了么?”
“刘英刚死季宗卜便出现在了三岔湾,并且对所发生之事充耳不闻,直到你爷爷死后,也仅仅是出手杀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黄河水童。”
老者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看向我说:“你可知他为何不直接对刘英出手,而单单杀那水童?”
我摇了摇头,没有开口,等他继续说下去。
老者笑了笑,道:“因为黄河娘娘最令人恐怖的地方并不是她自身,而是肚子里的鬼婴。”
又是鬼婴?
我皱眉说:“黄河鬼婴不是千年前就被女娲大神给封印了么,怎么还会有鬼婴?”
老者摇了摇头:“其实鬼婴和黄河娘娘一样,并不是特指某一类东西,它们都是一种不祥之物的象征,今天英子可以是黄河娘娘,那明天有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只要条件符合,任何东西都可以成为黄河娘娘。”
“需,需要什么条件?”我颤声道。
“你看看英子是什么样,就需要什么条件。”
可是老者完全不给我思考的机会,继续说道:“单是一个黄河娘娘其实并不能触动分水剑,真正被天地所不容的,是她肚子里的鬼婴,而那个扮成鬼太婆的黄河水童,则是替英子接生的接生婆。”
“所以……”
我不敢说下去,呢喃地看着老者,就见他轻轻叹了口气:“季宗卜只为憋宝而来,并不想因为鬼婴之事引发天谴,就赶在英子分娩之前出手杀了接生鬼婆,其实他如果在那个时候就对英子下手的话,三岔湾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可是如果他出手制止了刘英,没有水淹三岔湾,他又如何使得刘英的怨气足够浓郁,由一个水鬼变成黄河娘娘,这分水剑,又如何出的了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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