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莽!
第十一章 莽!
“我还以为有多快呢,不过如此嘛~”
刘太贵站在山顶,环顾四下的山林,嘴角扯了扯,露出了笑容。
刚才心里存着非死即生的念头,刘太贵第一次展现出了在药力淬炼后的身体速度,加上有着夜能视物的能力,竟是转瞬间便是与追杀他的黑衣人拉开了距离,那黑衣人本来追赶的时候,心里盘算着待会用什么法子了断刘太贵此人的性命,结果没想到刘太贵竟是眼睛还没等他眨一下就跑出了好远,追也追不上,无奈之下,只得是一边拼尽全力追赶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只小巧的木哨,打算摇人了。
不过这一边跑一边喘息,这木哨吹起来却是吱吱呜呜的响不起来,万般无奈下,只能停下脚步,望着刘太贵消失在林间的身影,恨恨的深呼吸了一口气,吹响了木哨。
听到了身后那响彻林间的尖锐声响,刘太贵用脚趾头也想得到这家伙喊人了,当下更是手脚并用的往山顶冲去,不知是过了十分钟,还是只有十秒,刘太贵停下了脚步,此刻他已经是头顶着明月,站在了不虚山的山顶的一块巨石之上。
眼看并没有人追上,刘太贵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望向了自己的双脚。
自己脚上那双陪伴了自己数年的破布鞋,此刻只剩下了一只还挂在自己的左脚上,右脚上的那只布鞋,估计已经在林间光荣牺牲了,不过此刻剩下的这只左脚上的布鞋也已经是风烛残年,若不是几根细线卡在自己的脚趾缝里,估摸着也无缘于自己再见上一面了。
“自己跑的还真快!看起来就算打不过,跑也是没问题了!”
刘太贵心里对于自己救出连珠母亲他们的信心又多了几个百分点。
将左脚上的布鞋脱下,为避免麻烦,刘太贵也没敢乱扔,揣进了自己的怀中。
自己的双腿双脚在林间奔跑时留下的伤痕也已经愈合,刘太贵又在右脚掌上拔下几根扎进脚中的尖刺,这才站起身来。
自己现在恐怕已经暴露了,那落峰涧内的山匪估计已经有了防范。
不过,来都来了,总得去找找看,救不救得出来是另一回事了,跑还是没问题的,走吧!
“哎呀~哟哟哟~”
走了两步,刘太贵便是耐不住的叫出声,神色狰狞手舞足蹈的连忙从巨石上滑落下来。
光脚走路真疼啊!
刘太贵扶着树,搓了搓自己可怜的脚底板,望了眼还平静如常的林中,这才小心翼翼的扶着巨石的边缘,向着不虚山的山顶正中心走了过去。
那黑衣人一直没追赶过来,难不成是放弃了?
刘太贵有些许不祥的预感。
如果我是他们,肯定会在那落峰涧内守株待兔,等着自己送上门的。
刘太贵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但想了想,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守株待兔也没办法,担惊受怕的跑了这么久,不去看看总感觉不划算~”
刘太贵将自己怀中的破鞋子塞进一旁的草丛里,脱下自己身上那件破旧的单衣,叠了叠,将其系在了颈后,遮住了自己的下半边脸颊,继续往前走去。
走了约五六分钟,刘太贵谨慎的穿过一片树林后,便见到了在山顶上的一片开阔地。
说是开阔地,其实更像是悬崖边缘,这里仿佛是在不虚山的正中心开了一道口子,越过刘太贵眼前这十米左右的空地,他看到了对面崖壁上跳动着的火光。
落峰涧,这就应该就是那落峰涧。
看样子,这落峰涧的入口应该是这条崖壁往下,在不虚山正中心山腹的某处位置,那里估计暗哨更多,刘太贵庆幸自己绕了远路,否则若是直接往不虚山正中的位置上来,恐怕自己已经嗝屁了。
不过此刻,刘太贵缩在草丛里却也不敢乱动。
落峰涧两侧的山崖实在是太干净,也太安静了。
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山匪的身影,刘太贵可不相信那些被好几个人说过组织有序的山匪会忘记把守最有隐患的两侧山崖。
风吹过树荫野草,发出了轻微的沙沙声。刘太贵此刻不知道如何是好,也许,就在他身旁不远处的树林阴影中,就隐藏着一个或数个等着自己出现的黑衣人。
只不过自己没有发现他们,而他们估计也没发现自己。
退?还是进?
这落峰涧的情况实在是出乎刘太贵的预料,崖壁两侧光秃秃的,没有一点杂草树木,刘太贵原本计划还能靠着树木遮掩观望一下落峰涧内情况。现在已是计划落空了。
今夜已经惊扰到了这伙山匪,若是退了,恐怕明日,或者以后都难以再如现在这般靠近了。
此时此刻,唯有进!
靠着自己的速度,靠着炼化而来能快速愈合伤势的药力,不如莽上一莽!
刘太贵闭着眼,脑海里开始快速演练出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情况和如何应对的方法。。。。。。。
风,停止了。
刘太贵睁开了双眼。
脚一蹬地,刘太贵没有丝毫的犹豫冲向了崖边。
下一刻,自己这边崖壁一侧及对面崖壁边缘的树丛中,涌出了数个穿着黑衣手拿长刀之人。
耳畔传来了尖锐的哨声,刘太贵余光扫了一眼那吹响了木哨的黑衣人,速度丝毫未降,反而又加快了几分。
这哨声的作用刘太贵已经不愿去想。
脚踩在崖壁边缘的那一刻,刘太贵瞬间将身子按定在了原地。
果然,这崖壁上垂着数根长绳,想来便是这些黑衣人用于往返两侧天险的工具。
但下一秒,刘太贵的眼神瞬间瞪大,眼神露出了惊惧之色。
崖壁之下落峰涧内,数个火盆贴着崖壁边缘正熊熊燃烧。
而在这落峰涧的正当中,是一队队整齐有序的队列,每队约在十人左右,乘田字形分开站立,手中握有短弓,在发现刘太贵的那一刻,已经是将短弓齐刷刷的对准了刘太贵。
那田字形的队列中心,站着一个穿着灰袍的男人,那灰袍男人举着握成拳头的右手,看着刘太贵,眼神冰凉,毫不犹豫的发出了命令。
“集!”
下一刻,箭若银河,凝成一线,仿佛要撕碎此方空间一般。
背后寒芒颤栗,刀光似要弥漫于身。
“干!你!娘!”
刘太贵额头青筋暴起,牙齿紧咬,没有丝毫的犹豫,自崖壁边缘纵身跃下。“散!”
见到刘太贵的举动,那站在中心的灰袍男人毫无犹豫的再次喊出。
箭势陡然转变,箭矢漫天,仿佛将地狱及天堂的路口都封锁住了。
右手伸手抓住那垂落向下的长绳,刘太贵接着果断的扯下遮掩着脸部的那件单衣,用力挥动,妄图减缓那箭雨的攻势,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更想躲开那漫天的箭雨。
但没有丝毫的侥幸。
下一秒,刘太贵的整只左臂便被插满了弓箭,左腿及腹部更是被数支弓箭没入。
疼痛让刘太贵大脑顿时失去了控制,右手一松,整个人便是从空中跌落,但喉咙中的鲜血一呛,却又让刘太贵清醒了几分,又紧紧抓住了身侧那根绳索,可是手中握着的,却是绵软无力,刘太贵眯着眼仰面望向天空,手中的绳索却已经断开,同自己一起下坠。
“啪~”
刘太贵摔落在地,身体与地面产生的撞击,让刘太贵喉咙中的那口鲜血再也按耐不住,咳了一声,血从嘴中喷溅出来,模糊了刘太贵的脸庞。
此时,那件被射的千疮百孔的单衣,才缓缓地飘荡下来,落在了刘太贵的身旁。
那灰袍男人从阵列中缓步走出,走向了躺在地上的刘太贵。
在还有三米不到的距离时,这个灰袍男人的脚步突然间停下了,冰冷的眼神波动了一下。
刘太贵的右手手指细微的颤抖起来,慢慢的,掌心向下撑住地面,靠着一条完好的右腿,刘太贵慢慢地站起了身来。
鲜血遮掩了刘太贵的大部分面庞,他不得不闭着一只眼,看着站在自己前方的灰袍男人,似乎想动一下,但因为左腿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不由的向后倒去,有些滑稽的连退数步,身子撞在了一个颇大的物件上,那物件发出“吱呀”一声响动。
刘太贵有些费力的转过头去,却是发现自己靠着的,乃是一辆马车。
刘太贵右脚支撑着身体,上半身靠在马车上,眯着眼睛打量了四周一圈,没由来的低声笑了起来。
每次笑出声音,都会伴随着声咳嗽,和口鼻窜出的鲜血。
虽称为落峰涧,但涧中无水。
前后的隘口,用圆木修筑而成一道道的防线,将这落峰涧,变成了一座山中关口。
崖壁之下,却是凹进去数十米,放置着一座座的帐篷,还有一堆堆的货物,除了还完好的木箱,那些布匹珍玩,却是随意的丢在了一起,早已腐烂衰败,华贵尽失。
除了眼前及山崖之上,这些安静的仿佛失去了生机一般的“山匪”,并没有其他任何人的影子。
自然,也没有连珠的娘亲及哥哥的身影。
山匪?不!这些绝不是山匪!
“你是何人?为何来此?”
眼前,那个灰袍男人开口问道,望着刘太贵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以及讶异。
半边身子被射满了弓箭,流了这么多的血,竟然还活着。
这个灰袍男人觉得就算是自己,恐怕也无法做到,或许,他此前根本不相信,有人在中了这么多箭后,还能活着。
“嘿嘿~”
刘太贵笑了一声,抬起右手,擦了擦嘴角那不停滴下的血液,低下头,并没有回答灰袍男人的问题,而是开始慢慢的,将插在身上的弓箭一根根的拔出体外。
每次拔出一根弓箭,便是一次伤口艳丽的绽放,也是刘太贵脸庞的一次枯萎的惨白。
“你的生命力很顽强,回答我的问题,你说不定还能活下来~”
灰袍男人往前走了一步,再次开口,他看着刘太贵那每次拔出箭头的动作,眉头都忍不住皱紧一些。
腹部的弓箭被刘太贵拔出,一口鲜血再度从嘴中涌了出来。
刘太贵的右手垂落下来,想抬起手,抬了几次,却怎么也抬不起来了。
抬起头来,刘太贵看着灰袍男人,嘴角扯了扯,深呼吸了一口气后,再次抬起了右手。
不过此次,却不是再继续拔出插在腿上的弓箭,而是将手伸到了一旁。
“天,不亡我也~”
刘太贵的身旁,靠着马车的车轮上,有着一袋装满了让刘太贵悸动不已的东西。
破风草,专用于治疗外伤的草药,想来,应该是眼前这些人专门采摘来用于自己的东西。
刘太贵手伸进袋中,抓起一大把破风草,毫不犹豫的往自己的嘴中塞去。
灰袍男人看到刘太贵的动作,却并没有阻止,亡羊补牢,但也为时晚矣,更何况,破风草是用来外敷的,不是用来吃的。
吃!!??
灰袍男人的眼睛顿时瞪大了,他这才发现刘太贵竟是反复进行着的从袋中拿出一把破风草,然后就往嘴里塞去的举动,刘太贵都未做吞服之举,那些破风草便是消失在了他的嘴中一般,此时,那原本满满当当的一袋破风草,竟是有大半个袋子已经空瘪了下来。
“你。。”
“嗝~~~”
灰袍男人刚要说什么,便是被刘太贵一个悠长的嗝打断了话语。
刘太贵已经停止了那不停抓取吞服的动作,手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抬起头来看向了灰袍男人,面露微笑,慢慢地闭上了眼。
“吃的真饱~”
“给我,炼!!!”
腹中的小白鼎霎那间开始用肉眼难辨的速率转动了起来,鼎中的所有草药,在此刻瞬间炸裂,化为道道绿雾顷刻间涌出小鼎,几息之下绿雾已经完全充斥了腹中的灰色空间,翻涌流动,好似在等待着命令一般,随着刘太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腹中空间内的绿雾开始疯狂的挤开那些灰色壁垒,争先恐后的冲了出去。而这时间,刘太贵身上的伤口在闪耀的绿色光芒下快速愈合,那些插在左腿上的弓箭不停的震动了起来,好似受到了什么压迫,一支支的从刘太贵的腿上被逼了出来,掉落在地。
而洒在了地上的血液,凝固在身上的血液,化为了点点的绿光,在刘太贵还未停下吸气的动作中,从他的鼻腔涌进了身体中。
见此景象,那些站在一起手持短弓的人已是露出了惊疑的神色,但因为没有受到命令,还站在原地未动。
而那个灰袍男人,瞪大的眼睛死死盯着刘太贵,一只脚已经缓缓的后退了一步,手也放到了腰间的刀柄上。
深深的吸气终于是停止,刘太贵赤裸着上半身,张开双臂站在原地,脸上带着一脸的舒适之色,除了破烂的右腿裤腿,仿佛未经历过刚才那般一只脚已经踏入地狱的场景。
“哼~~~”两股绿色的雾气从鼻腔中涌出,并未消散,最后竟是附着在了这个凹进去的崖壁顶部,不愿散去。
刘太贵陡然睁开了双目,绿色的眼球在昏暗中闪闪发亮。
灰袍男人眉头一跳,没有丝毫的犹豫将刀从后腰抽了出来,下一秒,他的脸露出肝胆欲裂的神色,一个本就硕大的物体在他的眼中快速放大,就算本能的挥出刀去,也于事无补,他无法躲闪,因为,太快了!
“嘭!”
一声巨响,灰袍男人被砸飞了十多米远,而一辆马车,已经是在撞击之中四分五裂。
灰袍男人在地上滚动了数圈才停了下来,身上的袍子已经是撕裂开来,露出了里面黑色的铠甲,已经一块置于胸前,化为了碎末的护心镜。
捂着胸口,男人艰难的仰起头,看着远处那道模糊的身影,想说话,口鼻却是窜出一股鲜血。
此时风很大,树荫被吹的哗哗响。
但在场的人都听不到了声音,身旁及崖上的那些黑衣人,望着那个不停吐出鲜血的男人,神色动荡,死一般的寂静。
男人想要说话,但被鲜血阻碍住了口鼻,只得伸手来到腰间,颤颤巍巍解下一块黑色腰牌,拿了起来,但又握不住,掉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轻响。
所有黑衣人的目光转向了那个站在原地,赤裸着上身神色如常的年轻人。
“杀!!!”
不知是何人一声怒吼,落峰涧之下,所有人丢弃手中短弓,抽出了腰间的长刀,向着刘太贵冲了过来,而山崖之上的黑衣人,握着自山崖上垂下的绳索,也全数降了下来。所有的黑衣人,自那腰牌掉落在地时,便只剩下一个命令。
“消灭此人!”
扭了扭脖子,活动着脚腕,刘太贵看着向自己杀来的这群黑衣人,眼中毫无惧意。
“正好活动活动,消化一下~”
刘太贵微微一笑,脚一蹬地,便是冲进了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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