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艰难赶路
第15章 艰难赶路
秦尚书头发都快要愁白了,“臣知道殿下的心意,可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太危险了,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和你母后如何自处啊!”
“舅舅,此番上战场虽然危险,但于我而言,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机遇。我知道舅舅是为我好,但我已经下定了决心,舅舅还是不要再浪费口舌了。”
“你……唉……”
秦尚书叹了口气,他拗不过太子,索性也就由着他去了。
这也算是一条出路。
这些年,陛下的疑心病越来越重,太子监国后解决了不少连陛下都束手无策的棘手问题,在朝臣中威望颇高。
最近这段时间,太子的呼声越来越高,陛下只怕是坐不住了。
他此番允了太子出征的请求,只怕是真的开始忌惮这个优秀的儿子了……
雨越下越大,道路也愈发的泥泞不堪。
魏央儿一脚踩在满是沙石的泥地上,裤腿和脚全都被泥水打湿。她穿过人群,找到燕危楼,抹去脸上的雨水,“燕公子,这雨还要下多久?”
燕危楼在侍卫的搀扶下缓缓前行着,他的脸色比早上还要苍白一些,单薄瘦削的身体裹在蓑衣中,衬得他更加消瘦。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纸糊的一般,只要风轻轻一吹,就散了。
他捂着嘴唇咳了几声,缓了口气才道,“一个时辰后,雨势会变得小一些,但是今天一整天都是阴雨连绵,没有晴天。”魏央儿微微松了口气,刚要往回走,就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
“咔嚓!”
电光火石之间,雷火降落,官道旁,一颗两人足够环抱的粗壮大树应声而断,断裂处布满了黑色烧焦的痕迹。
“快跑!”
“救命!”
粗壮的大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路边有几个流民躲闪不及,被砸倒在地。
有的被砸断了腿,倒在泥沙中痛苦哀嚎,有的直接被砸到了头,当场就没了气息,鲜血流了一地。
魏央儿连忙招呼着众人,“大家快往路中间来,离路边的树木远些!”
燕危楼紧盯着那被雷击劈断的大树,神色凝重,“雷火从天而降,乃是大凶不祥之兆。”魏央儿没注意他说什么,径自往人群后方走去,查看族人们的情况。
老人们侧着身子坐在推车上,用身上的蓑衣尽可能盖着粮食。
“老太爷,三太奶,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这蓑衣是用来给你们遮风挡雨的,你们用来遮挡粮食,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魏央儿眉头紧锁,又生气又无奈,“我们是在逃荒的路上,万一你们生病了,荒山野岭的又没有药,到时候该如何是好?”
“是我们心疼这车上的粮食,都被雨浇湿了,所以想用蓑衣盖着点……”
但是蓑衣只有那么大,想要盖住一整车的粮食,根本就是痴人说梦。蓑衣一半盖着身体一半盖着粮食,可不就把衣服都湿了。
头发花白的老翁有些不好意思,将蓑衣重新穿好。这种情况不止是一家,魏央儿又看了看其他车上的老人,他们几乎也是和前面车上的老人差不多,用蓑衣盖住了粮食。
魏央儿见此情形,十分无奈,“粮食没了可以再找,但是大家一定要先照顾好自己,不要生病。”
“好。”老人们纷纷点头应下,他们也不想给孩子们添麻烦。
魏央儿往后面,是坐满了小孩子的推车。孩子们全都缩在车上,瑟瑟发抖地挤在角落里,眼底隐约透着些水光。
“轰隆隆!”
外面的狂风呼啸作响,比之前的雷声大得多,就连大人也被吓了一跳,更别说躲在皮子下的孩子们了。孩子们全都吓坏了,一动也不敢动,有的已经小声哭起来了。
“别怕别怕,哥哥在这里呢。”魏长青抱住了吓哭的小妹妹,柔声安抚。他也很怕,但想到阿姐的话,只能勉强撑着精神,把弟弟妹妹们全都护在身后。大概是孩子们有了魏长青这个主心骨,虽然很害怕,但哭声却渐渐停止了。
魏央儿掀起皮子,看到这种情况,很是欣慰,伸手揉了揉弟弟的小脑袋,“长青,辛苦你了。”
“不辛苦,这是我的责任。”
魏长青挺着胸脯,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他刚刚还在害怕,这会儿倒是打了鸡血一样,十分精神。
“大家都很懂事,没有闹,真的很优秀,不愧是我魏氏子弟。不要害怕,这雨很快就会停了,等到了晚上,央儿阿姐给你们做好吃的,好不好?”
“好!”
小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回答,奶声奶气地声音,可爱极了。
“阿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弟弟妹妹的。”
魏长青仰着苍白的小脸,眉头皱在一起,眼底满是心疼,“阿姐,你身上都淋湿了,一定很冷吧?”
他伸出小手,想用袖子给阿姐擦去脸上的水渍,却被魏央儿给按住了。
“阿姐没事,别担心。你不要乱动,别被淋湿了。”魏央儿让弟弟往里面挪了挪,将皮子重新给他们盖好,每一个地方都掖得严严实实,就算半滴水也进不来。
重新回到队伍最前方,她整个人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雨冲乱了发髻,碎发湿哒哒的贴在脸上,看起来有些狼狈,但脊背却挺得笔直,仿佛这天地之间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她低头。
魏氏族人顶着大雨,踏过一片泥泞,大概走了一个时辰左右,雨势变得越来越小,最后便只剩下淅淅沥沥的朦胧细雨。
魏央儿啧啧称奇,他们带上这位燕公子还真是明智之举,这简直堪比天气预报啊!
长时间的赶路,众人的脚都泡的发白,又酸又痛,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
这朦胧细雨倒是让众人喘了口气,最起码他们能看得清前方的路了,不用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着前进了。
漫天细雨中,大雾已经消散,魏氏族人这才看清,其他的流民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知道他们是受伤了还是改变了方向,亦或者是其他。
四面八方,只能听见雨滴落下的声音和他们赶路的声音,整个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一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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