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夏如云突发高烧，凌恒坐在床边，怜惜地抚摸着她的脸，大夫早已经开了药，只是夏如云处于昏睡的状态，一直服不下去。
凌恒只好打发了下人出去，把夏如云扶了起来，自己端起药碗，喝了一口，然后嘴对嘴地把药哺给夏如云。
夏如云被迫地喝下了这一碗药。
随后，凌恒又打了些温水来，在摸到夏如云衣裳的时候，他有一瞬的犹豫，但是在看到夏如云潮红难受的脸色后，他又坚定地下了手，把夏如云的衣服一件件的褪了下来。
雪白的肌肤就这样暴露在他的眼前。凌恒并不是个坐怀不乱的君子，只是眼下这种情况，他也只能按捺住自己旖旎的心思，把帕子放进温水里，拧干了为夏如云擦拭了全身。
在为夏如云穿上中衣的时候，他听到了夏如云的呢喃声，于是凌恒俯下了身，凑近了听。
只听到夏如云略带恐惧地说道，“不要啊，不要，我真的知错了……”
凌恒更加心疼了。
他抱紧了夏如云，对夏静姝这个人，也越发的厌恶了。
他的云儿何曾做过什么错事，一切都是夏静姝强加在她的头上，为她安上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凌恒轻吻了夏如云的头发，心里暗暗发誓，他一定要给夏如云她应有的幸福。
夏如云被凌恒带走后，宁蓁便把棺材重新给红袖盖上，她虔诚地为红袖上了一炷香，道，“红袖，愿你来生生在一个无奴无主的时代，做自己的主人，望有人疼你爱你，宠你一世无忧。”
清风拂过，宁蓁看着地上的人影，一阵心烦。
“闻钰，你怎么又来了。”
闻钰站在门外没有进来，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我只是，只是来看看，看看你，和红袖……”
宁蓁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他。
闻钰也知道宁蓁此时一定恨死了他，但是他依然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宁蓁没有说话，只是那嘲讽的神色表明了她的态度。
闻钰眼神一暗，但却依然走了进来。
宁蓁防备地看着他。
闻钰苦笑，“姝儿，你别这样，我只是想来为红袖上一炷香……”
“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宁蓁讽刺道，“红袖是被谁害死的，你忘了吗？”
闻钰心里一抖，沉默着拿过了案几上的一炷香，认真无比地为红袖上了香。
宁蓁只是冷冷地看着，内心丝毫没有波动。
闻钰叹息了一声，转过身，看着宁蓁，眼里充满了悲伤。
“姝儿……”他唤道。
“你别这样叫我！”宁蓁皱着眉，有些厌恶的看着他。
闻钰自顾自的说道，“姝儿，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你说的对，我确实不是个什么好人。我一直觉得自己对你用情极深，但却又伤你至此。”
“我不奢求你的原谅，我知道，我们永远也回不去了。”闻钰说着，便往她靠近了一步。
宁蓁想要往后退，但却退无可退。
闻钰继续道，“一开始，我确实是抱着玩笑的心态与你相处，因为你与大家口中的那个夏静姝实在是太不相同了。也是因为这样，我开始慢慢被你吸引。”
宁蓁嘲讽道，“怎么，要打温情牌了吗？不过这招对我没用。”
“我自然知道没用，你对我，从来都是那么狠心的。”闻钰苦笑。
宁蓁也笑了，“闻钰，你的良心怕是被狗吃了吧，到底是谁比较狠心呢？”
闻钰轻轻捧起她的脸，“是你，你怎么这样狠心，对我的真心视而不见，对我的悔恨熟视无睹，姝儿，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大概真的爱上你了。”
说着说着，他的眼圈都红了，桃花眼里没了往日的光彩，只是曾经那双眼睛里无处安放的深情，全放到了眼前这人的身上。
宁蓁微微别开脸，叹息一声，“闻钰，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闻钰蹭了蹭她的脸，“我知道你不信我，我也没打算再瞒你。姝儿，我承认，一开始我确实打算利用你，你是夏丞相的女儿，夏丞相手里有着当朝官员的把柄，我夜访过许多次，从未找到过蛛丝马迹。”
“原本我是打算从夏如云身上下手的，只是不知为何，见了你以后，我便控制不住的想要接近你。所以我便干脆改了计划，试想从你这里找寻突破。但是与你相处起来，我几乎都快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
说到这里，闻钰停了下来，看了看她，但是宁蓁垂了眸，没有丝毫反应。
闻钰心里一黯，但却继续说道，“上华寺那次，确实是我故意设计的，我提前知晓了你的行程，于是便跟了过去。”
宁蓁突然开口道，“那么我们在后山遇到的刺客，也是你故意安排的吗？”
“自然不是！”闻钰矢口否认道，“但我知道是谁派来的。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我以为我能够保护你，不过出了些差错，所以才连累了你。”
“不是。”宁蓁皱眉道，“那些刺客并不是只针对你，有人还想要了我命。”
“怎么会？！”闻钰震惊了，“你怎么知道的？”
“你等等……”宁蓁回想了一下，说道，“你与我分开了以后，便有人一路追杀我，若不是我及时躲入了水中，恐怕他便得手了。”
闻钰听了，有些后怕地抱住了宁蓁。
宁蓁挣脱不开，也随他去了，她接着说道，“我上岸以后便吹响了你给我的玉笛，之后你便赶了过来，我们第二次遇袭时，那些刺客才是冲着你来的。”
闻钰也想了起来，当时他只道是那些人想抓住夏静姝来威胁他，没想到从始至终，他们都不是一拨人。
“是谁要杀你？”闻钰把头搁在她的头上，亲昵地蹭了蹭。
“你说呢？”宁蓁似笑非笑地回答道。
闻钰一顿，心里顿时明了了。
“是……夏如云吧。”他道，“夏如云的事，其实是个意外。”
宁蓁表示自己洗耳恭听。
“其实我与无止大师私交甚好，在上华寺那次，他的小徒弟慧空见到了你与夏如云。慧空天生慧眼，他能看到许多……常理不可推断的东西。”闻钰道，“他告诉无止，夏府千金天生异相，一人圣女相，一人妖女相，当时我也在场，联想到你们平时里的传言……”
“自然，我便是那妖女相。”宁蓁替他说道。
闻钰点了点头，“我当时也是猜测，慧空接下来的话便证实了我的想法。”
“所以你早知道了这件事。”宁蓁抬眼看他。
闻钰直视着她的眼睛，“我知道。”
“那你为何又要来招惹我？”宁蓁说的便是闻钰带她去后山那事，“既然知道了我是个不祥人，为何还要接近我？”
闻钰轻笑，“因为我不信。”
宁蓁嘲笑道，“信不信由不得你，你看，我们一去后山你就重伤，性命难保。这还不算克你吗？”
闻钰怜惜地看着她，“这事分明与你无关，怎么能算到你的头上。”宁蓁沉默了一会，又道，“红袖因我而死，她陪了我十多年，终于也离开了我，或许也是我克死了她。”
闻钰的手抖了抖，大声道，“我知道你怪我！是我的错！我害死了红袖，你何必这样刺我，你明知道，我与你这般情形，这件事占了几分，我不敢提起，怕你恨我，可是你这般，又何尝不是往我心上戳刀子……”
宁蓁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闻钰，你别激动，我是认真的，或许我真的是个不祥人，我的命不好，连累了红袖。”
宁蓁曾静下心来想过，红袖虽是被夏如云害死，但是在原文里，红袖并没有遇害。
原文里，夏静姝也不是不祥人。
只能说蝴蝶煽动了翅膀，剧情有了变化，宁蓁的出现，把这本结局一眼望到头的小说，变成了前途未知的世界。或许真的是她的原因，间接害死了红袖。
她把自己的想法同夏静姝说话，只是夏静姝沉默着，没有回应。
闻钰见她这般，心里着实不好受，“姝儿，怎么会是因为你，红袖是被夏如云害死的，我……我会尽力赎罪的。”
宁蓁道，“赎什么罪？你要对付夏如云吗？你舍得吗？”
闻钰苦笑，“我为何会舍不得？夏如云是我有意接近的，因为我不忍心利用你，所以我便打算动用原来的计划，从她身上入手。只是我没想到她居然有自己的情报网，确实帮我做成了一些事。我原本并不想告诉你这些事，因为我觉得自己太卑鄙了，我怕你厌恶我。”
宁蓁讽刺道，“你不说，我便不会厌恶你吗？”
“姝儿，父皇为我们指婚的时候，我是欢喜的，真的，我甚至在想，这可真是件天大的好事，到时候就算你不愿，也得嫁给我。”闻钰说着，不禁露出了一个笑容，只是转瞬即逝。
“夏如云知道这件事后，她开始威胁我，不仅是用她的情报网，而且她说，若是不与你退婚，她便要把你是不祥人这件事透露出去，到时候不仅我们的婚事保不住，就连你的性命，也难保……”
宁蓁一愣，她不知道原来夏如云还有这样一个有利的武器。
“所以你便答应了？”宁蓁看着他。
闻钰点点头，“我原本是想缓住她，况且我只道你不愿与我成婚，那便正好遂了你的愿，我想让你爱上我，心甘情愿的嫁给我，只是没想到，夏如云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来……”
说到这，闻钰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宁蓁没有说话。闻钰这番话，她不知自己该不该信，若是像他所说，那么自己该怎么办？红袖的仇，又该算在谁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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