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盆凉水
第二十一章 一盆凉水
从派出所出来，赵良才心情还是没办法平复。
特别是从警察嘴里听说，那人身上还有可能有命案的时候，他更是后怕。
如果昨晚他女儿……
赵良才不敢细想。
他使劲儿的踩着单车，一口气不停歇的将女儿赵林染领回了家。
然而，等他打开门，迎接而来的，不是江玉兰的笑脸，而是一整盆水，兜头浇下，大夏天的，竟然让赵良才感觉到了透心凉。
满脸水渍的赵良才，伸手擦了擦脸，他满脸怨气的瞪着江玉兰。“你、这、是、在、干、什、么？”
赵良才说话的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
也是，换成谁都没办法接受，一打开自家门，兜头就是一盆凉水。
他又不是小偷，也没有撬门。
正儿八经的开门，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手拿搪瓷盆的江玉兰有些慌张。
她这盆水，可不是给自己男人准备的。
而是给那个十几年没见的大女儿。
那丫头这些年被乡下人带着，肯定沾染了不少乡下人的肮脏气。
她可是一早上，特意走了好几里路去摘柚子叶，特意煮了好几壶柚子水，就等着好好给这个大女儿去去晦气的。
“那丫头呢？”江玉兰毫不避讳的问。“什么那丫头，她有名字，叫染染！是我们的女儿！”赵良才拔高嗓音。
江玉兰见他手上空荡荡的，没有行李，自己又没有瞧见人。
还以为赵林染没来。
顿时脸上一喜。
“那丫头没来？不会吧？你姑姑不是说她要过来吗？难不成又不来了？不来也好，不然多麻烦啊！”
就在江玉兰得意的说完这番话之后，门后的赵林染拎着自己的行李走到了江玉兰面前。
江玉兰被吓了一大跳，“你、你、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赵林染盯着江玉兰看着。
上一世，同样的场景，不同的是，这盆水，直接赏给了她。那时候，她爸拿着她所有的行李。
腾不出手拿钥匙开门，所以让她开门。
然而当她打开自家大门的那一瞬间，一盆水兜头而来。
江玉兰泼完水，就开始上演母女情深那套。
什么完全是为了她好。
让她以后的生活顺顺利利。
那时候的她傻，竟然信了那样的鬼话。
就算是她爸要责备她妈，她也拦了下来。
可能就因为这样，给江玉兰留下了好欺负的印象。
这辈子，她不会了。
“妈，我是染染，您的女儿。我有给你们寄照片，你没看吗？”赵林染故意问。
自己的亲女儿。十几年来不管不问。
就连亲女儿寄的照片，江玉兰也不曾多看一眼。
以至于女儿站在自己面前，江玉兰都认不出来。
赵良才见到这一幕，气的不行。
正要发作，江玉兰自己给自己找了理由，“看了，怎么没看！可你和照片里一点也不像啊，你要是和照片长得像一点，我肯定认出来了！”
赵林染知道江玉兰在撒谎。
张良才也知道。
不过这种事，江玉兰不承认，其他人怎么说也没有用。
“你还没给我解释清楚，这盆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赵良才指着浑身湿漉漉的自己。
江玉兰还以为，她怪自己泼了他。赶忙解释，“我又不是泼你的！这丫头从乡下过来的，身上没准带着霉运呢？柚子叶水去晦气，泼了对她好！”
这番话一说出口，赵林染当即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妈，乡下没有霉运，你别嫌弃我！姑爷爷和姑奶奶也不是不干净的人，他们天天都会洗澡。火车上条件不好，但我在下火车之前，还在火车上擦了澡了，身上的衣服，都是换过的，不脏！”
赵良才听了赵林染的话，心疼的厉害。
她江玉兰这是在嫌他姑姑和姑父脏。
是在嫌她自己的亲女儿脏？
“江玉兰！你别在孩子面前乱说话，什么脏不脏的，你自己不也是泥腿子进的城，又比谁高贵了多少？”赵良才满脸警告。
“我……”江玉兰想说自己不一样。
怎么着，她也在城里生活了这么久了。吃穿住和乡下人都不一样。
不过这会儿赵良才的脸色难看，江玉兰也不好多说什么。
“行了，就当是我错了！你先进屋去换衣裳，这一身湿哒哒的，穿着不难受啊！”
江玉兰是个能屈能伸的人，这会儿又有了笑脸。
只是这笑脸，仅仅对着赵良才。
对赵林染，她可没有好脸色。
孩子都是带亲的，这孩子这么多年，都在乡下，她也没有养过，指不定在心里怎么骂她呢！
还是暖暖好，她的宝贝疙瘩，从小养在自己身边！
眼睛里，心里都是她这个妈。
和江玉兰的没心没肺不一样，赵良才考虑到女儿染染初来乍到，对什么都不熟悉。如果做父母的，都不闻不问，她一定会害怕，没有安全感。
即便此刻身上湿哒哒的，他想的也是将人带到家里，好好熟悉环境。
“染染，这是我们的家，我72年大学毕业，学的是机械专业，之后被分到了花城纺织机械厂。73年的时候，厂里给我分了一间单人宿舍，后来到了76年，换了一间稍大的宿舍。
现在这个屋子，是前段时间分的，我和你妈，还有你妹妹暖暖住过来，也没有多久。你先四处看看，有不懂的，就问我！”
赵林染乖巧点头，又道：“爸，你还是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大夏天别感冒了！”
赵良才摇头，“不急！”
“怎么就不急了，要是生病了怎么办？”江玉兰在旁边没好气的插了一句。
“要是生病了，也赖你！不是你无缘无故泼这盆水，我至于浑身湿透？”
赵良才现在最庆幸的，就是开门的人是自己。
如果是染染，她后背还有伤，一准要感染的。
想到这里，赵良才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找个时间，和江玉兰谈谈。
“爸，我的房间在哪儿？”赵林染突然问。
赵良才指着客厅最中间对着的房间，“那个就是你的房间，之前是我的书房，我让你妈给改了！”
谁知道，赵良才话音刚落，江玉兰就道：“没改！书房你不是还要看书？还有暖暖，暖暖也要写作业！那个，那个就是你的房间！”
江玉兰手指的，就是进门左手边，最里面的地方。
而那里，是一间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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