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眼泪止住了，却心软的一塌糊涂
蒋理承出了门，副官放下公函，立即追了出来。
军医也不敢继续深劝，只先上了军车，坐在副驾驶座的位置。等着大帅和副官坐在后座儿，路上若遇见大帅心脏不舒服，亦或有什么突发状况，他在身边，好能第一时间医治。
只副官跟在身后，劝说道：“大帅，咱们坐军车出行吧。更深露重，恐过了寒气。”
“小姑娘都不怕寒气，我军旅出身的男人，怕寒气？”蒋理承不是什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白面书生，连衣裳也未换，便迈过了门槛。
他不是耳根子软的人，从来不会被人言左右，哪怕是他身边的人。
副官一句话不敢多说，只跟在身后，好在大帅只不坐车，并没阻止卫兵相随。
副官也不敢带太多卫兵，恐他见了心烦。与他有半步之遥，静默无声地跟随。
见大帅未给严厉言辞，又开始得寸进尺，朝着身后的军车挥了挥手，示意司机一路跟随。
免了在大帅困顿疲乏时，还得走路。能有个代步工具歇歇脚。
蒋理承走了一路，才将将开口：“她本意不就是惩罚我？那我折磨给她看，只要她能把这口气顺了。”
“大帅，要不属下派卫兵分头去找呢？”副官还是没能放下对他身体健康的担忧，尤其他今日中午没吃药，晚上也没用。
整日不休不眠，三餐不定，只怕这会儿体力不支，又开始眩晕头痛。
“您是不是先坐车上，不然若是您病倒了，找到了方小姐，她心情不好，谁能去哄得动呢？”
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倒是愿意给姑奶奶当狗。只怕笨嘴拙舌的，非但哄不好，还让这祖宗更气恼了。那不是适得其反？
对于下属心有余而力不足，蒋理承是不会去理解的。在他眼里，没本事和动机不纯，一样该死，且不配出现在他面前。
才想开口责骂，可想到自己这般用心、又是人中龙凤，也不能次次都搞定小丫头。更别说这些不如自己的人了。
“若是小丫头那么好哄，便也不是我的萍萍了。若是我哄不好，却能被你们之间的随便谁哄好了，我倒是觉着惊奇。”
他没拒绝军车，只怕小丫头待会儿流浪在哪儿太累了，可以坐车回来。不必等着卫兵回去取车。
“不必了，我自己慢慢找吧，正好也出来吹吹风。且既是她想让我长个记性，我就多忍受身体不适一刻，让她出出气。”
蒋理承真心觉着，这些都是他该得的。
小丫头为他中弹时，比他现在整日受低烧困扰，应该难捱的多。
那份苦和疼她都忍了，他还有什么不能受的。他不是什么尊贵的金枝玉叶大少爷，他是开疆拓土的奠基人。
“只是大帅，若是方小姐遇见什么危险，咱们早点找到她，也能保护她。”副官知道劝不动大帅，便决定曲线救国，拿他软肋做说辞。
“且现在这么晚了，方小姐一个人在外面的时辰越多，不就多了一份危险吗？”
“若是卫兵让她一个人出门，那么府上这些人，即便我再心软，也不会继续留着了。”蒋理承态度坚决，也没刻意揣测她可能会去哪儿，只如同行军拉练一般，扮作急行军。
副官正着急着，这个点了，铺子都关了，她还能往哪儿钻呢。
试探性开了口：“大帅，要不派个卫兵回去问问，说不定方小姐现在已经回去了呢。”
蒋理承量底下这帮小猢狲也不敢谎报军情，萍萍没回去，说她回去了。点了头。
不多时，迎面过来几个帅府的卫兵，蒋理承认得，是他特意指派过去保护萍萍的，各个都是一顶一的高手。
下意识心口一紧，再听几个人开了口，斟酌着措辞，小心翼翼：“大帅，方小姐晚上想出来走走，属下一路护送。这会儿在不远处的公园里。”
副官松了一口气，嘴角止不住从耷拉下来，而上扬：“就知道小姐从前读了书，跟我们这些泥腿子不一样，真真罗曼蒂克。”
其实蒋理承方才想了几个地方，勾栏瓦舍、电影院、酒肆茶楼……唯独没想到是鬼地方。
也是，她心情不好，还能指望她去哪儿呢。
知道了目的地，这次不待副官继续开口劝说，蒋理承先上了车。
由卫兵带路，蒋理承来不及为他们做了份内的事、而颁奖。
车开不进去的地方，蒋理承便继续用双腿去走，直到入眼是长凳上，躺着一曼妙女郎的身影。
副官和卫兵自觉停住了脚步，在原地看着大帅走过去。
更没放松警惕，恐这里混进来什么刺客。虽卫兵已在关键位置把守了，确保连个蚊子都飞不进来。可方小姐遇刺的经历，还是让他们精神高度紧张。
蒋理承走近后，不舍得将她唤醒，可这里实在太凉了。
大手覆在她酥肩上，方幼萍抖了个机灵，便醒了。
看着眼前的男人，还有一瞬间晃神，梦里不知身在哪儿。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蒋理承先开了口。
“我在帅府睡不着。”方幼萍缓缓起身，看着他，眼泪便肆意而下。
她忍不住，也不想忍了，凭什么让她忍，谁都没资格让她忍着。
“我知道，只要我展示脆弱的一面，就会让你知道吃定我了，又会让以前一样，肆无忌惮的对待。可以忽略，可以让我纵容。我必须得一直冷酷，你才能对我有几分谨慎小心。我不想再包容你了。”
“对不起。”蒋理承再度道歉，却无比珍惜她情绪决堤的口子。
不再将自己困在孤岛，将他拒之门外，他没有理由不珍惜。
“今天回来后，得知你出去之前，我就在反思。还想着，以后回来迟了，就算再忙，也得让副官回来言语一声，省得你空等。我知道，我没资格让你等，我不配。可是我自己想说的，求你赏我半只耳朵，听一听。”
方幼萍破涕为笑，还在嘴硬：“我凭什么善解人意，理解你日理万机。我才不关心你回不回来。”
“这世上让你善解人意的，都该死。我知道你不关心，才求你允许我这么干。”蒋理承说罢，手臂穿过她的膝弯，打了个横，将她抱了起来。
他胸膛结实温暖，公主抱让她忍不住环住他的脖颈。
“我想好了，之前在帅府做得决定不算数。以后我去哪儿都带着你，回来就跟你一起回家。你之前不是想做我的秘书吗？这次不用，你就做军医的小徒弟吧，跟着他学点本事。”
方幼萍趴在他胸口，感受到他的有气无力，眼泪止住了，却心软的一塌糊涂：“对不起，我不该折腾你，明知你的身体需要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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