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提前期待孩子性别

　　张沐琪险些将鼻子都气歪了，悄无声息地放开了老爷的手臂，委屈到欲哭无泪，却又无计可施。

　　恰逢军医进来，她勉强舒了一口气，只觉近日以来的阴霾，都可以一扫而空了。

　　军医没有冒冒失失地直接闯进来，自知不是大帅身边的老人，跟大帅没那么深厚的交情。便是那些前辈，在这个封建帝王跟前，也得守规矩。

　　又无要紧的急事，便只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因大帅办公室的门没关，便能透过四敞大开的门缝，不自觉跟四姨太张沐琪对视一眼。

　　军医目光里一闪而过的忐忑，便立即收回视线，将情绪掩饰的很好，只剩恭敬。

　　张沐琪却不懂得何为见好就收，目光贪婪地在军医身上逡巡，仿佛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

　　军医被她期待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只怕她将自己害死，自己被她连累。

　　好在，大帅的眼里，一向不太有这个姨太太。若是像关注方小姐那样，所有心思都在方小姐身上，只怕会发现端倪。

　　眼下，他只是抬起头，说了句“进”，看军医一脸郑重，才继续开口问道：“何事？”

　　军医立即从认真，转换成喜悦之情，开口道：“恭喜大帅，方小姐有身孕了。”

　　蒋理承怀疑自己听错了，眼前仿佛爆炸开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大脑一片空白。

　　开口时，都有几分磕磕绊绊：“你说……什么？”

　　“回大帅，方小姐刚回国时，您曾惦念她的身体，怕她屡次英勇冲到前线，会不会受伤、留下什么病症。又担心她在香江水土不服，可有生病。故而让军医去为方小姐检查身体，几位前辈觉着我学识尚可，便将这个任务交给了我。属下诚惶诚恐，不敢有丝毫怠慢、也不敢隐瞒大帅。”军医一口气说完，努力让自己的言辞、听起来毫无破绽，毕竟这是他事先演练过无数次的。

　　他知道上一个被调走的军医，是前车之鉴，就是因为依附于五姨太失败。饶是五姨太那般聪慧过人，不输男儿，也没能护住她的同盟。

　　可这次，自己依旧要走前辈的前路。因北疆乃至整个华夏，皆腐败成性，朝中有人好办事。他若是没有倚靠，何时才能出头？

　　他知道四姨太比五姨太差远了，不管是容貌还是手段。可如今他还有更好的选择吗？方小姐的确得宠，可连大帅的儿子，都对她高攀不起，何况自己。二姨太常年礼佛，三姨太妓女出身，至于比起更年轻的六姨太，五姨太好歹还有个儿子傍身。

　　军医抱着侥幸心理，最糟糕、无非事情败露，走前任的老路，被发配边疆。他正好可以借机，再次回到西北家乡了。进一步，升迁发达；退一步，故土难离。怎么他都不亏。

　　“萍萍？她不是早年喝了许多避子汤药，如何还能有孕？你该不会是搞错了吧。”张沐琪一脸疑惑，深情中夹杂着嫉妒和羡慕。

　　她虽不是戏子，也不是什么影后。但在帅府这座大染缸里，淬炼出来的演技、炉火纯青。尤其陪伴在老爷身边数载，深知怎样的神情瞬间就会露馅，怎样的表现才能蒙混过关。

　　“回四夫人，属下不敢妄自菲薄，更不敢谎报军情。若我真是碌碌无为之辈，想必也不会入大帅法眼。”军医一向谦逊内敛，甚至平步青云后、为了防止同辈嫉妒而陷害。他这个外来的和尚，从来不敢沾沾自喜，甚至态度恭敬到夹着尾巴做人。

　　这一回，却仿佛非要证明自己的专业似的，据理力争。仿佛露出一丝不自信，都会失去大帅心腹这个位置一般。

　　“你以为你儿子不成器，别人就也是庸才。果然，庸才的眼里都是庸才。”蒋理承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可这次，却惊喜的有几分不知所措。

　　那雀跃在脸上，掩饰都遮不住。他索性放弃抵抗了，高兴都写在脸上。

　　“那母子有孕需要仔细什么？这样吧，既然萍儿的身孕是你查出来的，她这一胎就有你全权负责。放心，将萍萍照顾好了，我不会亏待你。但她们母子俩若是有任何闪失，我让你陪葬。”

　　蒋理承威压上来，他的通知，没人会当做是警告。因他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

　　甚至动手前，能让那人死个明白，都是他的恩赐。不然就让那人做个糊涂鬼，谁还敢反抗不成？蒋阎王让他三更死，他就活不过五更。哪怕死以后，做了孤魂野鬼，也不敢来找蒋理承报仇，怕永世不得超生。

　　“真羡慕萍儿妹妹这份好福气，不过想到我那时候有孕，老爷也是这般重而重之的，便仍旧觉着感动。也深感岁月不饶人。”张沐琪没及早揭穿，偏要等老爷满怀期待时，再给他重重一击。

　　看向那军医，巧笑倩兮：“你升官发财的机会到了，自己把握住。若是觉着肩上担子太重，也别勉强。省得有钱挣，没命花。”

　　“乌鸦嘴！”蒋理承睃了她一眼，眱着她道，“从前喝了避子汤药，现在又没喝，停了不就能有孕？又不是致使女子终生不能有孕的烈药。”

　　即便萍儿因喝了很多避子汤药，生育的概率很低，反倒更让他相信，这是天意的安排，是命运对他们两个人的馈赠。

　　甚至孩子影子还没见到，就开始提前期待孩子性别了。他本意想要个女儿，因他已有太多儿子了，物以稀为贵。但出于为萍萍考虑，还是希望有个儿子，这样他死在她前头，还有个儿子可以倚靠。

　　他思想封建传统，不如萍萍那么先进——觉着男女平等。在他眼里，女儿就是用来疼爱、娇纵和保护的。而只有儿子，才能养儿防老，能成为倚仗，以后能保护娘亲。

　　“大帅，四姨太的担心不无道理，因方小姐以前喝了不少避子汤药，伤了女子孕育的底子，因而这一胎要格外慎重，免得保不住。”军医的目光愈发坚定，几乎没有一丝犹豫：

　　“大帅，我愿意照看方小姐这一胎，倾尽毕生所学，也要保得方小姐无恙。若她们母子俩，有任何差池，属下切腹自尽。不单是为了属下自己的前程，还因为属下忠于大帅，永远为大帅牵马坠蹬。”

　　看他那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仿佛大帅一声令下，他就能冲锋陷阵。大帅若说不要这个孩子，他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这个孩子胎死腹中。大帅一声令下，他就能让这个孩子、没有丝毫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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