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是两小无猜，还是日久生情
柴姣在帅府已停留数日，甚至史蒂芬已经准备离开了，还发了信函催促，可她实在舍不得儿子。
她心知肚明，史蒂芬对自己的迷恋、远不到非她不可的地步，她不是无可替代的。两个人之间，更多的是利益绑定，肉体吸引。
她不得不走了，否则他身边，再无她容身之处。
“娘亲，不若我对父亲以死相逼，想必他为了我的性命，会允许我跟娘亲离开的。”大抵是母亲的焦虑，传染给了他，蒋泓浩慌不择路，便想出了这个馊主意。
见娘亲半晌不说话，而下人来报，父亲已回了府上，更是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要不娘亲别走了，我好好求求父亲，就算她不允许您待在帅府，您还能北疆继续唱戏。我从不觉得戏子是下九流，甚至因为那是母亲的工作，我觉得唱戏是世上最尊贵的职业，京戏是最动听的旋律和语言，没有之一。”
柴姣挣扎的厉害，在是否出国之间犹豫徘徊。
但儿子自残的意图，还是让她立即阻止了，哪怕是苦肉计，哪怕是演戏，也不愿意让他再承受一丝一毫受伤的可能。
“不要，心肝儿，你父亲对我无情，对你也是，只是这两种无情不一样。对我无情，是不管我怎样努力，他都不会对我心慈手软。但对你的无情，是你努力了，他会给你一点庇护。一旦你不听话，他会毫不犹豫地将你舍弃。他对我的憎恶无条件，不管我怎样伏低做小。他对你的父爱，是有条件的，只要你不乖，他马上就将你遗弃。”
小小的人儿，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似乎真的是这样。若自己真去逼父亲，父亲才不吃这一套。保不齐还会让他伤的更严重一些，好给他些教训。
“母亲，我知道了。好像母爱是天生的，而父爱不是。母亲爱孩子，不管这个孩子高矮胖瘦、生老病死。但父亲爱孩子的前提，是爱这个孩子的母亲。”蒋泓浩没有责备母亲的意思，只是垂下头，愈发伤心了。
对父亲那仅存的尊重与爱戴，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娘亲，其实我也能理解父亲，不是男子汉之间容易共情。而是换位思考，若我站在他那个角度，老子被儿子威胁了，那还了得？连小辈都压不住，没有长辈的威严，还有什么用？孩子这么小就会威胁，若是被拿捏了，以后长大了还怎么管。岂不是三天两头寻死觅活。”
母子俩的对话没有传到帅府外面，方幼萍抵达帅府时，轻车熟路地将箱子交给了下人，知晓叔父不在北地的日子里，都是少帅在治理着北疆，暂住帅府，还未离开。
原本想去从前的土楼探望他，却没想到在庭院便偶遇了。
双目失明的蒋颐图，听力愈发敏锐了。
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便扬起一个熟悉的温暖笑意：“是谁家的小姑奶奶回来了。”
“你家的。”方幼萍心底一闪而过的感动，想不到过去这么久了，他还记得自己声音。
“小祖宗少造点孽吧，若是不谨言慎行，这话被大帅听见，只怕会疑心深宅大院里，小妈跟继子有点什么。毕竟这事，又不罕见。”郑妍熙迟迟赶到，为他披了件衣裳，顺便提醒道。
尤其想起刘议泽的遭遇，跟她分明没什么，可下场凄惨。勉强捡了一条命，却是被流放千里，有家归不得。
“好啊，看你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现在帅府由你掌权了吗？以前还是我说了算，难不成现在还得看你脸色了？”方幼萍说话时，便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满满胶原蛋白。
从前的隔阂不知何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亲昵。
“叔父说了，随我。我想嫁人，他出嫁妆就是。”
郑妍熙自然知道，她只有跟自己人，才会这样上下其手。否则那样眼高于顶的性子，早避之不及。
“你在他怀里长大，应该比旁人更了解他。他说的这话，他自己都不信，你倒是巴巴相信了。不信你试试，嫁给别人，那人非死即残、被扒掉一层皮。若是少帅跟你疑似不清不楚，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大帅对他儿子也不会心慈手软。”
“我倒是不知，叔父何时在你们眼里，这般凶神恶煞了。北疆罗刹，果然没有浪得虚名吗？”方幼萍并没有炫耀的意思，而是产生了一种莫名的错觉，难道她对这个老男人处处不满意，原来他还是把为数不多的宠溺和纵容，都给了自己了吗？
“倒是你，你现在竟肯把这么多心思，都放在颐图哥哥身上了。到底你俩是两小无猜，还是日久生情。我还真看不出来，你会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相夫教子的传统封建女人。”
“那不然呢？我的心思还在谁身上？”郑妍熙回敬一个不好惹的表情，“倒是你，许久未见，还是这么讨厌。”
方幼萍回之以爽朗大笑，感激于她告诉自己关于刘议泽没死的消息，十分懂得投桃报李地、替她兜了底：“不是在谁身上，你不是工作狂、女强人吗？我以为你要将终身都奉献给电影事业呢。”
“有能力的人，就是家庭和事业都能兼顾，而我就是那个强者。”郑妍熙自吹自擂起来，丝毫不含糊。她生来强大自信，不懂妄自菲薄为何物。
“华夏骨子里的谦虚内敛，你是半点都没学到。”方幼萍忍不住又跟她斗嘴道，“是吗？可你有一年内参与拍戏，最近也没有新电影上映了吧。”
郑妍熙朝她瞪眼睛，方幼萍回之以笑弯了眼睛。
在蒋颐图看不见的地方，用唇语与她交流：“刘议泽现在还好吗？他在哪里？谢谢你告诉我他的消息和近况。”
郑妍熙知道丈夫现在听力异于常人，不得不将声音压的更低，朝她一针挤眉弄眼过后，才切切察察：“不客气。他很好，现在自己香港。那日执行死刑的犯人，是与他容貌十分相似、用了易容术、已经得了绝症的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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