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帝不满
紫宸殿中,永宁帝一边翻看着奏折,一边问着刚从清阳郡宣完旨回来的内侍:“朕让你看的人看得怎么样?”
内侍上前,替永宁帝磨着墨,小心揣度着永宁帝的心思道:“奴才愚钝,想不着词儿来形容姜大人,只是奴才看着姜大人,恍然间竟像看到了曾经的裴将军一样,想必定是上天知道了陛下您是天命之主,特派了姜大人来助您一臂之力。”
永宁帝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奉承讨好他的内侍,也没计较他的小心思,随意问道:“姜怀之的那个女儿怎么样?”
见永宁帝轻拿轻放,内侍悄悄擦了擦额间的冷汗,继续磨着墨笑道:“奴才瞧着那姜五娘子倒是个花容月貌的小娘子,一举一动奴才也挑不出错来,陛下您又这么重用姜大人,想必日后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
永宁帝若无其事地笑了笑,翻看着手上的奏折,突然问道:“你觉得朕之诸子中,哪一个与姜五最为般配?”
闻言,内侍吓得一哆嗦,连手中的墨都顾不得,颤抖着跪下,连头都不敢抬起,颤声道:“几位殿下皆是龙章凤姿,奴才不敢妄言。”
永宁帝见状,冷哼了声道:“起来吧,朕知道你不敢说。”
内侍闻言,立马起身,接着磨着墨,谄笑道:“奴才就知道陛下疼惜奴才。”
说完,内侍抬眼看向永宁帝,心中暗忖着,面上小心问道:“只是奴才不知道,陛下您怎的给那姜五娘子这般大的恩宠?眼下怕是各宫都在想着您赐的长宁二字呢。”
永宁帝眼中厉色一闪而过,合起奏折冷声道:“朕要告诉她们,只有朕愿意给,她们才能伸出手来要,朕若是不愿意给,她们便别想着从朕这拿到什么。”
闻言,内侍连忙递给了永宁帝一杯茶,让他消消火,但心中却在暗忖着,日后怕是要离四殿下远些咯。
太子一事,宁贵妃怕是彻底惹恼了陛下了,纵然陛下找不到证据,但心中必然是猜忌起了宁贵妃,不然也不会三番五次地警告宁贵妃和右相。
华阳宫中。
宁贵妃不慌不忙地裁剪着面前的盆栽,任由云华公主在她面前走来走去。
与有些急躁的云华比起来,宁贵妃倒显得如同空谷幽兰般娴静。
云华见母妃半点都不着急的样子,忍不住夺走她手中的剪刀,气道:“母妃!您都不生气的吗?长宁明明是您当初为我求的,父皇没有给儿臣,反倒给了别人,真不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
宁贵妃掀起眼看了眼云华,也不再管眼前的花,径直走到高位上,端起茶盏从容说道:“气什么?母妃当时想要那关雎宫,你父皇不也没给我。”
云华走到宁贵妃身旁,蹲下身,趴在宁贵妃膝上,仰头闷声道:“可是那关雎宫也无人居住,不过是个好听的名头罢了,又怎能相提并论?”
宁贵妃瞥了眼云华,抿了口茶,幽幽道:“你又怎知,这关雎宫之前没住过人?”
云华闻言,眉头微蹙,讶然道:“母妃的意思是?”
宁贵妃看向殿外,眼神幽幽,轻声道:“若是没有住过人,又为何会派重兵把守,不让任何人进入?只怕是里面曾住过什么人,只是母妃进宫进的晚,你父皇又没留下那人的一丝痕迹,才不知道那关雎宫中到底住过谁。”
云华闻言,满不在意地道:“便是曾住过人,现在也不过是个死人罢了,母妃又何必在意?”
宁贵妃睨向云华,有些恨铁不成钢,但还是耐心解释道:“你就没发现,柔妃与那和昭仪眉眼处有几分相似?要是你还记得徐怿生母的长相,便会知道柔妃有多像她。我曾经也以为你父皇心爱之人是她,后来才发现,只怕她们都只是你父皇睹物思人的替代品罢了。”
说完,宁贵妃垂下眸,精致的指甲似有似无地划着身上的锦衣,轻声道:“你父皇,比我们想得更深情,也更薄情。他早就把一颗真心放到了别人身上,谁都争不过。”
永宁帝只记得她现在心如蛇蝎的样子,却忘了,最开始的宁若兰也是个温柔贤淑之人。
她怀着对永宁帝的一腔爱意进宫,却换不来他的半分情意。
当看到柔妃的时候,她就彻底明白,永宁帝怕是绝不会把皇位交给鎏儿。
自此之后,宁若兰便对永宁帝彻底死了心,既然他不愿意把皇位交给鎏儿,那她便替她的鎏儿去争。
清阳郡。
圣旨到了没几日,沈玠便带着一众随行到了清阳郡,先是拜见了郡守,转身便来到了姜府。
沈玠接过婢女递来的茶水,笑着看向姜怀之,打着机锋道:“陛下让大人即刻便前往边关,怎么几日过去,大人还在府中?”
姜怀之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他,开口道:“我在等云州和青州抽些兵马给我带走,只不过各州长官多有不舍,如果沈大人能助我一臂之力就好了。”
闻言,沈玠猛的咳嗽了声,端起茶盏喝了口茶。
他虽然拿着陛下的圣旨,可以随意行事,但也不代表着他要帮姜怀之去干这得罪人的啊。
喝了一口茶以后,沈玠平复下受惊的心,暗示道:“在下听说,永宁卫的赵首领是为了保护清阳郡的百姓才葬身在了清阳郡?”
虽然他跟赵首领交集不多,但他怎么看赵首领都不是会为了别人牺牲自己的人,只怕他的死大有蹊跷,说不定还与眼前的人有关。
永宁卫以永宁命名,足以见永宁帝对它的重视,要是让永宁帝知道赵首领是被人害死的,只怕是会大发雷霆,彻查到底。
不过他这样说,倒不是想要威胁姜怀之,只是想让他别打自己的主意。
姜怀之点点头,眼中挤出一滴泪,感慨道:“赵首领真是一心为民啊,怀之自愧不如啊。”
沈玠唇角抽搐,他不过是随意一说,这姜怀之竟然还跟他演上了。
不过他今日来也不是为了姜怀之,沈玠转头,看向一旁静静坐着的宋婉宁,笑着道:“夫人可愿与在下一同前去云州?”
宋婉宁还没什么反应,姜怀之就先瞪圆了眼,怒视沈玠道:“跟你一起去云州干什么?”
沈玠心中不雅地翻了个白眼,要不是因为那位让他务必要把人请到云州去,他才懒得来姜府找罪受。
沈玠心中嘀咕着,但面上还是如沐春风地笑道:“在下此次去云州彻查,只怕云州不少商贾都会因此被牵连,导致云州商界混乱,在下想着,让夫人与我一同前去,一来在下可以给夫人大行方便之门,二来夫人可以帮助在下稳定云州商界,岂不是一举两得之事?”
闻言,姜怀之冷哼一声,眼巴巴地看向宋婉宁,等着他的阿宁狠狠地拒绝沈玠。
宋婉宁轻轻瞥了眼眼巴巴看着她的姜怀之,看向沈玠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没想到宋婉宁会这样说的姜怀之,狠狠瞪向沈玠,高声道:“等我备齐了兵马,我与你们一同出发。”
沈玠既已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便不在意是否多出些人,连忙笑道:“那便这样说定了。”
说完,他就找了个借口赶紧离开了姜家,免得宋婉宁突然反悔了,再说,他的狸奴可还在家中等着他回去呢。
沈玠走后,姜怀之看向宋婉宁,委屈巴巴地道:“阿宁,那沈玠一看就不安好心,你怎么还答应了他?”
宋婉宁睨了眼姜怀之,嗤笑道:“送上门的方便,我为什么不答应?再说,带娇娇儿去看看云州的冰城也是不错。”
姜怀之起身,殷勤地给宋婉宁揉着背,谄笑道:“我这不是怕沈玠别有用心,把你们卷进去了吗?不过我们阿宁聪敏睿智,必不会被那沈玠所骗。”
宋婉宁轻哼了声,随意道:“他查他的案,我开我的店,管他做甚。”
沈玠回府后,便掩人耳目地到了一间密室,对着密室中的背着他的人躬身行礼道:“殿下,您吩咐我做的事,我都做好了。”
浑身被阴影笼罩的黑衣人低低嗯了声,而后轻声道:“苍、云两州,这次多安排些我们的人进去吧。”
沈玠闻言一喜,抬头看向面前的人,惊喜道:“殿下终于准备出手了。”
黑衣人轻叹了口气,低声道:“有备无患。”
而后,黑衣人又接着问道:“陛下最近身体如何?”
闻言,沈玠有些迟疑,犹豫地回道:“自上次陛下发病后,便再未见陛下发过病,只是太医院的太医每日都会去紫宸殿把脉,我也不知道陛下近日身体如何,但想必还是能再撑几年的。”
永宁帝对自己的身体极为看重,替他把脉的太医都是绝对忠诚于他的,他们根本安插不进去人探查永宁帝的身体。
闻言,黑衣人沉默不言,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玠悄悄抬头打量着背对他的人,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他觉得殿下像是变了不少,也不知道这变化是好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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