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你是不是中了狐狸毒?
从下船到宅院,墨清漪身为王妃,一直脚不沾地。
按说她的鞋底和裙摆会很干净,如何就脏了?
“你说她是辽国细作?”
当初跟姜晩娴在王府假山后聊的情形,再度浮现眼前。
业楚齐眸光深深,难道姜晩娴说的都是真的?
他心中坚如磐石的信任,开始有了裂痕。
墨清漪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就见对方正盯着她染了泥泞的裙摆瞧。
!
墨清漪压下心惊,故作意外道:“怎么就脏了?哦,应是方才去摘花时不慎弄到的吧?”
她自顾自地说着,然后拿手帕掸了掸。
业楚齐挑眉:“摘花?你不是说出去看动静的吗?”怎么就有心情去观花摘花了?
“臣妾出去没看到人,反而被园中开得正艳的花吸引。这朵,”她眼指方才给业楚齐的月薇花,“就是当中最美的。”
“……”业楚齐望着膝前仰脸浅笑的清丽女人,回想过去数载,她也经常送花给自己,而且每每都是采摘的园中最美的花。
她曾说,希望植物的朝气和美丽,能够带给他希望。
多年相伴,对方的无微不至、倾心相待,终是化去心中初生的迷雾。
业楚齐眉目舒展,伸手将人捞进怀里:“下次独自一人时,切不可乱跑了。此地并非汴京,得处处小心。”
“是。”墨清漪低低道。
业楚齐高声向外:“快去禀报皇叔收兵,王妃已经找到。”
倒影在门窗的黑影:“是,王爷。”
是宋永的声音。
不多时,宋永折返。
“启禀王爷,靖王殿下说,崔侍郎捕获到了辽人细作,问您要不要一同审讯。”
业楚齐明显感觉到怀中娇人身子微颤了一下,他低眉望去。
就见墨清漪担忧又惧怕地抓住她的衣襟:“王爷,当真有辽人细作潜进了府中?”
原来她在害怕。
业楚齐再次放下心中疑虑,轻轻拍打着娇人单薄的后背,高声向外:“王妃受惊,审讯一事就拜托给皇叔了。”
“是。”宋永再度离开。
墨清漪故作害怕地往业楚齐怀里埋了埋,在业楚齐看不到的角度,她的脸上毫无惧意。
她的心却在打鼓:被抓的,是陈实吗?
姜晩娴那边。
她一回来,业子骞就担心地对她上上下下好一番检查。
姜晩娴认为对方是以长辈的心态,看顾她的安危,也就没说什么。
“咳咳,”身旁同她一起回来的崔兰新清咳两声,“都是人是吧,怎么就不关心关心我呢?”
业子骞眼珠子都没朝他那儿瞄过,将一件披风披到姜晩娴身上的同时说道:“你一个大男人需要什么关心?晩娴是女子,怎么能跟你比?”
“我……”崔兰新瞪大眼语塞。
在他的印象里,姜晩娴长得是美过万千女子。可她姓姜啊,自小习武,方才捉拿辽人细作的时候,嗬,那身手,哪个男子比得过?
崔兰新眼见自家兄弟,满眼都是小娘子,气得嘴皮直翻。
姜晩娴夹在中间,竟生出了些过意不去,她开口:“此番能擒获那名辽人细作,崔侍郎功不可没。”
“哦?”业子骞终于看向崔兰新,却被崔兰新甩了一记别脸。
“哼!”
业子骞和姜晩娴相视而笑。
业子骞:“崔侍郎崔大人果真是办事得力,本王没有你都不行了。”
崔兰新这才扭回脸:“这还差不多哈哈。”
就很好哄。
紧接着来人禀报,说业楚齐那里不来审讯了。
崔兰新:“他怎么不来?喝多了?”
姜晩娴支着下巴:“我觉得他不来是好事。”
崔兰新:“为何这么说?”
姜晩娴未答,业子骞抢先道:“嗯,确实是好事。”
崔兰新眼珠在两个人身上来回,最后气道:“你们能不能照顾一下普通人,跟你们聊天是真累啊,我都听不懂。”
随后姜晩娴解释了一下,崔兰新才知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业楚齐不来审讯,墨清漪那边就无法确定被抓的人是谁。
她若怕被供出,自是需要找机会接近囚犯。
或救或灭口。
而这样一来,她的身份就会暴露。
同样的,还有一种可能。
被抓的人兴许是有些身份的,姜晩娴留意到那辽人女子曾让陈实掩护她撤离。
却不想被陈实反利用,逃出生天。
辽人细作的组织等级森严,也就是说那名女子的级别至少在陈实以上。
假设她也高于墨清漪的级别,那么墨清漪想要去救她,就会找帮手。
只要她这么做了,他们就能一网打尽。
崔兰新无声拍手摇头:“姜大娘子,你是不是中了狐狸毒?怎地变得跟那只狐狸一样奸诈了?”
业子骞黑脸:“要夸就好好夸,怎么夸得跟骂人似的?”
崔兰新嘿嘿一笑:“我这是夸啊,说像你,能是贬低吗?”
业子骞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姜晩娴看他们关系那么好,也让她想起了过去在军营跟那帮弟兄称兄道弟的洒脱光景。
紧接着,业子骞将人押入县衙大牢,并按照计划派了亲兵严密看守。
所以人是被抓了,可究竟抓进去的是雌是雄,外人无从得知。
就连知县王兆潮都不知道。
翌日,王兆潮被叫来商议运输赈灾物资的事。
完后,他跟师爷远远地见业楚齐跟墨清漪在园中散步,恩爱不疑的画面。
师爷:“大人,咱们真要抽调人手给他们运送物资?”
王兆潮捏着嘴角痣上的一撮毛:“不然呢,你敢抗令?”
“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师爷左右望望,小心翼翼,“上面不是下了密令,让咱们瞧准时机,把人给……”
他四指并拢,往脖下一横。
王兆潮立刻睨了他一眼,师爷立即埋首下去,一副认错的姿态。
王兆潮收回视线,又落回远处的一双男俊女俏的身上:“还用得着你提醒?我们的好日子全系上头的庇佑。双王一同南下,表面是朝廷重视水患,派贵人来安抚民心,实际是来查贪污的源头的。
可只要大周战神一死,查贪之事就会被盖过。
本官是不想动手吗?是在想一个万全的法子。既能把人杀了,又能把脏水泼到别人身上。”
师爷再次小心翼翼:“那大人,是有良策了?”
王兆潮眯起三角小眼,将目光锁定到墨清漪的身上。
画面一转,墨清漪这头。
“是这支?”业楚齐正在给墨清漪摘花,这边有泥泞,他没让墨清漪来。
“对,就是那支,开得最好。”墨清漪笑嘻嘻指着一处说。
业楚齐摘下那朵墨清漪要的花,不想被花茎刺到,花落到了泥地上。
他弯腰去捡时,娇艳的花儿已经染了泥脏。
可他眸光一凛,发现这泥跟墨清漪昨晚脚上的泥完全不同。
墨清漪对他撒谎了?
怎么会?
若她真如此,那她昨晚失踪的那段时间又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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