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我们也可以的
其实不止袁橙能教，军区里多的是会开车的，营区里还有专业的。
再说她的建厂子是为了什么，安置军属呀，这些孩子们也算军属。
还都是高中毕业，年纪也小，正是日化厂需要的，要是培养的好，以后还能成为厂里的中坚力量。
袁橙问：“你们为什么没有想过在这边学开车呢？军区里，吉普车或者解放车都比拖拉机好开。”
吕玉华愣住，他们还真没想过在军区学车。
也是受长辈们的影响，除非有要紧事，根本不会想到去麻烦组织。
袁橙一看就知道是他们先入为主了，因为她那一句话的事，就开始脑袋发热。
再加上，青春期的叛逆作祟，家长不让做什么，就想反着来。
你越不让我去，我就越想去，越要做到。
若是他们这些孩子不钻牛角尖，也不会一直想着下乡才能学车了。
“日化厂的建立，就是为了安置军属的，你们也是可以参加招工考试的。现在新厂房已经动工，你还确定要去下乡吗？”
袁橙话音刚落，乔婶子就抱着孩子进门了。
“袁大夫，妹妹好像饿了，轮到她了吧？”
袁橙有些囧，她昨晚早就忘了顺序，哪里还记得该哪个。
她接过孩子，对吕玉华说：“你先出去等我下，咱们等下去工地看看，你现在去叫你的伙伴们也行。
若是你们只想学开车，这个不用下乡，我们在家属院就能解决。”
见吕玉华张嘴又想说什么，她赶在前面说：“别急，留给自己一个犹豫的时间，先出去吧。”
乔婶子知道她是要喂奶，也知道她避人的毛病。扯起吕玉华边走边劝：“下乡可没进厂子舒服，我之前还想……”
后面的话袁橙没太听清，注意力也转移到了怀里的小娃娃身上。
这丫头吃的太急，她都能听到咕咚咕咚声。看小丫头半眯着眼的惬意样，袁橙昨晚的疲惫都忘了。
半个小时后，袁橙哄好孩子，吕玉华也召集来了小伙伴们。
他们都是在一个学校上的高中，马上就要毕业了，整天在为自己的未来发愁，根本没有去复习考试的想法。
可是这个时期教育受大环境影响的原因，老师们被下放，大学停课，高中生没有机会参加高考，学的也没了动力。
在下乡的热浪氛围慢慢退去后，余下的孩子们是迷茫的。
城里没有可以安置的工作，家里也不能一直待着。这个时候没有闲人，不工作就得下乡。
家属院的孩子们比城里工人家庭的孩子多一个优势，那就是可以当兵。
他们的长辈是军人，骨子里是希望他们能参军的。因为有路子，大人们打心眼里觉得当兵他们更放心。
但孩子们并不是这么想的，家里太多当兵的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他们就想做些想做的事。
例如做出点成绩给大人们看。
可下乡对于他们是未知的，所以就会犹豫不决，一直下不了决定。
但那天听说过袁橙的话，知道下乡能学开车技术，自然是心动的。
在他们的认知里，乡下学开车，条件肯定不会太差。而且，他们自觉会的比乡下人多，就觉得工作机会要比乡下人多。
袁橙一出来，就看到一群青年们围在一起，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她叫道：“玉华。”
等他们静下来，看向她的时候，袁橙就问了他们是怎么想的，从他们的话中也猜出了他们的想法。
她沉默两秒，抬脚往前走：“走吧，咱们去工地看看，那边有拖拉机，也有大队的拖拉机手，你们去了解下情况。”
吕玉华立马跟上，其他人也没怎么犹豫，就跟着一起往外走。
……
工地上正热火朝天的干着活，最近一直在到材料，今天到的是钢筋。
钱长星在盯着工人们卸货，可能是要对种类，他手上拿着个单子，时不时的扇下风。
左边已经在重新打地基，陶大英正跟小队的组长开会，商量下一步的施工细节。
每个人都在各自的岗位做着自己的事情。
见他们都在忙，袁橙没有直接过去，她停在二十米左右的位置问：“能看清吧？能看到他们做的是什么工作吗？”
吕玉华和身旁的同伴对视一眼，说道：“能看到，是工种不一样吧，每个人都没闲着，就是没看到拖拉机手呀。”
袁橙指了下钱长星：“那个，我表弟，就是拖拉机手。他除了要开车，还要管工地的账目，他就是下乡的知青。”
“谁？”
“不可能吧。”
青年们都有些不太相信，因为钱长星此时看上去一点都不体面，灰头土脸的跟旁边卸货的工人没什么区别。
袁橙笑笑：“他就是下乡学的开拖拉机，跟你们一样，很喜欢开车。但他学成后的工作，并不只是拖拉机手。”
“在乡下最重要，最宝贵的就是土地，拖拉机的柴油有指标，并不能一直用，大队一般只会在农忙的时候使用。”
“而他，做拖拉机手的同时，还在做着砖窑厂的工作。”袁橙说话时也注意着他们的神情。
看清楚他们的表情，就解释道：“农村的除了下地的工作外，其他的很有限的。
我们丰收大队条件好点，开了一个砖窑厂，他是考进去的。当然更多的工人是当地的社员们。”
“袁大夫，他能考进去，我们也可以的。”有青年反驳她的话。
袁橙没有生气，而是说：“你在城里去看看，人家招工，最先招的是不是人家工厂家属院的。”
“乡下就更不用说了，你们觉得自己下乡后，人家有什么立场会教你们开车？又凭什么让你们参加工作？”
农村最不缺的就是人，自己都分不均呢，怎么会舍得将好处分给别人。
谁都不傻，甚至在农村这样的环境里，他们更会想法子握紧自己手里的‘东西’。
所以，很多队上会因为水源、物资等发生争斗，严重的是会动锄头和刀的。
袁橙一直都明白，是因为自己给丰收大队带去利益了，他们才把她当成自己人的。
人只有立足了，才会有话语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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