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瓦片
干这活是要往前移动的，前面的人放倒的太快，咔咔咔的好几米，她要是一直不动实在说不过去。
农忙时连磨洋工都是一件难事，整个氛围会不自觉的推动你，赶紧干！赶紧干！
社员们情绪高涨，盼了这么长的的时候终于迎来丰收。干活当然累，可收获粮食的成就感丰盈着大家的精神。
玉米收完还有高粱、大豆、芝麻、花生。数不完的活在等着他们，不能停歇，就怕一场雨来了把粮食烂在地里。
现在机械跟不上，全靠人一点点的干，比收麦的时候更累，更熬人。
袁橙实在扛不住，跟六婶换了两只鸡，让郑小蕊每两天做一只。更是让爷爷他们每人必须冲一碗奶粉。
她都这么累了，实在不敢想，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地里运多少，晒场上就能包出来多少。
丰收大队没有一个闲人，就连李香那群小不点也得帮着干活，捡玉米、拾花生不止有工分拿，还可以偷偷带回家一点。
李军安对这类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连某些知青偷藏粮也没挑破。
只要藏不多，有底线，他就不打算为难大家。其他生产队上也一样，都是心照不宣的事。
陆陆续续收完粮的时候，已经进入十月底，一早一晚都需要穿上了薄外套。
但地里翻地的人却有光着膀子的，粮收完，除了晒，就是要整地了。
丰收大队今年冬天不种小麦了，一年两季的粮食，土地需要得到休整养息。
轮作休耕可以提高土壤质量，减少病害。在这个化肥农药不普遍的地方，老农民们也有自己的一套种地经。
袁橙还是第一次了解种地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她第一个反应是高兴，照这个意思，冬天就歇工了。
这和小说里的北方一样啊，冬天就适合猫冬啊。看来她要想办法囤积点食物，为过冬做准备了。
李军安听说她想去公社买肉后，还掏出自家的肉票，让她帮着捎一斤。可一听她说起歇冬的事，立即嘲笑她。
“你想的可真美，就是歇冬，砖厂也不会歇。再说，谁告诉你咱们这边会歇冬？”
袁橙呆呆问：“不种冬小麦，修整过地，不歇工干啥？”
“干啥？当然是挖河道了，一直要干到年底，土冻上了才会停工。”
哪里有歇着的时间，挖河道的工分是大头，家里有壮劳力的都会去。除了个别混子，但歇工就意味着他们第二年可能会吃不饱饭。
袁橙眨巴眼，艰难开口：“挖......河道！”
天啊，为什么这时候的人活得这么辛苦！
她突然沉默下来，拿着肉票就走。这么苦的活还有那么多人去做，是应该说他们的思想觉悟高么？
不是的，普通人更多时候是为了吃上饱饭，家里有余粮吧。
人果然不能比较，这么看她幸福太多了。从小也算衣食无忧，就连现在爸妈也会时不时的给自己寄钱和衣服。
她看看身上的衣服，新的。再看看路过的社员，手肘处打着补丁。
李军安出来，见她站在那发呆，喊道：“干啥呢！要去赶紧去，下午开始运粮了，你得去帮忙。”
袁橙一个激灵，“哎，马上走。”说着小跑着走了。
刚才是她魔怔了，哪有时间让她伤春悲秋。
下午，开始往粮站送粮了。拖拉机只有一辆，但要来回往返好几趟。拖拉机手只能轮流开，还要留出一点的时间给车休息。
虽说袁橙开会那天说了可以借拖拉机给大家，但只有两个生产队来排队。其他队上还是靠板车和独轮车。
丰收大队运粮的到了时，粮站门口还排着长长的队。早就等着的社员们将粮卸下，拖拉机再回队上折返。
袁橙就是在粮站这边维护关系的，打好关系好办事。轮到他们的时候估计都快下班了，还要劳烦人家加班。
她好歹也是个厂长，到了就热心的帮着维护秩序，又是帮着报数。等轮到他们的时候，粮站的人也不好意思说难听的话。
拖拉机折返几趟，三个大队的粮食过完秤，进了仓，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天边擦黑，袁橙看准时候挨个给粮站的干事们塞了点东西，女同志是糖，男同志是烟，也算不让人家白辛苦。
拖拉机拉着众人回了生产队，轰轰烈烈的农忙到这个时候才算告一段落。
......
农忙过后，学校和厂子都复工了，学校已经开始招生、招老师。
砖厂也开窑烧砖，袁橙和夏欣核算在核算账目，起因是有一个公社打的欠条，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说还的事。
“厂长，我还要去那边队里要账么？”夏欣愁眉苦脸的看着手上的欠条。
袁橙摇摇头，现在去怕是也要不过来，她一边翻账本一边问：“开工后的订单是不是减少了？”
夏欣的脸更苦了，订单越来越少，这砖厂不会就倒闭了吧。想想公社之前倒闭的砖厂，再想想个生产队上建的砖窑。
没听到话，袁橙也明白什么意思，声音如常，没有一丝为订单发愁的意思，“去把秦岩找来。”
秦岩没一会儿就到，顺便给她捎进来两封信，“徐同志送来的，你找我啥事？”
袁橙收了信，没看，直接问道：“今天窑里出瓦片了？”
秦岩挠挠头：“嗯，就是还不太熟练，损耗有点大，毕竟以前没有烧过瓦。”
“比例和质量呢？”
秦岩想了下回答：“比例六比四吧，有六成质量合格。”
砖瓦是可以一起烧的，这个技术是秦岩跟他爹学的，之前特意记了厚厚的笔记，第一次能有这样的结果很不错。
袁橙点头，只要能烧出来，多烧几次有了经验，损耗也会减少。“行，那咱们厂就能再多一项产品了。”
“嗯，我这边加快进度，也早点给厂里拉来订单。”秦岩说的斗志昂扬。
袁橙乐了，这是都担心这厂子倒闭呀，其实订单减少是在她的预料内，她早有心理预期。
最开始量大完全是赶上了政策支持，也正巧其他队上要建窑，真正建房子的怕是不太多。现在原本的订单都已赶完，剩下的就是零星小户了。
她对此也早有计划，添加瓦片的生产只是第一步，其他的还得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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